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在意明天的魔药课,所以,斯内普先生,”
那双温软如琥珀酒般甘醇的眼睛望着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拜托———”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魔药课是合上的,而且只比另外两学院提前一节课,我以为你清楚———莉莉那儿借不出,我也不可能有。”
斯内普以为她是给那位罗尔教授彻底气昏了头,终于释放出了点赫奇帕奇骨子里的蠢笨。
“但你肯定早就自学过了,”语气带着一种没来由的自信,就好像吹嘘的是她自己似的。
“至少别让我新学期第一堂魔药课炸坩埚,拜托,”
在她要吐出那个令人羞耻的称谓前,斯内普把一本磨损得厉害的本子,搁到她那摞书的最上面。
埃拉纳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角,刚想补上某个单词,就听见耳边传来不解的询问,
“艾拉,你怎么还管他叫斯内普先生呀?好生疏啊!”
莉莉回想起还没入学时,就已经熟稔地叫起‘西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没有分寸感了。
但她可以肯定,朋友间不该那么生硬的称呼对方的姓氏。
红发小女巫的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游走,想找出是谁出了问题。
她像只活灵活现的小鹿,看得埃拉纳笑出了声。
偏偏莉莉相当郑重,努力学着麦格教授的严肃,“听着,你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埃拉纳努力抿着唇,试图收敛笑意,但那双出挑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她看向斯内普,无害褐眼里泛起的涟漪都带着轻快,她的嘴唇开合了下。
斯内普不可抑制地想起那间石墙垒砌的厨房里,熟稔亲昵到没有一丝磕绊的称呼,以及那个充斥着药香与迷蒙光晕的午后。
“那么,西弗勒斯,谢谢你的笔记。”她用下巴抵住那一摞书,艰难释放的一只手捏着本子摇了摇。
好在,那本笔记还算争气,没当着她们的面奔向自由。
幸好,赫奇帕奇血脉里流淌的蠢笨,没真的上涌进她的大脑。
他并不想有一天和那只老鼠同时出现时,误打误撞地应声。
莉莉满足地眯着眼,这样才对嘛,朋友就该这样啊。
三人并肩走在那条通往二楼的捷径上,或许是过于注重脚下随时可能捉弄人的台阶,因而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机。
异姓兄弟原本想趁着众人都去礼堂时,跑一趟霍格莫德买些黄油啤酒和苏打水回来。最好再去德维斯和班斯商店提前试试魁地奇装备。
毕竟明天就要参加入队的选拔赛了,他们不能没有准备的上战场,虽然他们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球手。
这次他们连隐形衣都没拿,怕兴奋起来再把它随意扔在哪儿,那可不好找。
他们逆着人流走,却没想到在这儿会有意外收获。
“鼻涕精怎么总跟她们走在一起,那个红头发的伊万斯不是咱们学院的吗?这是通敌啊!还有那个赫奇帕奇,嗯,姓特纳的———”
西里斯见他又在无意识往头上摸索,眼神会意地往中间的姜黄色兜帽看过去。
还不等他揶揄的说上两句,詹姆·波特就像燃起了莫名的斗志似的,“我们去把他们分开!”
詹姆已经在脑海中为自己和好兄弟披上了金红色斗篷,“这是充满正义的勇士该做的———拯救被邪恶控制的可怜姑娘!”
灰色星球里倒映着好友笃定的神情,西里斯也不准备劝阻,甚至还有意让他展现自己,
“让她们见识到鼻涕精的真面目,然后迷途知返,这刻不容缓兄弟!”
“说的一点没错!”
话还没说完,一头乱发的男生,就已经朝着那碍眼的黝黑撞过去。
西弗勒斯手里那一摞书自然被掼到了地砖上,连带着走在他旁边的埃拉纳也遭了殃。
连人带书扑到了莉莉的怀里,不堪重负的课本们撒落了一地。
埃拉纳刚想俯身捡起来,身后又是一阵风过,或许是她手里已经没有可以丢的书了。
她只能听到旁边传来的一阵闷哼,以及手肘处被人不着痕迹地扶了把。
罪魁祸首还能有良心?是以为她跟那些书一样,要往地上栽?
那一开始就不该这么无聊地找事!
埃拉纳怒视着还敢得意的、冲他们咧嘴笑的波特和慢悠悠靠在他身上的布莱克。
那双总是看起来无辜可怜的眼睛里涌动的怒火,如果能有实质,大概能将玩世不恭的两只狮子烧成灰烬。
“艾拉,你没事吧?”
红发小女巫又检查了遍地砖,确认没有被弄散的书页。
莉莉没着急把那一摞书递给她,从上到下仔细观察着埃拉纳。
埃拉纳强忍着安抚莉莉,“我好得很,放心吧。”
在她准备痛骂那两个惹是生非的男生前,埃拉纳余光瞥见一只袍袖磨损的手臂正把什么递向她,是那本她好不容易要来的魔药笔记。
这让她更气了。
“是什么塞住了你那还未开化的脑子,嗯波特先生?晃动你脖子上那玩意的时候,不会感觉到有水在响吗?怎么无休止的挑衅,是能让你们体会到异样的快/感吗?”
“或许你们该加紧时间去找趟弗立维教授,央求他给你们个进青蛙合唱团的机会,再晚一点,你的同类们就该冬眠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能保持沉默,他就不是格兰芬多了。
“嘿!特纳,你应该感谢我们———你自己认不清好坏,我们这是在帮你!”那头蓬乱的黑发显得越发凌乱,“还有你伊万斯,你这是在通敌······”
“幼稚!狂妄!我真不明白你是哪儿来的这种自信,你以为自己的好恶能当成标准?我们选择跟谁玩,这与你无关吧,波特。”
埃拉纳觉得再看一秒那张脸,都会忍不住朝他甩咒语,索性瞥向右手边同样气得涨红了脸的莉莉。
一时间又觉得波特以这种方式吸引女孩的注意力,可笑又可恶。
接过自己那一摞书,埃拉纳示意他们向前走,不用管自己,“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不做啊波特。你以为这种恶劣骄纵能吸引到谁?”
撞色的兜帽在拐角处站住不动了,埃拉纳知道他们在等她,“还有你,布莱克先生。能在前期看住自己的死党不去干傻事,总好过事后假惺惺的伸以援手。”
埃拉纳没再分给那两个惹是生非的狮子半点视线,手腕处的魔杖却一直牢牢地扣在手边。
直到她和等在那儿的西弗勒斯、莉莉会和,身后都没传来施咒的迹象。
“虽然没成功,但她注意到你了不是吗?”西里斯揽住兄弟有些泄气的肩膀,“别告诉我你那么容易放弃———”
詹姆短暂的被女孩滔滔不绝的言论噎回去的斗志,都不用怎么鼓舞,自己就又复燃了。
“当然不,怎么会呢?”眼镜男生绕过好友的脖子,也搭在了他脖颈跳动的血管上。
“等着瞧吧,明天的魁地奇入队选拔赛,我一定要拿出全部的实力······”
半旧的挂毯重又被吹起,透过纷繁的流苏穗,还能望见一往无前奔跑着的两位少年。
就如这张狩猎图上策马驰骋的捕手,开疆拓土的决心和持之以恒的耐心,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