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队和下属关系真好。”张燕回头看向两人依旧挂着笑容，“一看卓队平常就比较关心下属。”

说完张燕就回过头，踏上最后一台阶往右拐，嘴上说着：“他倒是在学生里风评不错。”

“张老师，在学生里风评不错，那在老师里面？”商毅卓问。

张老师笑而不答，推开左手边白色铁艺门，“卓队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

在和学校负责人说明情况后，以及今天的来意，学校方面就安排了和王佐同系的老师，今天都到校等待问话，当天没有监考的老师也提前在办公室内等着了。

一个系的老师并不多，外国哲学系包含正副主任，只有七个人。

哲学系在二十一世纪一个比较偏冷门的学科，在考虑毕业工作养活自己，并且为以后结婚生子，养起一家人的当下，哲学系被认为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在网络上提起，就会被归纳为富二代美化简历的首选。比起精神理论的思考深造，普通人更注重现实的物质生活，现实已经被工作也好，学业也好等等，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属于更加私人的精神疗愈时间所剩无几。

办公室很大，几组面对面的办公桌，一面对外的大开窗，窗外植被茂盛，到春天一定很漂亮，办公室靠墙的位子还设定一个休闲放松区域，长桌面上放着咖啡机，和些零食投放点。

张燕带两人进来时，几个老师凑在一起说着小话。

张燕拍拍手发出响声，吸引几个老师的注意，看向门前的商毅卓二人：各位，这两位是市局刑侦的同事。”

“这位是刑侦支队队长商毅卓，卓队。”张燕对着商毅卓托托手简单介绍，目光看向简从远倒是犯了难，从开始见面这位小年轻就没自我介绍过，“这个是……”

“简从远，市局刑侦顾问。”简从远一脸乖乖月牙笑。

两人女老师见简从远乖乖的卷毛猫，面上不显眼睛中的笑意，出卖了内心的姨母笑。

“两位警官你们有什么问题，上面都交代过了，就直接问吧。”张燕话是对两个人说，眼睛盯的是几位老师。

张燕这次发现老师里少了一人：“诶，张雨生呢？”

“张老师今天代王老师监控中午的那场。”其中一戴眼镜的男老师解释，“结束估计要快一点了。”

商毅卓皮笑肉不笑，断眉微弯着，接过话：“没关系，后面在单独找他就好。”

两个男老师给商毅卓和简从远搬了两个椅子，几人就围着休息区的桌子坐下。

外国哲学系六个老师到了五个，除了张燕，两个女老师一个长发姓陆，一个短发姓朱，穿衣风格两个极端，一个温柔知性，一个中性帅气，两人的关系却一看就很好。两个男老师一个已经中年秃顶，另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正是风流倜傥的年纪，两人显然不熟，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商毅卓锐利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射一圈，在简从远将张燕给他俩倒的水，挪一杯到他手边，才收回眼神，微风和煦的笑着说：“就是正常询问，不用紧张。”

“你们最后一次见王佐是什么时候？”说着商毅卓打开录音设备，示意简从远口供记录。

商毅卓话落，两个女老师默契的相视一看，留着长发的陆老师先开口：“是在元旦假期前几天，大概就是12月… ”

“12月29号。 ”朱老师在一边提醒。

“啊对。 ”陆老师温柔的笑了笑，“当天我和朱老师因为提前休假的事，去找主任协调上课的时间。

但是王老师也在，像是有什么事，要提前休假，拜托主任协调来着。 ”

不等商毅卓开口，张燕接过话：“好像是有这件事，我想想，年纪大了有些不记事…… ”

“哦，是这样，那段时间一年最忙的时候，各种会和总结，以及假期安排，值班老师留守人选。

我忙的晕头转向的，我记得好像是下午，王佐拿着院长批的请假条，来找我协调课，我们学校还保留着纸质请假留档的习惯。”张燕解释一嘴。

“我当时有些生气，他是惠江本地人，今年本来就轮到他留守，人员又要从新协商，幸好当时有前年留守的雨生顶上，当时就没忍住和他吵了两句，没想到后面会出这样的事。”

坐在张燕旁的陆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她：“都是意外。 ”

“你们呢？ ”商毅泽看向自己一旁的两位男老师。

两人一口同声：“ 我是在……”

对视一眼谁也不愿相让，商毅卓不愿耽搁时间，随手指了指年轻的男老师。

“我是在放假前一天，和张老师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就一起打算吃个晚饭再回家，正好碰到王老师，王老师说要感谢张老师给他代课，听到我们要一起去吃饭，就应邀我们一起去他请客

我刚来没多久，和王老师不熟，也比较社恐不好意去，就先一个人走了。 ”

说完男老师舔了下嘴唇，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年长的老师带着气腔幽幽吐槽。

“你!”

简从言及时出口打断两人：“ 你们口中的张雨生和王佐关系很好？”

几人同时点点头。

“ 雨生是王佐带出来的研究生，从大一就在他手里，让雨生留校也是王佐的提议，师徒关系一只不错，雨生一直也很尊敬王佐，除了当着学生的面，都是老师相称的。”留校时间最长的张燕说道。

“嗯，你呢？”商毅卓看向最后没有说的男老师。

“我是在放假前一天上午，那天我一个学生论文出来些问题，比较着急，我就又回了趟学校。

就是在学校校门口那，王佐开着他那辆张扬的轿车，当时还有很多留校的学生也都看见。”

年长的男老师头一直低着，看着桌面，性格有些孤僻。

商毅卓点点头：“王佐和你们关系怎么样？”

除了早先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的张燕，其余几人纷纷表示不熟。

“虽然我和王老师关系不是很熟，但他为人比较大方，对同事也很友好，尤其是对学生非常的和善 ，常常能和手底下的研究生打成一片。”年轻的男老师回道。

其余几个老师表示认同。

商毅卓又问了其他几个问题，几个人的回答大差不大，面朝简从远见他停笔：“都记好了吗？”

简从远点点头，失去小啾啾约束的头发，蓬松炸毛随着动作乱飘。

处女座的商毅卓的手表示很痒：“今天就到这吧，感谢配合，王佐的位置是那个？”

陆老师指着东边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阳光最充足，正午的光线铺满整张桌面。

王佐办公位对面就是张雨生的位置，连带着也分享些阳光的明媚。

两个办公桌形成鲜明对比，张雨生的桌子上资料堆积如山，人一坐下就能被完全遮挡住。王佐的位置上，放着盆小绿植，两三个精致的咖啡杯。

一个工作狂，一个生活和工作兼顾的精致主义。

王佐的工位上，初了一些日常用品，没有其他的东西。

张燕起身要送他们，商毅卓表示不用，他们想自己在学校转转。

走前商毅卓向陆老师要了个皮筋，吓了陆老师一跳，转手就丢给了简从远。

张燕还是起身将两人送到办公室门口，转身离开前，简从远漫不经心的望着她：“王佐是什么时候晋升成了副主任的？”

“下半年，下半年11月份。”

“嗯，好的谢谢。”

目送商毅卓两人背影直到走出大楼，张燕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走在梧桐街道上，商毅卓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停下，回过身兼比自己小一个头不止的小顾问，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脚尖沉思。

“在想什么？头发怎么还不扎起来？”

头顶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上司的声音打断简从远运作的思路。

简从远拿出口袋里的皮筋，一边给自己头发重新半扎起个小啾啾，一边说道：“你也觉得很奇怪吧？”

“嗯？”

“我们和他不熟，但他为人大方，对同事友好，这样的王佐，年轻的男老师却不愿意一起共进晚餐，请假审批一般要先告诉自己的直接上司，却先越级拿到请假批准，后进学校的张雨生都比王佐熟？”

简从远扎好头发，抬起头看向商毅卓，见他眼睛中并没有意外的神情，“你怎么想？”

“你的保温杯呢？”商毅卓不答反问。

“忘在办公室了。”简从远一面豚鼠笑，新出炉的小啾啾迎风飞舞。

等两人回到办公室外，在走廊旁就听到，办公室室内男女的笑声，年轻的男老师，声音比刚刚在休息区更加洪亮：

“你觉得王老师怎么样，为人大方，呵，但尖酸刻薄，和同事友好，但仗着院子觉得高人一等，待学生和善，背地里品德败坏！”

“还好你和雨生换了监考，也不知道是他来，要怎么说出口哦……”

两人站在办公室外，听着几人的聊天声，谁也没有动，商毅卓早第一时间打开录音。

跟在商毅卓身后的简从远，感受到一道来着上方的视线。

一台头看见站在一层台阶上的张燕。

“张老师，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聊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