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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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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月坐在陆星璇旁边,听她一字一句教着自己书中深意,听得入迷到陆星璇何时停下都不知。

等她反应过来,瞧见陆星璇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一下涌上心头。

陆星月问道:“可是有甚么烦恼?还是说身子哪儿不利索?”

陆星璇摇摇头,抬眼看见她担忧的眼神,思付再三,道:“姐姐,你记得以前可否有和离成功的夫妻?”

听此,陆星月只当是她跌了水,有些事还没想得起来,于是快语道:“自然是没有的,和离这一事我也只从那说书先生提过。”

她顿了顿,似是意识到甚么,“你不会觉得娘很难和离成吧?”

陆星璇点点头,这儿块地读书得甚少,要想找个能为覃氏代言,去谈和离一事的恐怕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没有讼师,那官府也有可能翻脸不去认律法中的和离。

毕竟山高皇帝远,皇帝派下来巡查的官员也早已与当地勾结。

只消陆良山不愿和离,他就能想出法子让官府相助。

且这镇上当官的早就与陆良山称兄道弟。

这和离怕是难了。

想到此,陆星璇忙道:“四姐姐,你能否帮我拿一下律例那本书。”

陆星月和陆星璇相伴久了,自是知道她说的是哪本,递给她时,陆星月紧张地抿嘴,想让她能从这书里想出法子。

忽的,门一下被推开,只听覃氏大声吼了声“滚。”那撑住力道的门又吱吱呀呀地合上。

外面还断断续续有着人声,细细听来就知是陆良山。

覃氏余怒未消,接过陆星月端过来的水猛地一灌后,上下起伏的胸脯这才缓了下来。

“娘,可是出了甚么差错?”陆星璇伸手拉过覃氏,牵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拽下,使她坐在了自己旁边。

谈及此事,覃氏狠狠骂了句,道:“那陆良山真不是个东西,我念及夫妻情分那么多年,想着与他偷偷进官府,好给他留些面子。”

“谁知他早与大人谈好,我左说右说,那大人闭口不提此事,反倒教训我要夫妻和睦才能家和万事兴。”

“还笑我是不是话本子听多了,才知道和离这一词的,不过就是欺我一妇人不懂当朝律例罢了,我又想到三姐儿所说的讼师,出门找了好几个,都不肯接我这门生意。”

“而陆良山更是卑鄙,每找到一位讼师,他就在一旁说我不懂事胡闹,回来路上又是说着我莫要学小孩儿不懂事,把家务事操持好才是我的正道。”

“我呸!我的正道关他何事……”

覃氏叨叨半天,恨不得将屋外的人宰成肉泥,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却又实在想不出法子,顿了顿,她把目光投向陆星璇。

“璇儿,你能否帮娘想个法子。”

陆星璇再看完律例后早已有了对策,她道:“娘,你放心,一切有我。”

这话宛如一颗定心丸,覃氏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自然是相信这个孩子,相信她能帮助自己脱离苦海。

“娘,现在你还能找到马车吗?”陆星璇看了眼外面,此时天光大好。

“应当是能的,悬儿,你是要?”覃氏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镇上不行,那我们就去县,那宋大人是我座师,我想他怎么也不会有失偏颇。”陆星璇哼出一声。

既然覃氏不再软弱,那她无论使甚么法子,都得把这婚给覃氏离了。

闻言,覃氏心下一喜,忙拉着陆星月,道:“月儿,你去找找孙郎中,我记得方才瞧见他正让他那徒弟喂驴来着,应是要出趟远门。”

“好!”陆星月猛地站起来,刚打开门,就看见那陆星茵笑吟吟地伸手,似乎是刚要推开门。

“妹妹可是要去找孙郎中?”陆星茵道:“方才在门口听见你们在谈话,若是我推门而入就打搅了你们,哪想着全把话听来了。”

她切入正题,道:“娘既然是要去县商,可搭乘我的马车。”

陆星璇怔然,望向这个在记忆里十分陌生的三姐姐,虽说她从始至终都是笑着,但陆星璇总觉得怪怪的。

时间紧迫,不得让她多想。

“那就麻烦茵儿了。”覃氏眼角湿润,“那陆……”

“娘你放心,爹我自有安排。”陆星茵牵住覃氏,领着她往外走,后又喊了声:“六弟弟,还不快些过来,少了你哪成呀。”

陆星璇压下心底的疑惑,轻咳几声,接过陆星月递来的衣服就出了门。

陆良山原想经此一遭覃氏定会放下心思,自己再好好哄一哄,这事儿就完了,还能好好过日子。

故此他溜回屋内,想寻本书打发时间等覃氏消气。

不料头顶落下一片阴影,他眯起眼来,定睛一看,是陆星茵身边跟着的那位妇人。

庆姨面上带笑,却也只是皮肉在笑,背着光看,陆良山只觉骨子里一片寒意,听她道:“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语毕,庆姨不再给他一个眼神,裙摆扫了陆良山一脸就出了门。

陆良山不再管手中的书,跌跌撞撞冲出屋门,就瞧见陆星茵的马车已然往县上驶去。

院子里只单留着驴车。

“这……”陆良山哑然。

“茵娘子有孝心,给您留了辆驴车让您跟上,郎君莫要误了时辰,快些走吧。”庆姨道。

陆星璇对去县上的路很是熟悉,故而不一会儿就领着一行人到了县府来。

覃氏在乡间住了数十年,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县上,她看着高大的县府,不禁有些怔然。

嘴里小声念叨了句“还是当官的好啊。”

背后响起讨厌的声音,“书岁,咱这事闹到县衙,是不是不太好?今儿那大人不才跟你说我朝律例没有和离这一说吗?”

陆良山说这话时,将覃氏拉到一边小声地说。

不料,他拽着的那只手猛地挣开,覃氏怒目而视却不言语。

陆星璇大声道:“爹!莫要再耽误娘了!”

陆良山手一松,覃氏一下就离开了他。

“官衙门前,不许喧嚣!”身着盔甲的侍卫怒喝。

几人不再做多余的动作,母女三人先行进了官衙。

陆良山嘴唇颤抖,他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想迈出一步却觉脚有千斤重,只走出一步就像花了自己百般力。

这下有了陆星璇,他和覃氏是真不可能了。

寒风一阵,陆良山浑身一抖,而宋知县披着大氅坐在位置上,轻抚他那山羊胡,好不威风。

他只一声:“何事上堂”就在整间衙内回响。

陆星璇上前行礼,端正道:“秉大人,冯桥村覃家大娘子欲与陆家二子和离!”

宋知县坐在高位,眯着眼看底下他的学生,只见她着蓝布学生服,头发梳的亦是一丝不苟,说话时更是一板一眼,叫人心生好感。

他追问道:“和离者姓甚名谁?”

覃氏闻言,上前一步,道:“妾为覃书岁,与陆家儿子陆良山相伴数载,今日登塘是想与他和离。”

说着抬头与宋知县对视,丝毫不给一旁的陆良山一个眼神。

宋知县来了兴趣,且不说他身为陆星璇的座师,应当以身让陆星璇学些东西,更何况这西南边境甚少会有女娘想要或者是知晓和离。

在这的女娘哪个不是受了委屈,也只得咬碎牙齿继续过下去的。

他身子不自觉往前伸了伸,道:“你可知本朝律例言和离者,女子应坐牢三载,并仗三十?”

“妾身知晓。”

覃氏字字铿锵,听不出丝毫后悔。

陆良山直冒冷汗,双腿开始发软,就好像这场和离之事是对他的讨伐一般。

“不怕?”

“这三年牢哪有一辈子牢吓人。”覃氏平淡道。

陆星璇望向她,看出了她的紧张,于是靠近覃氏,无声中给了她力量。

又瞥向一进来就站在一边的陆星茵,见她眼底含笑,却又有些莫名的情愫,陆星璇心生疑惑,但在这时她也只能压下这些事。

她张嘴,道:“秉大人,我曾读我朝律例,知晓还可义绝,还望大人恩准我爹娘二人义绝。”

宋知县微微点头,“是可以义绝,但需说说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让你们义绝。”

在来时陆星璇就告诉过覃氏义绝是甚么。

故而覃氏朗声道:“他陆良山不顾孩子,一心讨他爹娘欢心,使得我儿跌入水中,险些没活下来。”

“早些年他不顾家庭,只知消愁,这个家靠我才抗到现在,后面又伙同他爹逼走我三女,再逼我继续生,致我身子骨更差。”

……

字字真言,如同飞针戳向陆良山,使他冷汗冒了一茬又一茬;又如刀子剜下陆星璇的心头肉,只叫她心疼这个病弱的母亲。

在覃氏陈言时,陆星璇无意间看见陆星茵眼底闪过的泪花,快得她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毕竟此时的陆星茵抱着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就如同旁边的看客一般。

她把注意力移回覃氏,见她身形颤抖,于是伸出手扶住了她。

覃氏早已泪眼婆娑,说完她常舒了口气,就好像郁结在心中多年的痛楚在此刻顺着风消散。

但陆星璇明白这份痛楚即便他们二人此生不复相见,但也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夜里,仍会隐隐作痛。

伤疤愈洁了就不痛了吗?并不会,只是成了会时刻提醒的标志罢了。

再出官衙门时,陆星璇被宋知县拦下,她看向拿到义绝书的覃氏,得到覃氏点头后,随着宋知县来到了正厅。

“是个孝顺母亲的孩子,你的品行与你文风真真一样。”宋知县慨叹道。

“今日也多谢宋知县了。”陆星璇起身行了礼,道:“先生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诶,我还要感谢你那日救了我小女呢。”宋知县乐呵呵道:“离后面的考试也不远了,你可准备好?”

“学生准备好了。”陆星璇不卑不亢道。

宋知县连连点头,又道:“你今年多大?”

陆星璇没想到话题跳的那么快,道:“十之有二。”

“那还小。”宋知县默念着,他道:“日后登上群英殿,莫要忘了我呀。”

“先生谬赞。”

二人又讨论会儿学问后,陆星璇见天色不早,便告辞了。

却不料在门口遇到了抱着金梅的宋远黛。

她一见着陆星璇,脸霎时红了起来,单还向之前一般跳到陆星璇身旁,道:“嘿,你要走了吗?”

宋远黛眼底含笑,眼睛如一汪清泉,将陆星璇倒映其中。

陆星璇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说着,抬脚继续走。

宋远黛莫名有些失望,似是想到了甚么,从包中掏出了一个护身符,上面的花纹歪歪扭扭,想着缝制它的人女工不行。

陆星璇有些疑惑。

“这是我亲手缝的,不好看,所以……送你了!”宋远黛紧张地摸着金梅,生怕对方拒绝。

见陆星璇手下,她又是一阵欣喜,道:“祝你后面的考试平安顺利啊!还有,多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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