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看得一头雾水，“这就打完了？”

姬若风收起了纸笔，在离开前他看向一旁一直神色平平的百里西瑶，“我没想到你竟然收了叶鼎之当徒弟。还拜入了李长生门下。”

百里西瑶这次倒是回答了他的话，“你将叶鼎之身份的事情都告诉了谁？”

难得听到小姑娘向他提问，面具之下姬若风挑了挑眉，声音都带着些轻快，“你想知道？”

百里西瑶瞥了他一眼。

“你放心，那个青王不知道，我也只告诉了萧若风一人。” 他看着百里西瑶，眼神之中带着探究，“这件事在我这里也只是猜测，你究竟是怎么确定的？”

百里西瑶看着他，刚想开口，就听姬若风继续说道：“你可别用怀念的眼神那套来搪塞我，我可不像他们那么好骗。”

百里西瑶眨了眨眼，“你都听到了。”

“当然。” 姬若风轻笑一声，“我还见到了你那位师姐，她竟然是御剑而来，又御剑而去，我们的人想跟都跟不上她。还有，你们是怎么做到从空无一物的房间中搬出那么多的大箱子的？还有之前大考终试的那阵金光，虽然国师齐天尘已经给出答案，但我也怀疑是你。”

百里西瑶鼓了鼓嘴，“你问题真的好多，我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

姬若风轻笑一声，“那你是想回答我的问题了？”

百里西瑶轻轻点头，“算是谢谢你没有把叶鼎之的事情说出去的谢礼。”

姬若风轻轻敲了敲脸上的面具，“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问什么。”

百里西瑶捂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那你先想想吧，找个时间再说。”

姬若风转身就要离开，一旁的百里东君叫住了他，“姬若风，刚才……是谁赢了？”

“你没看清吗？”姬若风问道。

百里东君愣了愣，“你看清了？”

姬若风纵身跃出，“那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姬若风离去后，打开了自己的簿子，簿子上的最后一刻画着李长生持剑飞入云霄，可下一张却一片空白。

他暗自感叹，“果然是天下第一啊……”

在不远处街口的一棵梅花树下，一把伞忽然打开。那伞面上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红眼恶龙。只不过这次撑伞的却是李长生，他的身旁站着身披鹅黄色斗篷的百里西瑶，他们面前坐着的则是刚刚落败的雨生魔。

红色的花瓣和白雪一起于空中飞舞，雨生魔抬头看着李长生叹了口气，“行了，这一次是我输了。但是，我的徒弟一定会打败你的徒弟。”

李长生挑了挑眉，“哦？那可不见的。”

他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毕竟你的徒弟已经是我的徒孙啦！”

“什么？” 雨生魔瞪着眼睛看着李长生，那人脸上的笑容甚是刺眼，

李长生指了指一旁的百里西瑶，“刚刚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小徒弟。”

他朝着百里西瑶挑了挑眉，“小九，快来，见过雨生魔前辈。”

百里西瑶看着李长生叹了口气，她对着雨生魔轻轻拱手，“晚辈，稷下学堂李先生座下九弟子，张济慈，拜见雨生魔前辈。”

“李长生！” 雨生魔朝着笑的开心的李长生怒吼一声，那声音回荡在街口久久不散。

百里西瑶眨眨眼，“前辈莫要动怒，是我先收了叶鼎之，而后才拜入学堂的。”

雨生魔深呼吸几口气，他瞪着李长生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这徒弟跟你可真是不一样，她可比你讨人喜欢多了！”

李长生呲牙笑的灿烂，“那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我小徒弟讨人喜欢，还不都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功劳。”

雨生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臭不要脸的，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行啦。” 李长生也不再逗雨生魔了，他伸手将雨生魔从地上扶起，将伞罩在他的身上，为雨生魔挡住落雪。

“我送你出天启。”

而后李长生抬头看了看空中飘落的雪花，轻声说道：“刚刚那一下，应该能唬住那些个家伙了。”

百里西瑶将手从斗篷中伸出，晶莹剔透的雪花伴随着红梅花瓣一起落在小姑娘莹白如玉的手上煞是好看。

她看着雨生魔轻声说道：“前辈真的不想活下去吗？”

雨生魔轻轻笑了笑，“不了，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

李长生看着他煞白的脸叹了口气，“早就说过，魔仙剑一不小心就会反噬剑主，怎么这么多年你依然不肯放下呢？赢我难道就这么重要？其实你只要回去好好修养，锻炼身体，再过些几年，等我也老死了。你再争天下第一，岂不是容易多了。”

雨生魔摇头苦笑，“谁都不知道你活了多少岁，我就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李长生抬头看向落雪，笑了笑，“放心吧，会有那一天的。”

听到李长生的话，百里西瑶微微侧头看他。

雨生魔轻咳一声，“其实我也知道我依然不是先生的对手，但是我听闻我那徒弟来了天启城，我知道他的身世，怕他在天启城会被为难。”

李长生笑了笑，“你且放心吧，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徒弟我一定会护住。”

他朝着百里西瑶点了点下巴，“这小丫头亲自拜托我的。”

“而且，你那徒弟很是不错，天纵之才，我可不忍心看着好好的一个少年就此折在这天启城。”

雨生魔看了眼百里西瑶又看向李长生，“我看不透先生，更加看不透这个小姑娘。”

“看不透就对了，我可是天下第一，哪是那么容易被看透的。”

李长生看了眼百里西瑶，“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等他酒醒看不到你该着急了。”

他撑着伞，与雨生魔一起转身离开，“我先去送送他。”

百里西瑶朝着雨生魔拱了拱手，后者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百里西瑶转身往百品阁走去。

雨生魔回头看了眼那道鹅黄色的身影，他扭头看着李长生，“这位小姑娘当真不是一般人。身上的那股力量仿佛来自天外，干净纯洁不染尘埃。”

闻言，李长生轻轻笑了笑，“你就放心吧，这小丫头心肠好的不行，她为了护下叶鼎之可是颇花了一番心思的。”

雨生魔温和的笑了笑，“是啊。”

二人撑伞缓步走在雪中，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气氛温和仿若多年的老友，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在白雪中逐渐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