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呢?”徐玉黛一个头两个大的冲着宋霁骁没好脸色道。
昨晚的事,她都知道了。
程氏股票大跌,对她们来说不是好事,如果处理的不好,会因此影响后续的合作。
她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跟她联系到一块去了。
徐玉黛看了看依然一副骜骜不恭的儿子。
浑身散发着痞劲,对她永远充满着敌视,抗拒。
“坐好了。”徐玉黛合上手里的文件,重重地砸向他。
宋霁骁淡淡瞥了眼,撇过头,完美的避开。
放下搭拉的二郎腿,弯腰拾起落地的文件放在桌面,反讽,“不知道,他去哪了,你不是最清楚?”
毕竟她最关心的人只有徐瑾阳,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徐玉黛眼神闪烁不定,透着点点心虚,没有了刚才的强硬,“外婆正在气头上,你态度放端正点。”
“听到没。”说着说着,语气又重了起来。
她最恨他那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
就像是时刻都在提醒着她,是她教导无方,更是在提醒着她,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的日子是真实的存在过。
“嘭”的一声,书房的门被重重关上。
老太太年老,力不小。
一身的威仪也未褪去,扫了眼坐得还算端正的宋霁骁,问:“另一个臭小子呢?”
“别跟我说不知道。”
老太太是什么人,当年可是跟徐老一同并肩过商场的,那是连老程董都刮目相看的风云人物。
宋霁骁想敷衍她,那还嫩着点。
“真不知道。”宋霁骁极不情愿的回。
棠溪孑走后,他一直关注着今日的股票。
直至收盘,也没见上涨过,一路跌破今日的平均跌值。
那时的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她会不会有事,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像是跟着她一起去了法国。
他给徐瑾阳打电话的时候,听他的嗓音像是喝多了刚睡醒。徐女士这边又催着他,他便懒得再去管他。
“程家那姑娘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上下打量着他。
这小子再怎么混,自己也能压得住。
程家那位,她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点。
这臭小子怎么玩得过她。
“多久了?”
宋霁骁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中暗喜。
连老太太都知道了,真的是公之于众了。
他看谁还敢靠近她。
“如您所知,我们在谈恋爱。”
“兔崽子,你知道她是谁吗?”老太太厉声道,面露严肃,“程氏未来的掌门人,偌大的程氏都要交到她手里。你呢,乳臭未干的兔崽子,除了我们给你的身份,你哪点比得过她。”
“她能看上你?”
徐玉黛越听越觉得别扭,咳了一声,“妈,可以了。”
有她这么当外婆的吗?
虽然霁骁是年轻了点,那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吧,公司的小项目他让他试手,他也能独立完成的很好。
怎么在她老人家嘴里就一无是处了。
宋霁骁收起放荡不羁,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眼神冰冷深邃。
老太太说的没错,目前的他根本没办法与她并驾齐驱,她的能力远在他之上,他更没有能力帮她。
他跟她的差距还很大。
‘宋霁骁,我喜欢成熟的。’这句话回荡在他的脑海。
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能早出生几年,最起码,在年龄上也能与她相匹。
“找我。”徐瑾阳一脸颓丧的走进书房。
胡子拉碴着,头发凌乱着,像是没来得及搭理就出了门,身上还散发着未散尽的酒味。
老太太胸口起伏着,喘着粗气,震声道,“你昨晚又喝酒去了?”
“为什么没参加昨晚的晚会?”
别的晚会他可以说走就走,昨天的不行。
那是程氏跟闵氏联合举办的,要耍脾气那也得忍着,面子必须给足了。
“我看你是越来越犯浑了。”
“顾氏那边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又给我整这出。”
“你们两个到底想干嘛,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权贵与权贵之间都是互相牵制的,没有哪个能百分百断定的说自己就是完全独大的那个,唯有牵制才有利益的产生,同样的才会促使集团拥有往上走的空间。
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他谦,你就卑,他硬,你也要硬。
即使再不愿意,给了邀请函,那就必须互相给足面子。
徐瑾阳像是没听见老太太的斥责声似的,平静的走到老太太跟前,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温娣死了。”
徐老夫人微微一怔,气焰卸下,不慌不忙的问,“谁告诉你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听到竟然还能从他的口中听到温娣的名字。
徐瑾阳的牙关紧咬,两颊肌肉挪动,情绪开始波动,“跟你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不是你干的?”
她不喜欢温娣,当初两人交往的时候老太太是极力反对的,交往期间,老太太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只不过也没找过温娣麻烦,直到分手,老太太才稍微给了点好脸色。
“不是。”老太太沉着气回了两个字,而后稳稳的坐在了沙发上,脑中回忆起温娣的模样。
是个文静的小姑娘,内心却藏着骨气和坚韧。
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能在商场上碰一碰。
她钦佩她,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同意两人在一起。
温娣有一个缺点,她改变不了根深蒂固的思想,她的内心自始至终都藏着自卑,她永远无法正常的融入徐瑾阳的世界,两人的差距只会导致她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排斥徐瑾阳的帮忙,盲目的独自闯出一片天,这只会让她陷入矛盾循环,从而限制了自身发展的能力,久而久之两人势必会产生矛盾。
爱情不是保鲜剂。
“对于她的死,我为此感到惋惜。但这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觉得我会信吗?”徐瑾阳声如洪钟,响彻整个书房。
“信不信由你。事情已经过了,没必要再提她。”
“过了?过得去吗?”徐瑾阳咬牙道,“如果不是你,我会和她分手吗,会对她说那些让她难过的话吗,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眼眶泛红,鼻翼泛酸,心口隐隐作痛。
为了和她分手,他对她说了最难听的话,他该死,他真的该死。
“够了,我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老太太提高语调威声道,“该还的我都替你还了,你还要闹什么。”
“还?”徐瑾阳哼声,质问着,“你拿什么还?”
“钱?”
老太太讽刺一笑,徐玉黛插嘴道,“她走后,她的父母又来要了四百万。”
直到人死,还要被吸干最后一滴血。
“什么?”徐瑾阳愣住。
徐玉黛叹了叹气,“瑾阳,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确实是自杀,我跟你保证。”
坐在另一边的宋霁骁依旧默默地听着所有。
温娣?又是这个名字。
宋霁骁冷笑了一下。
四百万,口气挺大,不愧是一家人。
“自杀?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
徐瑾阳的一句话问静了所有人。
*
“棠溪,越来越漂亮了。”程素莲一头灰白的亮发,精神却依旧饱满,脸上自然的皱纹也挡不住她的芳华。
仪态端庄,尽显气质。
看到许久未见的棠溪孑满脸慈祥。
棠溪孑倒上沏好的茶,“姑婆依旧外秀慧中,越来越年轻了。”
棠溪孑没有直接飞法国,而是转机去了德国。拜访了自己的堂姑婆,程素莲,也是汇融的董事长。
汇融,是程氏的子公司,专门研究高端装备。
程氏在全球拥有半控股和全控股大大小小共238个子公司,其中有46个上市数公司,数万名员工。
汇融是半控股,也是老一代程氏旁支在国外创办的一家资历较浅的新公司。
虽然程老爷子就只有棠溪孑一根独苗,但往上推,旁支可不少,都各自在各自的产业发光发亮。
“听说与徐氏的合作换人了?”程素莲喝了口茶,润了润嗓。
“姑婆怎么想?”棠溪孑也品了品茶。
还是姑婆会品,顶级的普洱金瓜贡茶。
她不爱喝茶,但若要是遇到极品,也能细细品品。
“茶怎么样?”程素莲为她续上茶道。
“姑婆的茶自然是香。”棠溪孑满意极了。
“那就好。”程素莲也满意地点点头,“高端装备一直是程氏的重要新发展目标之一,这线可不能交到外人手中。”
“程氏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不断创新,不断向上发展,所有人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聚成一团。这要是有一人走了心,都成不了。”
棠溪孑嘴角微微上扬,“姑婆说的言之有理,程氏的产业怎么能交到一个外人手中。”
“今日来特此跟姑婆商量此事。”
程素莲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汇融是子公司,作为母公司,自然是要对子公司扶持。”
“增资200亿,融资担保300亿,外加技术扶持,一起参与徐氏的合作。”
程素莲沉默了一下,平静的问,“她能同意?”
这么重要的事,势必是要经董事会举手表决。
“只要姑婆一句话,我向您保证,她必点头。”棠溪孑信心满满道,眼里没有半点虚的,“我只有一个要求,Zephyr作为技术扶持必须参与三方合作。”
“Zephyr?”程素莲眉头微蹙。
Zephyr是项目合作的核心人员,一直是棠溪孑手里的人,同时也是程曼的心腹。
只不是过项目主负责人被换了,那Zephyr很有可能会被慢慢边缘化。
犹豫了一下,“能否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棠溪孑点头,“完全可以。”
“考虑清楚了再商量也不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只是姑婆,今日我只能在这短暂停留,马上还得继续飞往法国,没办法再同您一起喝茶了,我等您的回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