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金集团大楼位处市中心CBD，工作日的上午十点，没了早九的拥挤，冬日里行人来去匆匆，不愿被冷空气多拥抱一秒。

普通上班日的一天，瓷金秘书办如临大敌，一早接到前台电话，说刑侦支队队长等在楼下，要求见金禾。

昨天接到传唤通知，金禾从里到外都再说着抗拒，被张秘强行搪塞过去，没想到行警这帮人直接杀过来了。

自从小少爷被害，老爷子显然没有心力在管公司，都是金禾代管，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过了这出集团的权利就会自然而然交接。

这事处理的好，能在金禾面前讨个好，处理的不好，能不能保住饭碗都不好说。

秘书办的众人心知肚明其中的要害，都不愿接手这份棘手的事，作为资历最深，一直跟着老爷子的张密只能出面。

张密手指用力点点几个小姑娘，“你们啊……”

趁着等电梯的时间，张密用自己现有的人脉，打听这位刑侦队长的来历，不想一无所获，没有人说明白，只知道是突然空降。

电梯到一楼，张秘对着电梯壁整理好西装，被皱纹深刻的眼角扬起标准的微笑角度。

出电梯门，就见前台站着气质强烈反差的两人，两人高一些的，一米八几左右留着寸头，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他强势，以多年的打工人经验判断，这人就是领导了──刑侦队长商毅卓。

而矮一些的男人，一头卷发，穿着休闲随意，手里还捧着个白色保温杯，明显就是刚入职场的小白。

一时间商毅卓和简从远，就在张密心中见了分晓。

张密迎上前，“你好卓队，我是金总的秘书张磊。”

商毅卓一边和张密握手，一边打量他，男性，看外表将近四十岁左右衣着得体，能在秘书岗一呆多年的人，过了黄金年龄还能在岗没被优化，为人处事的圆滑不必多说。

“这位小警官是？”张密看向一旁的简从远。

“顾问，简从远。”简从远点头微笑。

“卓队、简顾问两位跟我这边来。”张密在前面引路，带两人坐专梯一直到了总裁办公室旁的会客区。

瓷金的办公楼位置临近江边，透过几扇落地窗，能将惠凌江岸尽收眼底，如果是春天蓝天白云又是一番春和景明，现在倒是树枝枯黄万籁俱寂，空无一人。

简从远收回目光，在会客室绕了一圈，不愧是惠江几个gpt贡献企业，会客室内布局都格外高大上，一柜子企业文化，各类书籍奖项。

张密出去一会，再端着两杯茶水和水果进来，放在沙发前桌子上，“今年刚出的绿茶，尝尝看。”

东西放下后，张密没有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坐下。

商毅卓端起其中一杯，见张密没有离开的打算，一边的断眉微挑：“好茶，昨天我们联系了金总，是张密你接的吗？”

听到商毅卓的问话，张密身子向前倾，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是的，老金总不在集团，金总刚接手全部的工作，每天的安排一星期前都定满了，部分事务就由我们秘书办接手。”

“管理一家像瓷金这样体积公司，确实挺忙啊。”商毅卓不打算顺着张密的话，他没有闲工夫和他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忙的，连亲弟弟被杀的案子都顾不上了。”

简从远在两人开口时，就默默移到两人旁边的角椅上，打开录音设备。

面对商毅卓的突然发难，张密不慌不忙，连眼角弯着角度都没变：“卓队说笑了，金总对小金总感情深厚，是看着小金总长大的，为了小金总的死，伤心过度整个人都消瘦了。但没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企业需要他，惠江那么多张嘴等着他吃饭呢，金总强忍着伤心坚持工作，我们也是心疼啊”

张密话里话外拿出瓷金在惠江份量压人，简从远不免有些担心看向商毅卓。

“说的没错，都是成年人，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你知金总知，我们也是为了执行公务，也是为了还你们小金总一个公道。”商毅卓不接张密的招，“金总这样推脱，往小了说阻碍公务，往大了说，我们合理怀疑，金总是为了稳固继承权，谋害金越。”

“卓队，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张密笑道。

“金总今天确实比较忙，一上午的跨国会员，和明年初的峰会相关，想必赵局和卓队提到过吧”

简从远抬起眼，第一次认真打量张密，说不清他是蠢还是精明，反复拿这些来威胁商毅卓，如果是警队其他人说不定会吃他这一套，但是他对面的是商毅卓。

在张密说完最后一句话，商毅卓脸上笑意全无，一双凶悍的眼睛直直望着张密，里面的不懈如水笼罩在张密周围密不透风：

“惠江的本地企业家并不止瓷金一家吧，不说近两年入驻的外资，叫上名号前几的也没有瓷金。”

商毅卓起身，站在张密对面，由上往下的望着他：“你说金越的死，其他家会不会一直在盯着看，现在可不止环境处在冬天。我们刑侦很忙，队里的经侦可是清闲了很久，张密你说要不要再去问问金总？”

两人无声对视，最终张密败下阵起身离开。

随着关门声，商毅卓转头看向简从远：“都录音了。”

简从远摇摇头，“就录了前两句。”

“不是说金禾上午有会吗，还有空过来？”简从远摆弄手里的录音笔。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商毅卓瞄了一眼简从远的大脑袋，却被炸毛的小啾啾晃了眼，颇为心累。

张密没有离开太久，半刻钟两人被请到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金禾站在落地窗前背对众人，听见声音面带笑容的转过身，见到商毅卓眼中神情意味深长，“卓队，好久不见啊。”

“金总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商毅卓的耐心已经被张密耗尽，不愿再和金禾废话。

“你这不也是见到我了。”金禾指了指沙发，示意简从远和商毅卓坐，张密自觉关上门离开。“听说卓队有关小弟的案子要问我，上次见面该说的我都说了。

到是我想问问卓队，案子都已经快过去一星期了，还没破吗，几天前你们不说案子已经破了嘛，怎么又变成连环案了。

这就是你们刑侦队的办事效率嘛？”

面对金禾反倒为主的质问，商毅卓只是笑一笑，“金总，你小弟的案子我们刑侦队一直没有结案，也没出结案报告，你是被什么人骗了吗？”

“至于我们的破案效率，就不用对你交代吧。”

金禾呵呵一笑，脸色沉了下去：“不用对我交代，我是受害者家属，死的是我弟弟，你们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那么请问金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传唤，不正是在拖延进度吗？”商毅卓嘴角带笑，眼神冷冷望着金禾，极具压迫感：“还是说你有所隐瞒呢？”

听到商毅卓最后凶狠的疑问，金禾简直被气笑了：“我不像你们，我要打理整个集团，哪有什么时间挤给你们，一小时的利益顶你们一个月的工资了吧，卓队。

而且传唤拒接前往，我记得不犯法吧。”

商毅卓点点头：“是不犯法，所以我们不只是来了吗。”

金禾简直被气笑了，自从进了公司或者说很久以前，都没有人能当着他的面，这么质问自己：“好，我倒要看看卓队你要问我什么。”

商毅卓看了眼简从远，简从远拿出准备好的录音设备，打开笔录本。

“金总说说三年前，金越和温舒的事吧。”商毅卓问道。

猛地一听见温舒的名字，金禾一愣满脸疑惑：“谁？”

接着简从远从包中，拿出温舒的三人合影递到金禾面前。

接过照片，金禾看了良久，眼中疑惑散去，警惕的问：“她啊，不是早就离开惠江了吗？不是再说我弟弟的事，提她做什么。”

商毅卓挑挑眉：“金总你是个聪明人。”

金禾抬起眼望着商毅卓，瞧着他眼中坚定的神情，金禾内心慌乱起来，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她不是已经拿着钱离开惠江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怎么敢的！”

商毅卓对金禾摆摆手示意他冷静：“金总这下可以展开说说了吗。”

简从远将两份档案，和不同时期温舒的照片。放在金禾面前。

望着两东西，金禾和两人讲述一段，在他们有钱人来说稀疏平常的事，却改变了普通人一生的事。

三年前，舒温还是温舒时，长相明艳整个人散发着对未来憧憬的光，凭借在大四实习期优秀的表现，成功留在了正大事务所。

毕业典礼上，带着自己入门的恩师，为自己颁发毕业证，过了今天她就可以进入梦想中的殿堂，实现自己的从小的梦想。

站在神圣的审判庭，成为正义的守护者之一。

而两个月后的一场应酬，彻底将她打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