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扮成姜丹菲的于宏瑞怯怯地朝齐思颖点了下头往孙昊家走去，齐思颖也微微点头走进了电梯，还不知道于宏瑞真面目的齐思颖一直把他当跑腿小妹，人很安静，办事利索，拿了钱什么也不多问，她喜欢这种人。

八点三十分，于宏瑞敲开了孙昊的门，屋里弥漫着萎靡的味道，孙昊穿着一件松垮垮的浴袍坐在沙发上，头发还有点湿，于宏瑞进门后把打包好的黄焖鸡放在茶几上，小心地解开包装袋，他手上贴着保鲜膜，这样不会留下指纹。

孙昊抓了一把头发，从身后的钱包里抽出几张崭新的纸币放在姜丹菲面前，“最近辛苦你一直带饭，这是饭钱，余下的是你的跑腿费。”

于宏瑞头压得很低，像所有不善社交的人一样，满身局促和不安，“这也太多了。”

孙昊笑笑，“不多，多了就当你的奶茶钱。”出手就是一千块，对他来说确实小钱。

“谢，谢谢孙总。”于宏瑞将钱踹进口袋，“孙总需要我帮你收拾一下屋里吗？”

孙昊看了眼混乱的客厅，“也行，就麻烦你了。”

于宏瑞开始整理衣服，把情趣用品都收起来，他一直扮演着合格跑腿小妹的角色，帮孙昊整理家务，买买东西，话不多一直闷头干活，最近孙昊每周六这个时候都让她去买一份黄焖鸡，孙昊不吃这些东西，说是买给一个法国来的朋友，三个月前孙昊从机场接回来一位法国来的客户，是位高个子的混血年轻人，皮肤白得不正常，于宏瑞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瘾君子，孙昊偷偷把人藏在了豪爵夜总会，最近一个月法国来的客户经常造访孙昊的个人公寓。

孙昊男女通吃，法国来的混血小帅哥很对他的胃口，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搞在了一起，于宏瑞拉开孙昊的床头柜，一盒刚拆封的胰岛素，孙昊天生糖尿病，胰岛素不离身。于宏瑞回头看了眼客厅里的孙昊，他站在窗户边打电话，说的是法语，应该是在和那个法国人通话，于宏瑞从小挎包里拿出一盒一样的胰岛素拆开，换走抽屉里的那一盒，若无其事地收好垃圾走出卧房。

“孙总，垃圾我带走了，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孙昊站在窗边朝他摆摆手，于宏瑞关门离开，他爬楼梯往楼上走去，用备用钥匙打开707的门，打开监听设备，他监视孙昊很久了。九点半左右法国男子开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于宏瑞按下录音键，这人是混血国语说得很流利几乎没有口音。

孙昊热情地勾住年轻小伙子的脖子，“你的黄焖鸡要凉了。”

莫雷尔摇摇晃晃有点儿站不稳，刚磕了柠檬糖还处于飘忽状态，“路上堵车。”

莫雷尔拿起一次性筷子，“你这儿有泡面啊，给我泡一盒，国内的泡面比国外的好吃多了，味道没的说。”

“你那份黄焖鸡可是重辣，再吃一桶泡面胃受得了啊？”

莫雷尔，“受得了，我现在感觉很好，你的‘柠檬糖’比国外那些货好多了。”

孙昊撕开泡面桶，将调料包倒进去，“自然是好东西，它的忠实客户有很多，我和你关系不一般，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你回国也有三个月了，国外为了找你快把法国的下水道翻一遍了。”

莫雷尔不是听不出孙昊的意思，低头吃饭，大概是在国外白人饭吃太多了回国后觉得什么都好吃，“我也不愿意被他们追得东躲西藏，还不是他们不给我留活路，dragon和eagle斗得你死我活，为了把对方置于死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只想自保，要不是那名卧底警察暴露，我也不至于拿着东西逃走。”

孙昊把泡好的桶装面放在莫雷尔旁边，紧挨着他坐下，“那名卧底什么都没招你怕什么？”

莫雷尔，“他是我介绍进组织的，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他目的不纯，但是想着多个搞事情的人，我也轻松点儿，没想到他是卧底警察。”

孙昊试探性地问，“你是怎么从他手上得到名单的？”

莫雷尔大笑，或许是因为‘柠檬糖’的后劲儿还没过去，他笑起来的时候身体跟着大幅度抖动，“他亲手给我的。”

孙昊，“他就这么信任你？”

莫雷尔，“当然不是信任我，他把名单给我是想嫁祸，反正他是我引进组织的，到时候只需说是我指使的就可以脱身，罪名全给我背了。”

孙昊，“可他被审判的时候又为什么没指控你？”

莫雷尔含糊地说，“那谁知道啊，可能是来不及招就被打死了。他一死名单在我手上就是烫手的山芋，我不赶紧逃dragon和eagle都不会放过我，组织的网络系统一直是我在负责，收集组织成员名单轻而易举的事儿，他们肯定怀疑我。”

“名单真在你手上？”

莫雷尔又开始大笑，“当然，这是我的保命符。”他清楚孙昊这种两头骗的人只为自己的利益，一旦莫雷尔交出名单马上就会失去利用的价值，莫雷尔不傻。

孙昊没有继续追问名单的下落，“保命符可得放好了，别丢了。”

莫雷尔，“不会丢的。”

孙昊走进卧房从保险柜里取出黑布包，“这是十万块，五百万已经全部给你了。”

莫雷尔拉过孙昊的手，“我这辈子最值的事儿就是认识你。”

孙昊和莫雷尔在组织里互为对方的线人，表面上没有任何交集但是两人私下互通消息，孙昊手在莫雷尔腰上乱摸，“知道就好，这个世上只有我对你最好。”

两个说着说着就开始互相上手，于宏瑞实在听不下去了摘掉耳机，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他又戴上耳机，耳机里传来激烈的骂声，“你想杀我！”喊很大声的是孙昊。

莫雷尔阴森森笑着，掐着孙昊的脖子把人按在地上，“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我也给你不少消息，咱俩也算互不相欠！”

孙昊挣扎，“放你大爷的屁！你这是卸磨杀驴，要不是我你早被抓回去大卸八块了！”

莫雷尔，“说的真高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悄悄接触蜈蚣，名单到手的话你早拿着我的人头去卖钱了，只是因为名单还没到手，你还在等蜈蚣和蝎子谁先出价高，孙昊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办事！”

孙昊挣扎，莫雷尔从口袋里掏出针剂狠狠扎在孙昊腹部，“慢慢享受死亡的快感吧！哈哈哈哈——”莫雷尔的狂笑让于宏瑞心里发毛，呼吸都不敢大声。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听不见孙昊的声音了，莫雷尔把屋里收拾干净，缜密得擦去所有痕迹，他在手指头上涂了指甲油，不会留下指纹，只需把发生过挣扎的痕迹抹掉就可以了，他很转业，碰过的地方全部擦干净，收好钱，把垃圾带走。

孙昊躺在地上抽搐，眼睛瞪得很大，很不甘心，可是血压升得太快，脑子嗡嗡响，呼吸越来越困难。莫雷尔坐在沙发上静静观赏着孙昊垂死挣扎的样子，莫雷尔惨白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你知道神选营吗？dragon和eagle虽然是主神的孩子，但是他们一出生就被送去神选营训练，直到十八岁才能到主神的面前，然后开始互相残杀，最后赢得胜利的人才是主神的接班人，上一次取得最后胜利的就是dragon，主神希望这次胜利的也是dragon。我们这些神选民也会送进去训练，厮杀到最后活着出来的人才有资格称为神的臣子。”

莫雷尔自说自话着，孙昊两眼发直，他快死了，这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轻易死了，孙昊不甘心。莫雷尔掰正孙昊的脸，笑得像个恶鬼，“时过境迁你们只知道dragon和eagle，没人知道phoenix，哈哈哈，因为选神子的时候出现了点意外，Phoenix的母亲竟然带着他跑了，但是后来主神又把他抓回来了，我和他在同一个神选营里，那家伙差点要了我的命。”

孙昊断气了，莫雷尔欣赏不到孙昊挣扎的样子突然没了乐趣，拿着钱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地离开。

于宏瑞在楼上监听的时候从不敢开灯，此刻他的血液好像被冰冻结了，冷得没有知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于宏瑞才开始大口喘气，像溺水很久突然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他摘掉耳机，赶紧往楼下跑，他有孙昊家的钥匙，这是他当金佳公寓前台私自配的，打开孙昊家的门，孙昊已经死了，于宏瑞戴上脚套，走到孙昊的尸体旁边，身上还有温度但是人已经断气了，第一次直观面对一个死人，于宏瑞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先冲到卧室，把换过的胰岛素全部拿走，又把卧室重新收拾了一遍，变得更加整齐，回到客厅把孙昊的尸体翻过来摆好，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退出房门，就在房门要合上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把门半开着，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孙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