宋怀礼发觉这个服务员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拍着衣服都手放慢下来。
江渺掩下心里的震惊，面上挂着合适的笑，“先生，您看有什么需要的？”
宋怀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今天冒着大雪来，是因为他妹妹在网上刷到这家甜品店，整天缠着他要吃这家店里的甜品，非要他今天下班带一份回家，还说等过几天雪停了还要大老远跑店里拍照，跟中了毒似的，搞不懂女生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不就是甜品，哪家都一样，不明白有什么好吃的。
宋怀礼目光环视了一圈店里，店里打着暖色的光，装饰的是元宵风格，门口和店内随处可见挂着灯笼和花灯。
宋怀礼也不多说，只是拿出手机给他看，这是他妹给他发的图片，“这几款还有吗？”
江渺一看，点头道:“都有，您需要几份？”
“每种款式两份。”
宋怀礼要的是他家在网上卖的最好的三种春节元宵迷你小蛋糕，江渺打包的时候忍不住想笑出声，他不认为宋怀礼是个喜欢花里胡哨的人，而且从他进门就蹙着的眉头就能看出这是给别人买的。
十有八九是女主。
要不是还有人在，江渺现在脸都要笑开花了。
目送宋怀礼离开，江渺忍不住笑出声了，连他还生着病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了。
听到笑声，李叔从操作间探出头，疑惑道:“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江渺笑的咳了两声，连忙弯腰捂住嘴咳嗽，抬起另一只手摆了摆，“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高兴的事。”
李叔摸不着头脑，只能把头缩回去。
江渺换了个新口罩戴上，店里现在没人，他就拿出手机打游戏，连输了两把后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江渺沉着脸把手机丢在桌上，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店里又迎来一位熟人，江渺正在用纸擦手上的水珠，被水冻得发红的手有些僵硬，江渺合拢手搓了搓，目光扫过店外，瞧见风雪之中有人往这边走来。
等人走近，江渺看清了来人又是一阵诧异，居然是陆绥，江渺把口罩扯上戴好，看到陆绥进门他站起来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陆绥已经快二十天没见到他了，从那天他回家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就知道江渺又变成人离开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习惯了那只猫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突然不见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陆绥说了句随便看看就自己在店里转起来，江渺随意站在一边，看着外面大雪纷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种天气，就该在家里裹在被子睡觉。
陆绥看了几分钟就招呼他过去，他买的不多，都是些低糖低脂的面包，江渺熟练的给他装袋，“您拿好。”
陆绥接过，离开前眸光轻描淡写的掠过江渺的脸，他的手指有些冰，指尖粉粉的。
陆绥的车就停在店外路边，才一会儿，车上就覆了薄薄一层细雪。
江渺手杵下巴，整个人看着呆呆的，李叔也忙活完了坐在他对面，“都过了十五，雪还这么大，今年是个丰年啊。”
看着窗外飘落的雪，江渺眼睛弯弯，“瑞雪兆丰年。”
李叔家里有个女孩在县城老家上初中，他老婆就在县城找了工作方便照顾孩子，李叔只有有空都会回去，江渺经常会看到李叔和他家里人打视频电话，从他脸上的笑容就能看出他们家庭和睦美满。
就像现在，李叔才坐下手机就响了，刚接通对面就传出一道活泼的声音，“爸爸！你们那边也在下雪啊。”
“妈妈呢？吃饭了吗？”李叔连连哎了两声。
“吃了，妈妈在换衣服，等一下我们要出去看电影。”
“是吗，身上钱够不够？不够爸爸给你转。”
“不用了爸爸，我压岁钱还剩好多呢。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叔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不过还是宠溺的说:“爸爸不是过年才回去过吗。”
“想你了，我和妈妈都想你了，什么时候才能和妈妈一样陪着我？”
“爸爸要赚钱才能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才能带你去旅游啊。”李叔嘴皮动了动，最终说道:“等暑假，整个暑假爸爸都在家陪着你和妈妈。”
“真的？！”
听着李叔和他女儿的电话，江渺其实挺羡慕的，虽然为了赚钱奔波劳碌，但他有幸福的家庭。
李叔挂了电话，手背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岁月在他脸上雕琢出的深纹，是他的勋章。
李叔不怕江渺笑话，反而欣慰的说:“我女儿。”
“很懂事。”江渺轻笑，语气轻松的说着他的家庭，“我父母早逝，亲戚之间没什么往来，没什么牵挂，我很羡慕家庭和睦美满的你。”
这是真的，他从福利院长大可不就是父母早逝，他又没亲戚，可不就是没往来，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他说的都是实话。
李叔没想到江渺的家庭情况会是这样，他忽然问道:“你生日什么时候，到时候我给你过。”
江渺和他女儿岁数差不了多少，他女儿就很喜欢过生日，说这叫什么仪式感，他虽然不懂，但女儿喜欢他还是全力支持。
江渺笑容一滞，原本半垂的眼帘倏然睁大，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说话时的声音低的微不可查，“三月六号。”
他的生日是三月六号，他已经好多年没过生日了。
声音虽然小，但李叔还是听到了，三月六号，这都二月中旬了，那不是就快到了？
“要是不嫌弃，可以把我当亲戚。”李叔起来，伸手拍了拍江渺的肩膀。
江渺眼眶有点酸涩，“谢谢李叔。”
回家的路上，江渺裹紧衣服，即使戴着口罩依然能感受到寒风刮过脸的刺痛，江渺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甜品店到地铁站，明明距离不算远，但在大雪天，走起来还是很困难。脚下的雪后得能漫过鞋子，走一步一个深脚印。
尤其这两天雪下的格外大，即使每天都有人清理，可没一会儿又积了厚厚一层，马路上每隔一个小时就要清理一次，防止路滑发生交通事故。
江渺双臂紧紧抱在胸前，深一步浅一步往前。
北方的冬天，真不是一般人忍受得了的，尤其是他这种。
回到家，江渺低头看着湿了的裤脚，脱下的鞋子里面也湿了，江渺搓手小跑着脱掉外套打开空调，进厨房烧了热水吃药，然后开始做晚饭。
家里冰箱里储着食材，江渺嫌麻烦，索性关上冰箱，前几天买的螺蛳粉还剩下两袋，江渺拿了一袋煮。
吃了晚饭上了一会儿网，拿起换洗衣服进了浴室，这一晚，他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江渺手上提着早点拉了一下围巾，阴沉沉的空中飘着小雪，今天的天气比昨天稍微好了一点，总归雪下的小了，用不了几天应该就会停。
江渺手插在口袋里，低头把脖子缩进围巾里，绕过前面的拐角就能看到店了。
他转过弯看到已经开着的店门，正要加快速度，远处忽然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江渺下意识停下观望，他前面马路上两辆车相撞，一辆车的车头已经被撞的完全不能看了。
另一辆车的车主推开车门下来，指着那辆车就骂，“大雪天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她刚刚在正常行驶，还以为下雪放慢了速度，谁知对面突然窜出一辆车不要命的冲过来，速度还越来越快，眼看就要直直撞上，她反应极速把车方向盘往另一边打死，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不过，万幸只撞上了车位，她人没事，但她还是忍不了，下车就指着撞她的车骂，骂了几句也没见车主有反应。
看热闹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基因，江渺也不例外，那里已经围了一群路人，江渺也凑上去。
“车头都撞成这样，里面的人不会死了吧？”有人小声说。
在意外发生时就有人报警了，这时，警察也赶到了现场，但因为意外造成交通堵塞，只能把车停在一边步行到事故地点。
女人被警察叫到一边复述经过，有警察拉开那辆车头变形的车门，往里面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把门关上。
“里面有四个人，车内情况...比较混乱。”他这么一说，听着都警察就懂了，叫人把人驱散了。江渺还什么都没看到，伸着脖子越过前面的人想看看情况，但警察已经拉起来警戒线，江渺瞧了眼手机，再不走上班就要迟到了，他只能往店都方向赶。
一进门，李叔就站在门口张望，“小江，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你刚刚从那边过来。”
江渺感冒还没好，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戴上口罩，听到李叔这么问，他就顺嘴回答，“哦，交通事故，两辆车撞一起了。”
“但警察来了，看样子应该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另一辆车上的人一直没下来，可能出事了。”
江渺穿上印着店名logo的工作服，整理好靠在另一边门口和李叔往那个方向看，两边已经堵了好多车辆，但因为有警察在场，没车敢按喇叭。
没一会儿就有拖车的把两辆车拖走了，马路恢复正常运行，江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斜靠着。
刚刚看热闹的人也散开了，两人很好奇，从店门口路过的人口中大致了解了。就是另一辆车上的人吸毒，大概是毒品致幻分不清虚实，就在马路上肆意横行，然后就撞上别的车，听说当场死了两个。
“啧，毒品真可怕。”李叔摇头唏嘘。
“确实很可怕。”江渺赞同点头。
他记得没错的话，书里的冯御风手下产业其中就有关于毒品的，而他如今和宋怀礼联手，不知道这俩人会搞出什么事来。
陆绥...得找机会提醒一下他注意点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