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金集团地下车库:
简从远透过车窗望向,倚在引擎盖一侧的商毅卓。
他手中夹根已经过半的烟,烟上的红光是昏暗视线中唯一的光亮,随着一吸一呼,微弱的红色光圈打在他的眉眼间。
眼中的戾气借着昏暗的环境,毫不掩饰的释放,眉间皱起的川字纹,如同一把利剑,搅在两人烦闷的心中。
察觉到简从远一直在盯着自己,商毅卓啧了一声,将烟放在口中猛吸一口,起身走向车门,一边缓缓吐出烟雾,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捏灭红光。
打开车门,随手将烟蒂丢在储物槽里。
商毅卓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简从远,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道:“去见见舒温?”
“嗯。”简从远身体往后靠,点点头回道。
越野车两个大灯亮起,瞬间照亮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伴着轰鸣的引擎声,冲出地下迎接光亮。
舒温的书屋名叫静安书屋,是一家小型书吧,因为店里现磨的咖啡出名,每到周末除了学生,还有打工党闻名而来喝上一杯,看看书放松一下心情,离开时总要可惜一下书屋不接配送,不然早八一定要点上一杯。
等越野车缓缓在路边停下,两人刚下车,就遇见舒温。
她穿着一身白色长款大衣,一头长发随意散在背后,迎着正午的阳光,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闲庭漫步在冬日的街道。
落在路人的眼中,也跟着惬意起来。
两人站在店门前,默契的舒温走过来。
“简顾问,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舒温在自己店门口,见到警局的人,浅瞳中充满疑惑。
“有点事情找你。”简从远眉眼带笑,指向一旁的商毅卓:“刑侦支队长商毅卓。”
顺着简从远的视线,舒温认真打量一眼这个高大的男人,长相是属于偏硬汉的帅气,是很多女孩会喜欢的类型。
但他的眼睛太锐利,像夏日一点的太阳刺眼,在犀利眼神下,仿佛被扒干净,站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些被隐藏起来不愿意被人知晓的秘密,都如透明一般任人翻开查卷。
在这个人人都有不可告人秘密的时代,被这样的人盘问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舒温移开目光,嘴角仰着笑容,对商毅卓点点头,“进到店里再说吧。”
从包里拿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问身后的简从远:“是有楠楠的消息了吗?”
“你都是那么晚开门的吗?”简从远答非所问。
舒温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冷风扑了几人一脸,带着她额前秀发飞扬:“工作日早上没什么人,附近的学生也多数是下午来。”
“哦,那老师呢?”商毅卓打量着书吧的布局。
书吧的地板用的是少见的木地板,木地板极难打理,一般开店都不会用的装修,而面前却泛着光亮,能看出老板很爱惜。
整体装修偏复古,书柜桌椅都是木制,冷冽的空气中能闻到一股极浅的木香。
大门旁就是吧台,用来点单,做咖啡的地方,一楼中央放着展桌,各种文化类作品,书柜全部沿着墙放着,大部分座位靠着窗户。
舒温将暂停营业的门牌挂上,背对着光线,面对商毅卓看不清表情:“这个时间老师都比较忙,很少回过来。”
“是这样。”简从远揣着手点点头。
舒温打开暖气,问两人要喝些什么,商毅卓要了一杯咖啡,简从远拒绝咖啡的提议,只要了一杯水。
让两人随意座,舒温进到吧台内准备饮品。
简从远围着书柜转了一圈,瞧着屋内几步一盆的盆栽:“你和喜欢花。”
“是啊,等花开的过程很美好。”舒温从吧台内回复。
两人在靠窗的角落坐下,简从远侧过身对一臂距离的商毅卓小声说:“好多小众书籍。”
商毅卓侧过头,看了眼两人的距离,一边点点头,一边往外挪了挪。
见状简从远无语抿抿嘴,自己也窗户边移了移,不再开口。
书吧安静下来,只有吧台咖啡机时不时传来响声。
简从远的位置,一抬头正好能看见吧台里温舒的身影。
冬日正午的阳光正好,大方的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简从远靠着窗,视线穿过丁达尔效应的光幕,落在舒温身上。
阳光的纱幕给舒温加了成柔和的滤镜,随意挽起的头发,几缕头发散落,随着动作飘动。
咖啡豆浓郁的香味掩盖住木香,弥漫在书吧每个角落,惬意,舒适。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但时间怎么会听人类的话。
“尝尝看?”舒温将一杯咖啡放在商毅卓面前,给了简从远一杯柠檬水,“我们店冬季特点热橙美式。”
“好喝。”商毅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言简意赅的评价。
舒温捧着手里的咖啡,望着两人甜甜一笑:“两位警官今天我什么事,可以说了吗?”
简从远用余光看了眼商毅卓,见他不啃声,于是开口:“舒小姐,你是怎么和安楠认识的?”
“我和楠楠啊。”舒温垂下眼睑望着手里的杯子。“是在久悦酒吧,我比她先一个月入职。”
“哦。你有离开过惠江吗?”简从远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她。
“没有,我一直都在惠江。”舒温摇摇头。
“是嘛。”简从远道。
“你认识温舒吗?”简从远身体往后退,将舒温整个人反应尽收眼底。
只见温舒的一名字一出,她整个人愣住,片刻后才继续搅动手中的勺子:“不认识。”
“你说谎。”商毅卓冷然的吐出三个字。
“我们既然说出温舒这个名字,就说明我们已经知道你和金越的事。”
舒温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商毅卓,见他两片薄唇吐出一句话:“来之前我们已经见过金禾,他该说的都说了。”
“我是应该叫你舒温,还是温舒?”
舒温浑身发抖眼睛充红,呼吸变得急促,嘴角颤抖着上扬微笑,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温舒三年前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