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转瞬即逝，离中考就这么两天了。
“快快快——我帮你多占了一个位！”林茜站在办公室门口兴奋的朝程善挥挥手。
刚下课没多久，办公室里摆满了一摞摞的书，学生们倒还十分贴心的给老师们留出过道。每年中考总会占用部分高中作为考场，越城附中也不例外。
于是在通知下去没多久，学生们就热火朝天的收拾东西，直接占领老师们的办公室，更有甚者连年级主任李例的桌子底下都不放过，老师们早已习惯，也十分乐意给学生大开方便之门。
程善将书放下，叫上旁边也收拾好了的林茜一起离开。一路上，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人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再有一节课，大伙便能迎来为期三天的中考假，没有哪个学生会不喜欢放假的。
二班的最后一节课正好是自习，老师们都被喊去开会了。班上格外的躁动，等班主任杨泉交代好事情匆忙离开后一瞬间变得嘈杂起来了。
直到许亭松拍了下桌子后才稍微安静一些，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也慢慢的失去效果了。
最后二十分钟时，孔源奇最先坐不住，他将椅子往一旁挪了挪，随手捏了个纸团砸向计飞阳。
计飞阳立马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孔源奇：“干嘛？”
孔源奇嘿嘿一笑：“无聊死了，来玩啊！”
计飞阳闻言，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回到：“行啊！”对于计飞阳这类学生来说，上学除了学习什么都有意思。
两人直接豪不客气的无视掉许亭松，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
程善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她余光一撇，只见刚才还在写作业的林茜聚精会神的听计飞阳讲话，满脸的蠢蠢欲动。
察觉到程善目光的林茜立马回神装模作样的拿着笔在试卷上比划。
程善也懒得拆穿她，无奈的摇摇头。
看着班里各个角落忍不住的躁动，她也难以平静的学习，干脆转过身看向还在讨论玩什么的两人：“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快点！不然等下就下课了。”
林茜见状立马加入：“快想啊——计飞阳！”
看着人数突然变多的计飞阳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主意，他勾起嘴角郑重道：“要不……真心话大冒险！”
其他人：……
林茜嘴角抽了抽：“就这？土不土啊你！”她还以为计飞阳能想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游戏来。
计飞阳：“那你们玩不玩？”
其他人：“玩！”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但……
程善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一旁安安静静写作业丝毫没有加入的意思的许亭松，其他几人也纷纷将视线投向他。
许亭松沐浴在众人充满期待的视线，手中的笔一顿，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我能拒绝吗？”
计飞阳咧嘴一笑：“你身为班长，竟然要孤立我们！”
许亭松：……
他用一种“你是不是有没吃药”的眼神看着计飞阳，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来，一个人能孤立他们所有人？！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帮许亭松收拾东西。
计飞阳夺过许亭松手中的笔:“作业是写不完的，还有三天呢，别卷了活爹！”
孔源奇还是第一次对班长干这种事，他帮忙把书合上，羞涩一笑：“班长，一起来玩啊！”
程善看这场景忍不住笑出声：“要同流合污吗？班长。”她看着瞬间被清空的桌面，眼里满是揶揄。
许亭松木着脸闷声道：“我还有的选吗？”
*
计飞阳推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确定走廊上没人后，立马缩了回来，朝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安全！没老师，老李估计也不会出现。”
除了程善几人，杨正祥和梁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这边来了。
梁倩推了推眼镜严肃道：“杨正祥说他知道很多小道消息，大家千万不要放过他。”
杨正祥震惊的看着她，但最后还是被梁倩无情镇压下去了。
几人未坐一圈，计飞阳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塑料瓶，放在正中间。
程善一眼就认出那个瓶子，难以言喻的看了计飞阳一眼。
林茜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拎起瓶子，晃了晃不可置信道：“这瓶子你还没扔？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这个瓶子已经有半个月了，先前只是计飞阳拿来养水宝宝的，但在上周因晚修时，闲着发慌解刨水宝宝玩，被巡查的李例抓了个正着，最后在他的勒令下含泪消灭掉。
据目击人所述，当时计某在放学后难过的哀嚎：宝宝——我的宝宝！
仿佛真的死了个孩子一样。
程善忍着笑：“这瓶子里不会还有你家宝宝的残骸吧！”
计飞阳眼神哀怨的幻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许亭松身上。
许亭松眉心一跳，直接打断施法：“还玩不玩了？”
计飞阳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将瓶子放在中间：“轮着转，我先来？”说罢，指节微微使劲，瓶子快速的转动起来。
几人不约而同的紧盯着瓶子。
片刻，某人发出哀嚎：“不可能！不可能！死手会不会转啊！”
几人笑作一团，连一向波澜不惊的许亭松都染上几分笑意。
林茜笑得倒在程善的怀里：“不错呀！计飞阳，这叫什么来着？哦，是自食其果哈哈哈——”
计飞阳涨红着脸：“我选真心话！”
孔源奇恶向胆边生：“你今天穿的是海绵宝宝的内裤还是猪猪侠？”这问题一出，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看向计飞阳，没想到他还会这么有童心。
计飞阳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他眼神惊恐的看着孔源奇，声音颤抖：“你怎么知道的？”
孔源奇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可能忘了，上个月你让我帮你拿手机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妈发信息给你，问你要海绵宝宝还是猪猪侠的内裤。”
他话音一转，凶恶的看着计飞阳：“别打岔了，快说！”
计飞阳面如死灰：“海绵宝宝。”
众人哄堂大笑，计飞阳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道：“喜欢海绵宝宝怎么了？你们这些没品的家伙！”
几轮下来，程善的运气不错，一次都没被转到，她顶着众人羡慕的目光淡然一笑道：“别看了，我可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但很快就乐极生悲了，她看着一旁满眼心虚愧疚的林茜，这真不愧是她的好同桌啊，上一秒刚说完，下一秒就被拆台。
程善沉思片刻决定好了：“大冒险吧！”她无所谓的轻笑一声：“玩点有挑战性的。”
林茜闻言，便带着“那我就不客气了”的笑容拉着一旁的梁倩小声交谈了几分钟。
林茜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兴奋到：“拿就打电话给你通讯录第……第五个人，就和他说——”
“我已经知道了。”
程善顿了顿，看着这一圈八卦的就差当场吃瓜的吃瓜群众们，在大脑里过了一遍，确认通讯录里没有什么牛鬼蛇神后，悠然的将手机掏出来。
她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点进第五个通讯人的页面，上面赫然显示着——aaa日常翻天楚某。
计飞阳皱着眉默念着：“三a开头就相当于置顶啊！谁啊，这么重要？”
其他几人都好奇的看着程善，示意程善打过去。
程善按下拨通键，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几人屏息凝神。
杨正祥小声的问道：“没人接？是不是对方”没空啊，话音未落，电话突然被接通。
“喂——”一道年轻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男的！
周围人瞪大双眼，眼里不断闪烁着名为八卦的光芒。
近同于指定的备注，年轻，男的，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是那么让人浮想联翩。
“喂——说话呀！你不会又想溜我玩吧！”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听见声音，条件反射的警惕起来。
楚恒星可太清楚程善到底有多恶趣味了，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补药轻易相信她的鬼话，但她太会挖坑，简直防不胜防。
程善嘴角抽了抽，轻咳了声试探道：“我已经知道了！”
对面不明所以：“知道什么？”
程善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计飞阳见此轻轻的撞了一下身旁的许亭松：“啧啧啧，看起来关系不错啊！”
他此刻就像瓜地里的猹，见许亭松手里还拿着一支笔，顺手从他的手里薅过来。
计飞阳感受到一阵湿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汗手啊？我记得你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许亭松眸光微暗：“没事。”
大概是程善的沉默给了楚恒心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他语气充满了不确定：“你知道之前你的自行车轮胎没气是我扎的？”
“还是把你的卷子当做开了光的逢考必过符卖给隔壁班了？还有……”
程善脸上的笑容在听见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一点点披露时慢慢消失，她微眯起眼轻轻的呵了一声。
楚恒星顿了顿，声音充满忐忑：“难道是我把黎姐的联系方式拿去校园墙卖了这事？”
意外被扎破的轮胎，怎么找都找不到的试卷，这下终于破案了。
程善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知道了！还有你今晚最好想想怎么和黎愿解释吧！”
她无视对面那头的哀嚎直接将电话挂断，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想杀人的冲动。
围观群众噤若寒蝉，生怕被殃及池鱼。
计飞阳忍不住唏嘘：“这哥们也是个妙人啊！”长这么大居然没被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