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了会天，何闲叫顾远琼开了电视看春晚，家里气氛要弄起来。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聊聊天，互相陪伴着等新的一年到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何闲跟顾远琼打了招呼，挂了视频去叫醒何爸何妈，十二点过了还有一些迎新纳福的小仪式要做，这个可不能误了时辰。

自从何闲上了大学，拥有了熬夜的资格后，每年按时叫醒爸妈都是她的任务。

等到完成这些，何爸何妈回屋睡觉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何闲想了想，给张老二打电话，这厮估计也还没睡。

电话很快接起来了，“闲姐，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张老二，你在打麻将吗？”

“没，我刚回家。”

“这大过年的，你跑哪去了？”

“我刚才去看燕子了，平川这边也不许自己放烟花，我带她去旁边郊区放烟花去了。”

何闲震惊，“这大年夜的，你带她出门？她家里没问？”

“别提了，她根本就没回家过年。”张老二叹气。

“怎么回事？”

“她跟家里讲了离婚的事情后，她家就对她很不满意。前几天她本来打算回去的，结果她爸妈骂了她一顿，说是她要是这样回家过年，要被邻居笑死了，而且还会妨碍她弟弟说亲，年后她弟弟还要去相亲的，怕影响了她家的名声。”

“什么？！这是什么父母啊！这种时候难道不是最应该家里给她温暖的时候嘛！我不理解而且我很愤怒！”何闲气呼呼道。

张老二也很无奈，“所以她一个人在平川过年，我在老家吃完年夜饭就回平川去找她了。我还担心她不愿意见我，就直接过去了。结果到了发现她晚饭也没吃，就在家里看电视喝酒，我给她做了顿饭，算是过了年了。”

何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这几天你多陪陪她吧，我这几天都要走亲戚，没有时间去看她了。”还有个顾远琼等我照顾呢，何闲暗暗叹气。

“我知道，我今晚就在平川住了，后面我就去亲戚那边吃个饭就回来。”张老二自己已经安排好了。

本来何闲还想让张老二去陪陪顾远琼了，这下也是没法张嘴了，“行叭，那我明天给燕子打个电话吧，今天就先睡了。”

“好，你早点休息吧。”张老二挂了电话。

何闲挂了电话，心情有点郁闷，怪不得燕子在这样的婚姻里拖了那么久，她家里对她的影响不小。

一个女人没有支持她的娘家，在婆家受了欺负确实很难有底气硬刚。不过既然她愿意走出这一步了，以后不管会不会接受老二的追求，对她都是好的。女人的一生本来就不该束缚在不幸福的原生家庭里，而新的家庭更应该是为了幸福才成立的，如果不幸福，就不要也罢。

看看时间，已经两点了，何闲给顾远琼发了个新年祝福微信就打算睡了，第二天还得去外婆家。

何闲的外婆家每年都很多人拜年，何闲她们这一辈全是女孩，表姐妹们加起来四五个人，一年没见，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讲八卦，一天很快过去了，何闲都没时间关心顾远琼，就晚上打视频聊了一会儿。

第二天约好了去采摘园，上午一到阿姨家，何闲就把地址发给了顾远琼，说好吃完午饭就去。

下午何闲跟爸妈说跟同学去玩一下，就一个人跑出去了。她一出门，亲戚们就讨论开了，往年也来阿姨家的，怎么没看她去找同学的，这同学恐怕是有点来头啊。何爸何妈嘴上说着没啥，到底心里是有点疑问的。

这天晚上何闲都没赶上阿姨家的晚饭，直接跟顾远琼一起吃了晚饭才回的家。

何闲拎着两篮子草莓进家门后，就看见爸妈坐在客厅正等着她。

何爸进去洗草莓，何妈拉着何闲坐下，“小闲啊，今天跟同学是去摘草莓了？”

何闲点头，何妈继续，“玩的开心吗？我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阿姨家那边有你同学啊，她家都属于海市了，是你大学同学？”

“不是，我们只是约了去那边而已。”何闲好笑，何妈这还知道要铺垫呢，“妈，直说吧，我知道你想问啥，是我男朋友，顾远琼。”

何闲之前跟顾远琼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怕家里反对她谈恋爱，就没有告诉过爸妈，所以他们对顾远琼和她的往事也不清楚，倒是少了很多的解释。

何爸估计一直在门后面偷听，一听说是男朋友，立马就回来客厅坐下了，手里也没拿草莓。

两人围着何闲，查户口一样的把顾远琼的情况问了个遍，历时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何爸总结，“小闲啊，听起来这小伙子挺不错的，你们又是老同学，我们相信你的眼光，应该是可靠的。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有个门当户对的对象是最好的，我看他也合适的。”

何爸跟何妈对了个眼神，“那你挑个时间，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越快越好啊！”何妈补充。

“行，我跟他商量一下。但是先给我保密啊，别跟亲戚们宣传了，等你们见过了再说。”不然明天就得再给大家讲一遍今晚的话，太累了。

何爸何妈点头答应了，总算是放过了何闲，回房休息去了。

何闲自己回房，赶紧给顾远琼打视频，告诉他已经给他在爸妈那里过了明路了。顾远琼开心的不行，恨不得立马过来拜访何爸何妈，被何闲冷酷镇压了。开玩笑呢，必须给爸妈点时间消化冷静一下啊，不然这个节奏搞不好双方脑袋一热，明天就得去领证了。

顾远琼也不气馁，何闲这么快跟她爸妈说了他们的事，已经让他很开心了，而且初五他们可以在平川见面，这个年已经过得比往年好多了。

顾远琼说起这个，倒是提醒了何闲跟他讲老二和燕子的事情。顾远琼听了也沉默，他很了解家里不支持的感觉，更何况燕子跟他比起来，不但没有经济上的基础，还有重男轻女的顽固思想束缚，比他还要绝望。

两人沉默了一会，顾远琼说，“要不明天我去看看他们俩个吧，你也不用担心，老二对燕子的心意，是可以信任的。”

何闲点头，只要燕子愿意接纳老二照顾她，那肯定是妥帖的，怕的就是燕子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

“说起来，老二当兵前后，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么？”何闲想起来之前也只是听老二说起过一些，她还挺好奇这两人到底是有什么细节。

顾远琼回忆了一下，就给何闲说起了当时的事情。

张祁风初中毕业后还继续追着燕子跑，每天等在燕子厂门口等他，但是燕子一直没有接受，还不许老二再去找她。老二倒是没有放弃，一直到听说燕子相亲后有了未婚夫。那次老二去燕子家门口堵了燕子，得到了燕子亲口承认的消息。

老二再执着也没有办法了，他心情不好，想离开老家，又正好赶上了征兵，他就去报名参军了。服役的地方在西南的一个军用机场，在那里做后勤兵。

“这个我知道，他那时给我打过电话，我还劝他有条件转成技术兵的话好好把握，以后成为职业军人也是不错的。”何闲回忆起来这个事情。

“嗯，是的，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在两年到期后又申请继续留下了，但是第三年，他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说了燕子跟她老公关系很不好。小镇上就这么些老邻居老同学，消息传的很广。”

顾远琼继续回忆，然后不知道老二怎么想的，去提交了停止服役回家的申请，他那时也只是个普通的志愿兵，自然是很快就批准了。

他回家的时候，也是顾远琼刚回平川的时候，两个在感情上都失意的难兄难弟，自然就成了互相鼓励互相帮助的支柱。所以顾远琼对之后的事情知道的更清楚一些，老二回来后就去找了燕子，但是燕子只见了他一次，那次她说她过得很好，外人说她老公的坏话，她不会相信的。

老二明白了燕子的意思，也消停了一阵，那时候老二独自到平川开了第一家店。他那个灵活的性格，其实挺吃得开的，没过多久拿下了好几个教育机构的专供渠道，生意渐渐做大了。

燕子老公家里做建材生意的，平时经常在平川跟几个建筑单位走动，恰好跟顾远琼的友圈重叠，所以一开始发现那个男的在外面不老实的是顾远琼。

老二知道后，就经常关注他，看到不少次对方在外面乱搞。他知道燕子的态度，不敢跟燕子说实话，但是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就会给燕子打个电话随便说几句，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一直到这次闹到派出所，老二找何闲来帮忙劝燕子，之后的事情何闲都知道了。

何闲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老二也是这么执着的人，一直以为他性格幼稚，心智不成熟呢。”

顾远琼听了何闲的评价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也就小闲这样带着过去滤镜看他的人才会这样想。

“那老二不介意燕子的婚史？”何闲自己不觉得女人结过婚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左右不了社会的偏见还有很多男人的有色眼镜。

“他不是那样的人，在燕子这里，他早就没有原则和底线了，只要燕子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什么都可以。”顾远琼肯定道。

“我不理解，为什么呢，他这种执着来源是什么呢？”何闲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屏幕里的顾远琼。

顾远琼看着何闲困惑的表情，想起中考后，何闲也曾经问过他，喜欢她什么。

“小闲，你觉得爱情是怎么产生和持续的呢？”

“我不知道，要么一见钟情，要么日久生情吧。我觉得凡事总有因才有果，我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没来由的深沉的感情。”何闲认真的说，“这不合理。”

听到何闲这样说，顾远琼心里警醒，何闲对老二有这样的疑问，或许也是不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会持续这么久吧，在她看来，那也许也是不合理的。她在他们的关系中潜意识里可能是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是对于别人的事情，她又是人间清醒起来。

“我不知道老二最初喜欢燕子是因为什么，他自己恐怕也没有认真审视过。”顾远琼告诉何闲，“但是他跟我说过，他也觉得自己跟中了邪一样，就是放不下燕子。燕子跟别人过得幸福，他就远离他们；但是如果燕子过得不幸福，他一定要在她身边守着，他想保护她。我想也许是老二从十几岁开始，一直把燕子看作他该守护的姑娘吧，这份执念已经刻骨铭心，谁也不能替代，所以他一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吧。”

是这样吗？何闲想着顾远琼说的话，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吧，虽然她不理解。但是她一向在这方面缺些悟性，可能这也是正常的吧。毕竟痴情人设很有市场，何闲刷了这么多年偶像剧，这点也是很赞同。

“好吧，他俩的事情让他俩自己发展吧。”何闲挥手，“你明天去找他们也挺好的，估计他们也挺闲的，正好你也去打发打发时间。”

顾远琼点头答应，两个人约好初五平川见面，就开着视频各自做自己的事，何闲刷剧，顾远琼开着电视，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干活。两个人就这样隔空相伴，一直到夜深了，一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