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转停。
早上的时候空气湿漉漉的。
程绵没有告诉爸妈自己出事,起大早取了药就赶回家,收拾好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走向学校。
顾里没有去上学,昨天湿着身子睡觉让他第二天早上光荣的感冒了,贺晋辰把他送回家还问他要不要陪,他说自己可以,后者也不想打扰他就去了学校。
程绵等到早自习开始后才来到了班级,她跑的有些喘,脸色不是那么好看,“报告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那年正讲着课,一见程绵姗姗来迟,她生气的把书一摔,“程绵,你最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成绩下降不说,今天还迟到!”
“我…”程绵一时语塞,她不自觉的低下头,“我昨天胃疼,吃错了我妈妈的安眠药,睡到了现在。”
看着程绵憔悴的小脸,那年绷着脸叹了口气,让她回座位上站着,回头继续讲题。
黎小白皱着眉头看着程绵,这还是她从高中以来,或者说是初中以来,第一次罚站呢…
直到下课,程绵才咬着牙坐下,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真不能撒谎啊,容易谎话成真,现在她胃真疼了。
不知道是谁在班级里吃早餐,一股肉包子味飘了过来,程绵一闻到就感觉止不住的想吐,她捂着嘴第一次没礼貌的撞到人,匆匆跑向了水房。
黎小白跟被撞的那人道了声歉,立马跟了上去。
“呕……”程绵扶着冰凉的墙壁,一下一下的干呕,明明很恶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虚弱的走出来,差点撞上黎小白。
“你怎么了?”黎小白想要去扶她却被她躲开,后者嘴硬道,“没事,胃难受而已。”
应该是那些安眠药的事吧,林悦笙可真下的去手,幸亏她没全部喝光。
不过一会儿,乔琳带着小米粥和一杯热奶赶了过来,傅朝言一见她来了,立马让出自己的位置,让她坐下。
“绵绵你怎么了?没事吧?”她率先伸手摸了摸程绵的额头,不烫,但是有一层薄薄的虚汗。
程绵见是乔琳,就把自己昨天被林悦笙喂了药的事说了出来,但并没有提和顾里的事。
她感觉胃里一阵绞痛,浑身也一直在冒虚汗,乔琳说让她回家,她却摇了摇头,“我书包里有药,你帮我看看我现在这样吃哪个。”
黎小白站在一旁,这才发现程绵书包上多了一个黑色玩偶,后者在看到玩偶时,突然起身把它拽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最好一点联系都没有。
黑色小狗就孤零零的躺在一堆垃圾里,被值日生新倒的垃圾掩盖。
乔琳被她吓了一跳,从她书包里翻出一塑料袋的药,“这个林悦笙,有机会让我看见她我不骂死她!”
林悦笙她见过,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能干出这些事,她心疼的揉了揉程绵的头,一盒一盒看着说明。
黎小白见她难受,难得的一句话也没说,默默拿起一盒药看着说明。
程绵的身体因为难受幅度很大,她把头从臂弯里抬出来,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在摇摇晃晃。
“给。”傅朝言把一小板药片递给乔琳,“吃三粒,一天三次。”
程绵没说话,伸手拿过药抠了三粒就扔进嘴里,又从书桌里摸了一瓶矿泉水兑着咽了下去,但苦味还是在嘴里蔓延。
“你把粥喝了吧。”乔琳知道她肯定吃不下别的饭,就只买了粥和热奶,她把粥拆开递到了程绵面前。
“我喝不下…你先回去吧琳琳,要上课了。”程绵撑着起身又把粥系了回去,随手塞进书桌里。
“我下课再来看你,实在受不了了你就请假吧。”乔琳说道,她特地叮嘱黎小白别惹她,好好照顾她,又和傅朝言道别后才离开。
“程绵…”黎小白蹲在她旁边,抬头看着她,眸中蔓延着心疼,“你赶快好吧,等你好了我和你说个事儿。”
程绵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其实黎小白不叽叽喳喳的时候挺好的。
-
等到顾里从床上醒来,天都暗了下来,他揉着有些发疼的头,摸了一根烟点燃。
手机铃声响起,他怔了一下,下意识以为是程绵,然后揉了揉头,她是不会再给他发消息了吧。
消息是一个叫林遇阳的男生发来的,他之前约了自己好几次,但他都拒绝了,这次的地点依然在豫南市中心的一家KTV。
林遇阳:“顾里,今天来不来?”
他攥着手机的手忽然紧了紧,如果程绵知道了……
她肯定不会知道,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忘记这个叫程绵的人,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不再继续喜欢她。
想着,顾里回复了去。
他在四人群里发了条消息,汇报了自己的行程,就去卫生间洗头冲澡了。
豪车稳稳的停在杳阙KTV前,顾里穿着另一套款式的黑色棉袄,搭了一条黑裤子,气场冷炸天。
林遇阳把车一锁,和顾里勾肩搭背的走进了KTV。
“叫了你八百多次,你终于肯给面子了,我们都想你了。”林遇阳推开一个传出震耳欲聋的歌声的包厢,拍了拍手,“看看谁来了!”
两男一女转过头,发觉是顾里,全都迎了上来,高个子梳着三七分的男生怼了怼顾里的肩膀,“约你出来一次可真难啊。”
他是陈宿远,这几个人全都比顾里大几岁,因为几家和顾家都有合作,所以几个人也经常在一起玩,但是相比起季松梵他们,他们几个的关系也无非就是喝喝酒唱唱歌。
“一直上学,都没空。”顾里坐在一个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给自己倒了杯酒,咕咚咕咚就咽下了肚。
“嗬,酒量还是这么好。”一旁的女生开口道,她看了眼身后的男生,“宋屿川,你俩PK一下子。”
这人是宋屿川的女朋友,叫江赴星,两个人在一起很多年了。
顾里闻言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和宋哥比,我喝的满地转圈儿他还千杯不醉呢。”
“来来,那咱俩比。”陈宿远窜了出来,直接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了顾里,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几个人一见面就聊自己的烦心事,江赴星不愿意听他们聊,端着果盘坐在大屏幕前听歌。
顾里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他搭上宋屿川的肩膀,看着江赴星,“宋哥…嗝,你和江姐谁追的谁啊?”
宋屿川确信顾里是喝多了,伸手堵住他冒着酒气的嘴,把他推到一边,“我追的她。”
“唉,我前几天刚追了一个,还没追到手就把人气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又喝了一口酒,“我就是嘴欠,我也是手贱,惹那么多人。”
陈宿远推了他一下,又看了看宋屿川,“老宋,你给他讲你追我江姐时候的事儿,你你你你这算啥啊。”
“不是……”林遇阳爬到他身边,“你什么时间追的,给哥讲讲你的黑历史!”
宋屿川扶了扶眼镜,这几个人一喝醉就胡言乱语,但他还是把自己追人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顾里根本没听进去,然后就嚷嚷着让他讲,他把自己怎么和程绵说的,程绵什么态度全都告诉了几人,似乎在等着这几个酒蒙子给自己出主意。
“顾里你傻缺吧。”江赴星端着果盘搁在桌子上,坐在宋屿川身边,“你怎么那么怂啊,真废物。”
“那我怎么办。”说到这件事,顾里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用力攥着酒杯,眸色暗沉,“30粒安眠药……我都不敢想还会发生什么。”
说着,手中的就被被他硬生生的捏碎,混着血的碎片掉了一地,江赴星叹了口气,扔给他一包手纸,“可是你都没有问问她害不害怕就替她做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