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起细细的小雪，密密麻麻的落在地上，程绵在薄薄的雪地上踩出一道脚印，脚下“嘎吱嘎吱”作响。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她刚从学校里出来，数学老师好像知道她的家就在附近，也放心她一个17岁小女孩走夜路。

想着，程绵抬头，又四处看了看，街道对面有形形色色的路人，还有一个指挥交通的交警，而且这边路灯多的出奇，好吧好吧，她没什么可抱怨的。

过了两个红绿灯，她走进了明月街，吵闹声逐渐远去，她踢着地上的雪玩。

“你装什么啊！他妈的，给我打！”一道男声从胡同里传来，把程绵吓了一跳，她本能的想走，但是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往胡同里去走。

……

她躲在垃圾箱后，忍着不断飘来的恶臭味，借着昏黄的路灯，看清了胡同里的情况。

一个黑色头发的男生被一个黄毛按在地上，黄毛身边站了一高一矮，各染着蓝色和红色的头发，暂且称他们为红绿灯组合。

蓝色高个子蹲下，伸手想拍男生的脸，却被男生嫌弃的躲开，狠狠的骂了一句。

黄毛一看他还这么横，拉起他的衣领甩了他一巴掌，男生白皙的脸顿时浮现出红色的印子，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流下了血。

“一会我就把你这张脸划花！装什么啊你？”

“呸，你不是挺能打吗？起来打啊。”

顾里闭了闭眼，这一巴掌打的他是真他妈的疼啊，他感觉自己今天可能走了狗屎运，刚出校门就被曾经的冤家找上门。

本来想着打一架就可以找贺晋辰他们去网吧，但没想到这死黄毛竟然带了两个帮手，他们三个把自己绑到这个胡同里，四个人已经大战十多分钟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他叹了口气，生死有命吧。

程绵实在忍不了了，她攥紧拳头想冲上去，理智及时出现战胜了冲动，她深吸一口气，把身后的书包摘下，站起来大喊了一声：“都别动！”

黄毛被吓的一抖，手松开了顾里，顾里率先反应过来，抬脚踹向他的肚子，爬起身摸到地上的木棍，又把愣在原地高个子踹倒在地，脚踩着他刚要摸自己脸的手。

在这时黄毛也捂着肚子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矮个子去扶他却被他甩开，他凶神恶煞的指着程绵，“他妈的！把她给我抓过来！”

程绵一个闪身躲开矮个子的魔爪，把书包砸向他，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竟然朝里面跑去，她拉住还准备动手的男生，焦急的说道：“快走啊！”

“还想走？”黄毛和矮个子堵住了狭窄的胡同口，程绵见状大声喊着救命，攥紧了身后人的手。

“跟紧我啊。”她也不管他听没听见，指着黄毛和矮个子的身后，故作惊讶的喊道，“警察！”

两人吓了一跳，抱着头蹲在地上，高个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吐了一口血痰：“老大！你身后没人！”

但已经来不及了，程绵已经拽着顾里跑了出去，她拉紧他的手，生怕把他落下，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

她跌坐在地上，回头看去，发现黄毛在顾里身后，用胳膊勒着他的脖子，男生挣扎着发出声音，看向程绵，“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黄毛用力渐渐收紧胳膊，脸上挂着邪邪的坏笑，“还想让她走？”

高个子扭着脖子朝程绵走来，矮个子紧随其后，程绵急忙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别…别过来，我已经报警了。”

黄毛骂了一声，“你他妈还想骗我们！”

程绵用一种“你信吧”的眼神看着他，“这次是真的，你们快跑吧，我们不告诉警察你们跑哪去了。”

顾里感觉窒息感在慢慢袭来，他呼吸越发困难，看向程绵，她怎么还妄想和他们讲道理啊…

黄毛突然松开了顾里，后者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手又摸到了地上的木棍。

程绵一愣，难道他真信了？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问，生无可恋的听着黄毛说道：

“也行啊，除非你今晚和我们哥几个睡一宿，我就放了他。”黄毛指了指身后的顾里，摸着下巴笑着走近程绵，“不过我有个条件，他得在旁边看着。”

“哈哈哈哈哈！”

“你他妈的，说他妈什么呢！”顾里骂了一声，一棍子抡在黄毛的后腰，一脚一个踹倒了高个子和矮个子，他拉起程绵的手，拼命的往前跑。

“诶呦我去…”黄毛捂着腰躺在地上，他恶狠狠的盯着两人的背影，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小型水果刀，“给老子追！”

……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程绵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在做梦，冷风不断灌进她的胃里，她不受控制的咳嗽。

顾里察觉她的速度在放慢，见两人已经跑到了校门口附近，他也放缓速度，松开握着程绵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雪还在不停的下，程绵止住咳嗽，她喘着气，看向顾里，他脸上的还有干涸的血迹，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有深红色的勒痕。

顾里整理好呼吸，抬头看向程绵，黑色的瞳孔微微震颤，“谢谢你帮我。”

他怕黄毛再追上来，回头望了一眼蜿蜒的小路，撑着雪地站起身，“保安应该还在学校，咱们先去那躲躲吧。”

程绵疲惫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往肩上摸，没有摸到熟悉的书包带，这才想起来书包刚刚已经被她扔了出去。

顾里察觉到她在找书包，打消了刚刚的念头，“我帮你拿回来。”说罢，他就转身还要回去。

“别别别…”程绵一惊，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她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她可不想再体验一下刚刚的惊心动魄了，现在她的心脏还在狂跳呢。

“我不要了，咱们快走吧。”程绵语气有些祈求，望向顾里的杏眸中似乎泛着光，脸旁的发丝竟然都结上了霜。

“呵呵…小妹妹，这是你的书包吧？”这时，黄毛拎着程绵的书包从黑暗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容，“啧啧，跟你一样白呀。”

顾里骂了一声，紧蹙着眉头，捏紧拳头，往前迈了一步还要打他。程绵急忙拉住他，站在他面前小声对他说道，“说就说吧，我就当他夸我了，咱们先走吧。”

话落，她似乎看到了什么，眸子一亮，朝街对面的交警挥了挥手，“警察叔叔！这有抢劫犯！救命啊！”

“草！”黄毛把书包扔在地上踩在脚下，今天他本来能顺利的找顾里报仇，但是却碰到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女生。

他眸色一暗，从袖子里掏出小刀，现在是红灯，交警就算闯红灯跑来，也不可能有他快，他现在就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解决掉！

他拿着刀直直的朝程绵袭来，顾里没想到他还藏了刀，瞳孔震惊，他把正要回头的程绵揽在怀里，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黄毛似乎杀疯了，抽出见血的小刀又向顾里刺去，高个子和矮个子愣愣的站在他身后，不知道是上还是撤，大哥来之前只是让他们教训教训顾里啊，没说要动刀子啊。

顾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痛袭来，他不受控制的往程绵身上倒。

程绵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在刀又要碰到顾里时，跟他调换了位置，刀划破了她的棉服，“次啦”一声，里面的白瓤露了出来。

交警一连截停了好几辆车，喘着粗气上前一把抓住黄毛的手，刀掉在了地上，他把电棍怼在他的脖子上，黄毛瞬间倒在地上，痛苦的瞪着交警，“你他妈……”他回头看着两人，“上啊！”

高个子和矮个子对视一眼，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等候发落。

“喂，这里是豫南九中，我们这有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