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热意得到缓解后,江承问她听歌吗,她说听。
江承点开播放器,随机放了一首歌,下一秒,叽哇乱叫的,听不出唱些什么,只觉得嘈杂,他立刻点了暂停。
“你看看你想听什么?”他有些尴尬。
“你平时不听歌?”唐浅喜手在电子屏幕上划拉了几下,挑了首节奏舒缓的欧美小调。
“不怎么听,店里放的那些我也听不懂。”
“听歌又不是一定要听懂,听个节奏听个情绪也行。”唐浅喜跟着音乐节奏晃晃脑袋,“你看,这歌我也听不懂,但一听我就觉得挺快乐。”
说起这个,她又想到了别的什么,自个儿给自个儿逗乐了。
江承看她,不解,“怎么了?”
唐浅喜忍住笑,但一说话还是忍不住地嘴角上扬,“我给你听个很可爱的歌,你别生气。”说完,朝他眨眨眼。
江承不理解她话中的矛盾。
唐浅喜打字搜索“小鳄鱼之歌”。
点击播放,唐浅喜抿着唇忍笑,眼睛亮亮地盯着江承,不放过他半点儿的表情变化。
前奏响起,歌词一出来,唐浅喜自己个儿率先绷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
江承愣了几秒,也笑了。
“知道这唱的什么吗?”
江承看到她眼里的逗趣意味,点点头又摇摇头。
唐浅喜解释了下这首歌的意思,又笑着继续说,“很简单很可爱的一首歌,内容讲的就是我说的这些,但因为语言的差异,很容易让人曲解它的意思。我一开始听到这首歌,想的是怎么骂人能骂得这么可爱呢,后来知道它的真正歌词,才发现它是这么可爱的一首儿歌。所以听懂有听懂的乐趣,听不懂也有听不懂的快乐。”
江承听着播放器里正在重复循环“骂人”的歌,想象它其实是一首可爱童趣的儿歌,这么一联想,他也觉得有趣,嘴角上的笑意怎么也平缓不下来。
到了草莓园,两人下了车,入眼是一排排拉了黑色遮阳网的大棚。这块地是当地村民承包种植的,根据草莓园主人说明,两人进了其中一个大棚。
大棚两侧的塑料膜卷了起来,两面通风,再加上棚外拉了遮阳网,棚内温度还算适宜。
唐浅喜拎着篮子走在垄沟上弯腰拨弄草莓的叶子,更大更红的草莓通常藏在根茎周围。
唐浅喜手指掐断草莓蒂头上的茎,摘下一个尝了尝,香气浓郁,甜中带着点儿微微的酸,风味恰到好处。
她又挑一个又大又红的递给走在她右侧垄沟上的江承,“你尝尝。”
江承接过,一口吃了。
“我觉得咱们家里也可以种点儿这个,到时候摘来吃更有乐趣。”唐浅喜继续摘着草莓,“等到秋天的时候院子里腾出块地,种上一二十棵草莓就够吃了。”
咱们家里……
她这话有歧义,重点可以是咱们,也可以是家里。
江承虽明知道她的意思,是指他们两个人各自的家,但还是有一瞬间想岔了。
那一瞬间的想法脱离现实,可短暂闪过脑中的温馨画面还是让他内心因此柔软了些。
他说了句“好”。
声音轻得刚说出口就消散在空气里。
某种不可抑制的念头却在隐秘中滋生。
摘完草莓,称了重付了钱,单价要比水果店里卖的便宜上不少。
江承把草莓放进纸箱,搬进车后备箱,两个人就坐车回家了。
上车前唐浅喜用草莓园那儿的水龙头洗了一小袋草莓,现在正好在车上吃。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听歌,唐浅喜一边刷手机一边吃草莓,自己吃着吃着还不忘给江承嘴里塞一个。
江承看她,她在低头玩手机,对喂他吃东西这个行为她好像毫不在意,只是一件寻常不过的事。
江承抿了一下唇,唇上好像还残留着她指尖的触感。
唐浅喜才不是毫不在意,她虽是无心,但刚刚那触感,软软的……
一回想就有些控制不住多想,为了掩饰自己,头一低再低,一声不吭玩手机。
然而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却什么内容都没看进脑子里,脑子里想的全是江承的唇。
其实江承的唇形很好,丰满红润,一看就是很好亲的那种,加上刚刚的那种触感,上嘴肯定很舒服……
唐浅喜红着脸闷声吃草莓,手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上自己的唇。
唐浅喜一惊,险些被草莓甜蜜微酸的汁水给呛着。
她咳了两声,江承问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差点儿被呛着。”她平缓了一下回答。
江承看她一眼,她的脸已经咳得发红,有些无奈,“慢点儿吃。”
江承先把唐浅喜送回家,给她匀了一些草莓,然后就去了店里。
周贺和孙哲看到鲜润红亮的草莓两眼放光,分出一盘来吃,剩下的该做饮品的做饮品,该做甜品的做甜品。
江承在烘焙室忙活了一下午,脱下围裙准备回去时,打包了一份草莓切块蛋糕和草莓拿铁。
周贺和孙哲觉得奇怪,他们来店里一个多月,都没见过他们家老板做过打包外带这种事,而且感觉他本人其实也没见得多喜欢吃这些甜的,通常做好新品他都只是尝尝就好,从不多吃。
“老板,带给谁的啊?”周贺是个憋不住话的,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
江承看他一眼,没说话。
周贺“哦”了一声,拖着调儿语气意味深长,“昨天来店里的那个小姐姐?”
他能猜的人选也只有她了,毕竟除她之外,他还没见过自家老板在店里有和哪个女生接触过。
江承笑了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说了声“看好店里”就回去了。
看着人走出门外,周贺笑着说:“你看到他那笑了没?我看十有八九被我猜对了。”
孙哲觉得周贺太八卦,没搭理他,但不可否认的是,从他老板刚刚那反应来看,周贺的猜想大概率是对的。
“昨天那小姐姐一直朝我这儿看,弄得我都脸红,怪不好意思的。”周贺继续说,“后来老板和她面对面坐着聊天,小姐姐就一直朝他笑,你说,这样老板能吃得消?这要换做是我,早就被她拿下了。”
孙哲嫌他话多,嘴上没说话,心里反驳他:人家看你是拿你当素材,而且看的又不是你一人。
他昨天端着咖啡经过他们两个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她的平板,人家是拿他们当画画素材来着的。
而且,展现出来的只有动作姿态,压根就没画他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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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浅喜回来后直接往沙发上一躺,这么一躺就有些困,昨晚凌晨两点睡的觉,今天一早又被江承给勾去摘草莓,想睡的回笼觉没睡成,回来后又坐在电脑前画了一下午的稿子,现在这么一歇下来就有些不想动了。
电扇立在电视旁,对着她吹,扇叶转动的声音有些大。这电扇好几年前买的了,估计是年岁久了,这声音听起来像是随时要散架。
唐浅喜翻了个身,背对着电扇,后背贴着沙发出了些汗,现在这么一吹,汗水挥发倒是带走了不少热意,同时也带走了逐渐飘忽的意识,就这么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在唐浅喜意识快要回笼时,屋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车轱辘碾过碎石子,石子与沙土挤压着发出摩擦声,停车,后撑架支地,拔车钥匙,接着是脚步声。
这些细微的声音在安逸祥和的午后被扩大化。
那人走进屋子,朝她走来,停顿两秒,又拿了沙发另一头的薄毯给她盖上了肚子,接着坐在了沙发另一头,微叹了口气。
唐浅喜这时已经完全醒了,也知道来人是谁,可这声叹气勾起了她的兴趣,一动不动继续装睡。
可这人只是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唐浅喜坐起身,看到他放在茶几上的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