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绵又待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甚至来不及回应顾里的告别。

床上的少年眸色暗了暗，举在空手的手有些僵硬，半晌收了回来。

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

……

程绵匆匆赶到乔琳说的位置，刚刚她在电话里和自己说，黎小白和人打了起来，还说是因为自己。

一拐弯，程绵就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狼藉，咖啡店台阶前蹲了好几个男生，中间站着两个警察，黎小白和乔琳站在另一边。

“怎么回事？”她走向黎小白，抬头看着他，语气有些凌乱，有些不解，“你没事打什么架？”

黎小白冷哼一声，手指越过警察指在那三个男生身上，有些愤愤不平，“他们三个说你…反正我没错。”

乔琳也是刚刚才到，她还有些气喘吁吁，伸手推了黎小白一下，“你知不知道我翘了傅朝言来看你？你没事犯什么病啊！”

不是黎小白气大，是这三个男生太得寸进尺了，他正在排号等咖啡，这三个人就走了进来，坐在他身后的位子上。

刚开始还天马行空的聊，不知怎的说到了程绵身上，说她作弊，英语考了高分，还说她贿赂老师，不穿校服也没事。

还有更过分的，黎小白实在忍不了，以一敌三的把三个人打倒，自己倒是一点伤没受。

程绵的关注点有些奇怪，她皱眉打量着黎小白，他和顾里差不多高呀…怎么他能打过三个人，顾里就不能。

寻思了半刻，得出一个结论，顾里应该是不太行。

“谢谢你啊。”不过她还是要道谢，她看了眼那三个鼻青脸肿的男生，“随便他们怎么说吧，清者自清。”

这件事最终以互相道歉结束。

乔琳挽着程绵的胳膊，后者正在低头看手机，嘴角还露出几分笑意，黎小白走在她左边，恰好看见她笑。

“歪，程绵同学，你就谢我一句就完了？”黎小白双手插兜，换下校服的他有些吊儿郎当，程绵觉得他和顾里应该能玩到一起。

“那我一天谢你一次。”程绵头也没抬的说道。

黎小白果断拒绝，他嘴角噙起笑意，“不行，这样吧，你陪我约会一天，怎么样？”

“赶紧滚吧你。”乔琳骂了他一声。

“不怎么样，我拒绝。”程绵收起手机，抬头看着黎小白，眉眼间有些疏离的神色，“我很感谢你帮我出头，但是这些事是可以避免的，你不要再打架了，好好学习。”

说罢，她便拉着乔琳匆匆的走了，留下黎小白一个人风中凌乱，他好像有些难过，但下一秒又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那开学你教我做题吧。”

“……”

-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又来到了周三。

但顾里却觉得度日如年，他想念学校，想念网吧，想念自己一个礼拜都没有摸过的烟，更想念程绵。

不过现在他马上要出院了，身后的伤口已经结痂，护士叮嘱他不要剧烈运动就没什么大事了。

贺晋辰收拾着两人的东西，衣服没几件，零食却有两塑料袋，他从里摸出一包辣条，在顾里眼前晃了晃，“嘻嘻，你还吃不了吧里哥。”

“滚。”他扒开贺晋辰贱兮兮的手。

“你把东西送回我家，我先回学校了。”顾里套着外套，他新买的校服应该送到了学校，只能套上了自己唯一一个薄薄的外套。

黑色冲锋衣套在他身上正正好好，像顾里这种衣服架子，似乎穿什么都很好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脸上的伤口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疤痕。

不错还挺帅。

贺晋辰看着顾里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好像孔雀开屏了一样，他叹了口气，苦的只有他一个人。

-

顾里吊儿郎当的下了出租车，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下一秒抱住了胳膊，“嘶嘶嘶……好冷啊。”

他快步走向教学楼，现在是午休时间，操场上有很多同学，大家也都注意到了这个一身黑的男生。

这么嚣张，肯定是顾里。

一路走上三楼，顾里听到了不少议论声，无一不是在蛐蛐他怎么会因为打架进医院，看来顾里也不过如此。

这回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不做理会，径直走向了高一三班，却先从后门偷偷往里瞄了一眼，班级里没有几个人，程绵正趴在座位上睡觉。

他扬起嘴角，正好。

班级里的人见有人进来，下意识的回头，这才发现进来这人是顾里，刚刚还安静的班级瞬间充满了蛐蛐声。

顾里依旧不理。

他从旁边拽了个凳子，轻手轻脚的放在程绵身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觉得这一刻岁月静好。

他细细打量着程绵：巴掌大的脸上全是五官，一双杏眸，细细的柳眉，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厚的嘴唇。

顾里伸出手在她脸上比了比，几乎一样大，他感叹她的头可真小啊，整个人也小小一只，怪不得那么轻。

还有她这一头微卷的短发，被阳光晃着，发尾泛着金黄。顾里蹙了蹙眉，随手拿了一本书替她挡住阳光，琢磨着他们班怎么没有窗帘。

似乎感觉到光的变化，程绵的睫毛动了动，顾里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退，怕吓到她，程绵恰在此时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顾里，男生坐在那，穿着黑色冲锋衣，把他衬的更加白皙，黑色碎发遮住了眉毛，他嘴角上扬，正在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呀…”程绵刚醒，声音还有些哑，她揉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你的伤好了吗？”

顾里似乎有些不满她的第一句话，把书放在她桌上，“我为什么不能来？来看你不行吗？”

“……”人挺好，就是有点凶，程绵瘪着嘴看着他，眸子还有些朦胧，“行行…你怎么总那么凶啊。”

被说了好几次“凶”的顾里终于开始反省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很凶吗…我都没感觉。”

程绵突然皱起眉头看着顾里，微微抿着唇，学着他冷冷的声线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是不是很凶？”

顾里捂住嘴巴，笑的合不拢嘴，“不凶，可爱。”

“嘁…”程绵不再理他，抬手看了眼表，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她开始着手整理卷子。

顾里就这样盯着她，她感觉被他看着的右侧脖颈正在慢慢发热，手上的动作有些慌乱。

半晌她实在遭不住顾里的目光，伸手把他的脸推开，“别看着我！”

温热的触感落在脸上，顾里愣了一下，被她推的往前看去，抬手抓住她要收回的手，“占我便宜呢？”

低沉的声音婉转在耳边，程绵不争气的红了脸，“没有。”说着想要拽回自己的手，顾里却耍起了无赖，把她的手当成玩具左右来回看，“你占我便宜，我得占回来呀。”

程绵再次尝试抽回手，顾里却暗暗用力，就是不让她把手抽回去，把程绵气的脸通红。

她说错了，顾里就是个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