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任绪被剥夺了靠近烧烤架的权力,他满脸不服气:“我那是第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的!”
沈风行拿着烤串经过,凉凉道:“不要浪费食物。”
说罢施施然的离开了,他还不忘贴心的问一句:“任哥想吃什么,我们给你烤。”只要他别祸害别人就行。
计飞阳蹲在烤架旁,手里拿着一串鸡柳,他看着许亭松娴熟的撒上一把孜然,就知道差不多能吃了。
他身为一个合格的发小,自然也知道许亭松从小就被炼出了一手好厨艺,按照他妈的话来说就是:男生会做饭,情敌少一半。
计飞阳见他烤好了,丝毫不客气地伸出手:“谢谢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烤鱿鱼的?”但还没碰到,他就看着那个烤串与他错过,最后被送到了程善的手中。
他瞪大双眼盯着自家好兄弟,狠狠的开口:“老许,你要不要这么狗腿啊!”
不远处的程善接过许亭松递来的烤串,似乎听见计飞阳在哀嚎着什么,疑惑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叫得这么惨烈。
许亭松睫毛抖了抖,耳朵染上一丝红意,他无比庆幸此刻是夜晚,能将他身上的异样遮掩住。
他若无其事的回答道:“没事,大概是把东西烤焦了吧。”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空气中充满了孜然和辣椒的味道,并没有烤焦的气味。程善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有拆穿他,而是随意地撇开话题。
程善慢慢的嚼着嘴里的鱿鱼,眼睛忍不住的微微眯起,十分惬意的样子,她含糊不清的问道:“这是你烤的吗?手艺真不错。”莫名的符合她的胃口。
许亭松点点头没有否认,他见程善很喜欢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一个弧度。他温声道:“你还想吃什么?”
程善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眼里闪过几分狡黠:“想吃什么都可以吗?嗯……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北京烤鸭……”她飞快地报了一串菜名。
许亭松皱了皱眉,随即想到了什么眉头舒缓,他淡淡道:“很抱歉,现在这只有烧烤。”
他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但你想吃的那些,回头我给你做,烤鸭没有做过,但我可以学。”
大概是气氛太好,他的语调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仿佛即使她想要吃龙肉,他都会冲到东海龙宫绑一条回来。
程善看着他真的当真了,随时能给他露一手的模样,突然感觉自己的良心隐隐作痛。她叹了叹口正准备说什么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许玫玫。
只见许玫玫手里拎着一提啤酒过来了,她朝着程善招招手,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啤酒喝吗?度数不高,醉不了人。”
程善还没回答,其他几个人都按捺不住了,兴奋地冲过去,接过许玫玫手里的酒。
几人围坐在一块,桌上摆满了烤串和零食。
许玫玫看着面前几个孩子满脸跃跃欲试,仿佛没喝过酒的样子,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玫玫:“都成年了吗?我不带未成年喝酒。”未成年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带小孩喝酒,想想都有负罪感。
除去沈风行这个铁板钉钉上的未成年外,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计飞阳见状扬起笑容随手将一瓶啤酒打开:“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对瓶吹。
话未说完 ,只见程善施施然的举了下手表示:“我还差几天成年。”
计飞阳满头问号的看着她:“原来你才是我们之间最小的那个啊!”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他直接将沈风行排除在外。
程善接过许玫玫递给她的AD钙,猛吸了一口:“我上学早。”但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以前再昭城时还有比她小一岁的同班同学,那才是真的小。
一旁的许玫玫浅笑一声:“还有几天啊,那你也是夏天出生,许亭松也是。”
计飞阳也猛然想起:“一个七月一个八月,你两真有缘。”其他人都集中再十二月和一月上。
程善听着一帮人在那胡扯,忍不住摇头失笑道:“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得出来,大伙确实很闲,但也只能闲这么一个月了。
计飞阳猛灌一口,一瞬间悲从中来:“二十天!只有二十天的暑假算什么暑假!”
等今年的高考已结束,他们也都荣升为高三生,能彻底享受一把提前开学,短假不放,长假砍半的待遇了。以往九月开学,而这次八月头就要返校了,假短了,作业反而更多了。
一桌子过半的准高三生纷纷破防,一旁的许玫玫看戏看的欢快,沈风行则满脸唏嘘。
没多久,程善被吵得难受,耳边全是计飞阳和任绪的鬼哭狼嚎。她看着不远处的海浪,随手拿了两瓶AD钙起身。
林茜喝的有些迷迷瞪瞪,她看见程善要离开的样子,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干什么去?”
程善无奈的解释道:“我有点热,去吹吹风,不走远。”只从那件事发生后,大伙都不太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
林茜愣了几秒思索片刻,哦了一声就放人离开了。
*
远离城市中心的夜晚可以清楚的看见天上的点点繁星,明亮的星子就像某个人的眼睛一样,格外吸引人。
程善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喝酒,却感觉自己仿佛也醉了一般,她往前一步,蹲下身来,伸出食指在沙子上写下三个字。
“许亭松”
她看着海浪涌过,将那三个字带离,这是独属于她和大海的秘密。
她盘腿坐下,望着天空与大海,思绪分外杂乱,她想了很多事和人,但无一例外很快就抛掷脑后。
程善就这么吹着海风,不知道何时,海风掺假了一丝熟悉的气味,片刻,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程善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了。”
那头,计飞阳他们玩的热火朝天,时不时发出几声怒骂声,他们应该是在打牌。程善面无表情地判断着。
许亭松叹了口气:“他们太吵了。”
他一向喜欢安静,这程善是知道的,她忍不住笑道:“是啊!他们太吵了,所以——喝AD钙吗?”
她如同变戏法一样,翻了翻手立马出现两瓶AD钙,她递了瓶给许亭松,两人就这么抱着瓶AD钙坐在沙滩上看月亮。
风不断地吹过,程善轻易地捕捉到那一丝熟悉的气味,兴许是喝了点酒,相比平常更加醉人了。
她托着腮看着身旁的人一动不动,许亭松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乖乖的任由她看。
夜又深了几分,不远处出来了音乐的声音,或许是真的有乐队来这里演唱,不少人往那边去了。
程善坐的有些久了,想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可能是一下子起得有些猛,她轻轻的摇晃了下,突然被一手稳稳的扶住了。
程善下意识握住,微凉柔软的触感,隐隐约约可以摸出他指腹上的茧子,以及他手掌出那道突兀的疤痕。
程善愣住了,她想在仔细的摸摸确认一下,谁料本来任由她动手动脚的那人,飞快的将手收回,似乎不想让她知道。
程善沉默了半晌道:“不好意思,上次……是我连累你了。”她眼神黯淡,紧紧的盯着他手上的疤痕,尽管在黑夜下什么都看不清。
程善察觉到身旁那人想要将手藏起来,不欲让她看见。她识相地移开目光,呆呆地看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海浪。
程善:“那人是我爸爸当年的一个任务抓捕对象,当年让他潜逃出境了,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变得更疯狂了,那是我爸爸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她从此没有爸爸了。
程善低垂着头,她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许亭松同情她,只是因为她发现在这里能倾述的对象好像只有他了。
程善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用好友黎愿的话来说,她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好相处的人,但也仅此而已,她对所有人保持警惕,只要她想,就没人能窥探到她内心的一丝想法。
但偏偏出现了一个例外,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在他面前透露自己的喜好,时不时暴露出自己恶劣的一面,这一切让她感到了陌生。
她紧紧的盯着许亭松,企图捕捉到他的没一个情绪。而他只是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程善的手,好奇道:“你父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你也是。”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和缓,没有掺假一丝同情与怜悯。
程善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根本看不出一丝悲伤地痕迹,仿佛她刚刚没有说过那些话,一切都不过是许亭松地幻想罢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身旁的人,肉眼可见的放松,就像是彻底挣脱了老旧沉重地锁拷。
程善笑着说:“是啊,他是个好人,没有人能说他的不是。”
“许亭松,明天我想看日出了!”
许亭松虽然不明所以,但他永远支持程善的每一个决定,他点了点头:“好。”
夏夜的夜晚充满了人间烟火,每个人在面对波澜壮阔的大海时,都可尽情的渲泄出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喜悦还是忧愁,大海都听得见。
大海静静的看着岸上的人类,听着那抒情的旋律。
“要怎么问,爱上你,爱上你,爱上你”
“是月光埋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