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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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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立在山神庙前,一时进退不得。

雨脚比刚才缓了几分。背后一阵腥风自山岗上翻卷过去,风中隐隐听见一声虎啸,却分辨不清是夏日风雷,还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武松头皮微微发麻,低头唤了一声:“嫂嫂!”不闻答应。

心中便先有几分急躁。自己道:“她却淋不得雨。恁的须得先寻个下脚处,待雨停了再作理会。”他是阳谷县人,晓得这山岗子上并无其他躲雨去处。聆听雨中山林静谧,全无追兵动静,料想一时半刻无事,遂拿刀背砸开庙门锁头,抱了金莲,闪身入去。

先不晃亮火折,黑暗中辨明庙内无人,看定了大致陈设,拖过地下几只破败蒲团,将金莲轻轻搁在上头,返身闩了庙门。尚嫌不够牢靠,掇过一块大石抵在门后,腰刀倚在身边。身上一件上盖的布杉儿早已焦湿,脱下来拧了雨水,往一旁晾了。摘卸凉笠,怀中摸出火折子,所幸油布包着,不曾沾水,晃亮向供桌上一照。上头坐着个破败土地山神,金身倾颓,供桌上蒙了老厚尘土,供着几枝残烛,半炉香灰。

武松取一枝烛,凑上火折子点燃了,秉在手里,便去看顾嫂嫂。金莲仍旧昏沉睡着,烛光映亮她身上裹着的薄被,武松便震了一震:纹绣灿烂,斑斓如画,竟是一床绣着虎纹的缂丝被,极尽华美。

他将烛台搁在一旁,动手去解她身上裹的薄被,先检视身上有无伤势。金莲身子受他搬动,一声嘤咛,忽而张开眼睛。

武松叫了一声:“嫂嫂。”金莲不应,定睛向他瞧了一会,神情浑浑噩噩,仿佛认得,又仿佛不怎么认得。武松便道:“是武二。”金莲不答。冷不防望前一扑,往武松身上乱打,状如疯虎。

武松吃了一惊。抬手招架,道:“嫂嫂!是我。”金莲充耳不闻,顺势抓住他手臂,狠命咬了一口。紧跟着一顿撕咬,叫:“你是甚么东西,敢这样待我!贼少死的忘八,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哩!”

武松忍耐着,任凭她厮打了一会。看看场面实在不成样子,无奈伸手攥定她两只手腕,不叫她动弹。道:“嫂嫂认错了。是武二,不是别人。”

金莲便骂:“你错下这个锹撅了。我叔叔英雄了得,你这样窝囊废,害了我丈夫,满口胡言赚了我来家。你也配同他提鞋!”

待要挣时,哪里挣得脱武松铁箍一般手掌,便破口大骂起来。武松也不分辨,也不做声,只由她骂。金莲骂得一会,将武松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不能拿他奈半点何。焦躁起来,口中只道:“我身上热。火盆烧得这样旺作甚?你这个人,原来不会簇火。”

武松听得不对,换过单手,将她两个腕子一并拿在掌中,腾出一只手望她前额一探,触手滚热。吃了一惊,道:“嫂嫂,并没有生火。”

潘金莲烦躁,满口里只教:“告诉春梅小肉儿,火盆拿开。”挣脱出一只手,便去撕扯身上衣裳。武松无奈,将她拦腰轻轻搂过,两只胳膊攥牢在身前,不令她挣迸。

潘金莲挣扎一番,武松手硬,哪里却挣得脱。遂软下来,改换了一番言语态度,□□半露,只管往他身上挨擦,柔声细气讨好,哀告:“达达,你高高手儿,饶了□□罢。今日经着你手段,再不敢惹你了!只当心疼□□,放了奴回去。你要些什么,奴给什么便了。”

武松闭了双眼,只作不闻。被夹缠得实在急痛不过,将金莲双肩握住,用力一晃,喝了一声:“嫂嫂!”

潘金莲给他晃得一怔。定定地向武松瞧了一会,似乎终于认得是他,大哭起来。武松一颗心铁石一般,却也要给她搓揉得碎了。听闻她大哭道:“叔叔好狠的心。你干的是人事?怎的又教我从那个窟窿子里出来了?横竖你的哥哥也没了!还不如就让我死在那里头便了!”

武松道:“哥哥已没了。难道还教我没了嫂嫂?”

潘金莲道:“是啊!你的哥哥没了,我也洗不清楚了。倒不如一发把我杀了干净!与其不尴不尬活着,受些鸟人晦气,奴倒情愿死在你的手里。一刀一剐,落个痛快!”

呛啷一声,伸手便向他身边拔出刀来。武松劈手夺过,喝一声:“嫂嫂,不可寻此短见!”

金莲反笑起来,凄然道:“怎的?叔叔是好汉,有胆有识。有胆打虎,有识不饮奴的半锺残酒。如今杀个□□,反倒没这胆识?”

扯住武松手臂,和身便望他手中刀锋撞去。电光石火之际,武松心中便只一个念头:“这一回绝不能再教她死在我刀下。”

至于为何,他却半点也不明白。把一只手只一拦,一手将刀往地下当的一丢。潘金莲扑上拾时,吃武松将刀一脚踢开,拦腰搂住,拽将回来。妇人不服,待还要挣迸时,挣了两下,如何挣得动分毫。愤怒气苦,返身往武松身上狠命捶打两下,伏在他胸膛上放声大哭。

武松一言不发,也不安抚,也不劝解,只将两条铁铸般手臂箍定她身躯,任由她哭。潘金莲失声恸哭得一会,声嘶力竭,眼泪也哭得干了,便只剩下烦躁,没口的只叫:“水,我要水。”脸颊烧得飞红。

武松身边止携了一壶冷酒,不敢走开去找水,接了些雨水喂她。金莲于他手里啜了几口水,安静下来,似一头困虎,蜷曲身子,自家向神案前蒲团上偎了。

武松身上衣衫仍旧半湿,怕她害热,便不生火。适才争夺间刀锋划破金莲手掌,流了二人满手的血,倾些酒拭净,布衫儿上撕下一条,权作绷带,给她扎缚了。掇个蒲团,倚神案坐了,不错眼守了金莲,见她昏沉睡去,遂也松懈。

拎过葫芦,将壶中冷酒吃了大半,酒意涌将上来。朦胧正要盹着,忽闻庙外一声虎啸,震撼山林。

武松一凛,霎时间清醒过来。这一回听得分明,是个大虫怪声咆啸,绝非山岗上风雷鸣响。庙中坐听一会风声雨声,胸中一团火烧着,像被什么东西驱使一般,无尽躁动。一骨碌翻身站起,抄起腰刀,掇开顶门的大石,直走到雨夜当中去。

雨下得缓了。明明是夏雨,却已颇带了一分秋意,冷雨细细,给夜风卷起,拍打武松滚热面颊,炽热胸膛。他瞧见了老虎。雨夜中一头吊睛白额大虎,山林间踽踽独行,浑身毛皮光华璀璨,金碧辉煌,将莽林长夜照得透亮。

不知怎么,见了老虎,武松胸中却浑无半点惧意。但觉满怀悲愤忿怒,通身血液沸腾,双眼发红,心头那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蹿破了青天。将腰刀呛啷抽出鞘来,绰在手中,喝一声:“孽畜!”

那头虎行走中听见呼唤,回过头来,朝武松望上一眼。它的眼睛是两团燃烧的火炭,光彩照人,无同情,亦无恶意,只有兽的骄傲漠然。那一刻武松突然明白了:他曾经杀死的是它的兄弟,也是他自己的兄弟。

老虎沉默而耐性。它在等,带一点冷漠的好奇,像看见另一头被人迫得走投无路的同类。等他上前相认,等他挑衅,等他一同遁入山林,等他开启另一场杀戮。可是武松一动不动。

老虎最后向他看了一眼,失却了兴趣,将尾尖轻轻晃了一晃,转身踏了风雷去了,悄无声息,像不曾来过。武松立了许久,返身进庙。

金莲在神案前睡着,无知无觉。她微微蹙了两弯柳眉,年轻身躯在睡眠的慰藉中舒展开来,忘却了廉耻羞辱,忘却了曲意逢迎,天真而坦荡。她的衣襟给撕扯得裂了,白馥馥胸膛半露在外,是象牙色的一朵莲花,是奉献在神前的一件祭品。这个女人的性命如今是交在他的手里了。

武松右手四指笼定刀把,向她望了一会,半跪下来,将她胸脯衣裳掩了,扯过薄被,给她轻轻搭在身上。

这夜他约莫睡了半个更次左右。睡意似夜雨一般,时断时续,天不亮即收得干干净净。倾听雨停云住,山林阒静,遂起身整装,预备下山。摸一摸上盖布衫儿晾晒得半干,拿下来穿了,上下扎缚整齐,也不惊醒金莲,将她轻轻抱起,往背上负了,腰刀挂在身边,摸黑朝山下去。

其时天亮尚早,官道上半个行人车辆俱无。武松避了大道,单拣小路行走,径往南城外潘姥姥住处去。到得家门口,捶起门来。

打了半天门,屋里方有了动静。婆子在里头瓮声瓮气地问起来道:“是谁?”武松道:“武家二哥。”

婆子原本老大不耐烦,听见是武松便不怎么敢造次,只喃喃讷讷地道:“都头好没来由!平白无故,五更半夜的,打老身寡妇房门做甚么?”武松道:“姥姥来应门便了,有桩要紧事务,相央则个。”

婆子听得武松没有罢休的意思,磨蹭半天方起来开门。四下寻了半日披袄儿,找到披上了,又摸不到烛台。踅摸到了烛台,又四处寻摸火镰,张罗打火燃烛,只等得武松心头火发。过了半晌,磨磨蹭蹭,总算擎一枝烛,不情不愿地走了来开门,口中兀自说白道绿,埋怨个不休。

大门一开,烛光里照见武松立在门首,将一个人事不省的女儿抱在手中。大吃了一惊,当即便要扯了嗓子叫嚷。

武松叩门时早有防备,一手抱了金莲,一手早将解腕尖刀扣在手中,见得婆子要嚷,赶上一步,手中刀便横过抵了上去,压低声音喝道:“你声张时,便是一刀!”

婆子慌做一团,没口的只道:“不声张!不声张!”抖抖索索,将武松让了入去。武松先将婆子推了进去,随之闪身进门,将金莲横抱在手中,往里间炕上打横轻轻搁了。那十一二岁的小女儿早醒了,蜷在炕上一角光着眼看着,见了武松凶神般模样,唬得大气也不敢出。

婆子跟了进来,见得金莲衣不蔽体,昏沉不醒,唬得道:“我的哥哥!你是从哪里赚了她来!”武松道:“从西门庆家来。”头也不抬,抖开虎纹薄被,仍旧裹了她身子。

婆子听见“西门庆”三字,做贼心虚,脸皮便先紫涨了。听闻武松道:“不晓得她给谁人喂了些甚么药物勾当,神智便不清醒。如今又发着烧。”婆子呆了一会,却也落下泪来。叫着金莲的名字,道:“我的姐姐!你好不当人子的。你都得罪了些甚么人,受了些什么磨折罪过!”

武松道:“她受了人欺凌,我自知同他们理论。如今武家已无人了,只得送她在姥姥家歇上一歇,相烦请个大夫来瞧。”向身边缠袋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搁在炕桌上。

潘姥姥见了银子,突然间不怕了,腰板也挺得直了,道:“这个容易。你只管去,我自知请个大夫来给她诊治,要汤要药,都不在话下。”

话音未落,武松手腕一翻,飕地掣出把尖刀来插在桌子上,厉声道:“我一个活生生的嫂嫂放在你这里,我归来时只向你讨要。倘若失却了人,身上少了半块肉,武松眼里认得是姥姥,这把刀子却认不得是姥姥!”

潘姥姥呆了一会,道:“欺负老婆子,不算本事。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我还能把自家亲生女儿送到虎口里去不成?”

武松道:“我寻见她时,她便是在西门家中,并不曾远嫁到了徽州。此事姥姥却也脱不了干系。”

婆子道:“我哪知她是去西门家受这活罪的!要知道时,还能拿八抬轿子送了她去不成?你嫂嫂这般闺女,嫁你大哥这么些年,不说钗梳头面,像样些的衣裳鞋脚也没有一身儿。妙龄之时,一朵花初开的年纪,死了丈夫,偏有个大官人爱他,愿意三抬六轿,三茶六饭聘了她去,和家中姐妹几个平起平坐,金装玉裹,大把银子给她打头面衣裳。我这个当妈的,难道还能道个不字?别人不晓得,你武都头还不晓得?这些年我那冤家,她与过我些什么来!她便嫁到了富贵人家,难道老身还图落她手里给我落下来半碗冷饭?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我指望她不好!亏杀了我的心了!”

说着便哭了。道:“拿了去!我不要你的。”将一锭银子掷在武松怀中。武松不发一语,原样推回,仍旧与了婆子。婆子只顾哭泣,推让过几个回合,也就若有似无,接在手中。

武松看她接了钱,遂站起身来。心想:“三锭这样的银子,便买得我一个十五岁时的嫂嫂。”

想到这里,不自觉唇边露出微笑。出了一回神,道:“武松去了!嫂嫂便托付姥姥看觑。”将尖刀抽在手里,抬脚便走。

潘姥姥看武松要走,却有些儿慌了手脚,叫着他道:“武二哥去哪里?如今你抢了你嫂嫂来,便是恶了西门庆,清河县里,同他作对,却不是撩蜂剔蝎?都头休要去撩拨他。”

武松道:“家仇未了。我的事,姥姥休管。”

潘姥姥道:“不是这话。我这个冤家,倘若被她晓得我放走了你,去做些荒唐勾当,定然要恼我一生。”

武松不答。沉吟一会,道:“你只管藏好了我嫂嫂,母女两个安静过活。避过这一阵风头,回头有人问起,把事情一概推到我身上便是。”

潘姥姥道:“都头休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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