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脊背一冷,又想到了神选测试,这么说蝎子把郑东招募进来是让他来做自己的代理人。
远处一道红外线扫过,高随云按着周朗的头蹲下,“压缩空气站上有狙击手。”
周朗给高随云按倒刚好带倒了夏永夜,他头被按在夏永夜怀里,高随云没管他们两个,拿望远镜继续观察,“他早在哪里了吗?是蝎子带来的还是蝙蝠带来的。”
夏永夜推开周朗,“蝙蝠现在穷途末路应该找不到狙击手,我猜是跟着郑东一起来得。也有可能都不是。”
高随云懊恼地捶腿,“那有可能是蜈蚣的人了,阿肯。”
郑东插着手站在越野车头前,远光灯从他的身后打过来,垂下一道长长的人影,远光灯开太亮以至于看不清对面车里坐着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郑东嘴角噙着疯狂的笑意,“蝙蝠先生,来都来了,不下车吗?”
黑色轿车里传出一串冷笑,“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现身来见我,找个新手来糊弄我真是太没诚意了,既然蝎子没诚意那就不用谈了。”
郑东扯了下嘴角,走到越野车前拎出来一个手提箱,“我是带着蝎子的诚意来得,蝙蝠先生现在需要钱,这是一些零花钱。”
莫雷尔依旧没有下车,从前车窗里能看到他是趴在方向盘上的,“打开。”
郑东打开手提箱,然后把手提箱一沓一沓的钱挨个拿出来,“都是真的。”
莫雷尔冷笑,“给我点一下一共多少,一张一张地点。”
郑东脸上的笑意消失,背着强光整张脸很阴沉,“蝙蝠先生,这里十万块,一张一张的点是不是……”
“不愿意就算了。”
郑东把手提箱端起来放在莫雷尔的引擎盖上,拿起一沓钞票开始清点,眯着眼睛看向还趴在方向盘上的莫雷尔,郑东数着钱往车门走,“蝙蝠先生,蝎子给您的零花钱我带来了,他说这只是他的一点诚意,不过您也要拿出诚意来,比如,怎么证明你手上的那份名单是真实存在的?”
莫雷尔没有动,“等回去我会发一个邮件给他。”
郑东已经走到车门旁边,莫雷尔还维持着小臂交叉放在方向盘上的姿势,郑东终于意识到诡异之处,趴在车门上往里看,发现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个假人,声音是从方向盘下面的手机传出来的。郑东急忙回头张望,突然看到远处闪烁的红点,马上猫起腰抱上手提箱跑,红点并没有集中在郑东身上,“砰——”打在放着莫雷尔假人的车窗上,郑东回头,车内迅速涌出大火,“砰——”车窗玻璃震碎飞起来。郑东往前跳,身后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碎掉的玻璃溅在郑东后背,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把郑东顶飞。
郑东连人带手提箱一起落地,飞落了一地的钞票,远光灯照在郑东的脸上,他的口鼻开始在冒血,一抽一抽地趴在地上,充血的眼睛一直盯着车灯,炸飞的钞票撒得到处都是,有几张落在郑东血肉模糊的后背上。
站在空气压缩站的莫雷尔吹了声口哨,把狙击枪拆了放在吉他箱里,“好天真啊,蝎子让你来送死你就来,这就叫地狱无门偏要闯,那就对不起了。”莫雷尔背上吉他箱,从空气压缩站上跳下来。
阿肯掐灭烟头,“走吧,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了,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莫雷尔坐在阿肯摩托车的后座位上,“有些乐趣要自己亲自来才能体会到。”
周朗和夏永夜一齐冲下来,周朗拔腿往空气压缩站那边跑,隔着七八米远的距离,他看到了阿肯的摩托车,“又是你!”
阿肯不慌不忙地推了下墨镜,“又是这条疯狗,他怎么在这里?”
莫雷尔,“熟人?”
阿肯干干笑了两声,掰得手指头咔嚓响,“上次去狐狸家差点栽在这个条子手里,像条疯狗一样追着我跑了一路。坐稳了!”
阿肯发动摩托车,发动机像野兽一样在黑夜中咆哮,阿肯油门拉到底摩托车轮快速运转,甩起一阵泥风直奔周朗而来,周朗竟然就站在那儿不动,眼看摩托车尽在眼前,周朗侧身踩着生锈的护栏一跃而起扑向阿肯。
摩托车侧翻,三个人一齐被甩出去四五米远,周朗翻身跳起曲膝顶向还没爬起来的阿肯,阿肯被顶翻在地,吐出了口血沫,“我弄死你!”阿肯像头发狂的蛮牛握拳击打周朗,周朗迎面一拳打在阿肯脸上,阿肯鼻骨断了,血从鼻孔喷出,又从鼻腔倒灌到嘴里,“咳咳咳——日你——”
周朗又是十成力的一拳,打得阿肯眼冒金星,阿肯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把土撒周朗脸上,鲤鱼打挺跳起来,大手掐住周朗的脖子,拿头狠狠磕在周朗脑门上,“砰——”的一声,周朗觉得自己头骨要裂了。
“好狗不挡道,挡道的都是死狗!”阿肯气红眼,一拳把周朗掀翻在地,原地跃起准备给周朗来个泰山压顶,周朗往左一滚,撞在护栏上,抓起一根脱落的铁杆对着阿肯的刚落地的脚踝横切,“啊——”阿肯惨叫一声。
周朗和阿肯同时站起来,拳头互搏,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硬拳拼硬拳,骨节都打出了血。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莫雷尔勉强爬起来,迎面挨了一击飞踢又躺回了地上,“打人不打脸,你怎么回事?”
“原来你还靠脸吃饭啊。”
莫雷尔摸了摸嘴角的血,侧着脸看向站在一边的夏永夜,“你们这些条子真像疯狗!”莫雷尔已经摸出了匕首,后退蹬地,莫雷尔迅速跳起来朝夏永夜一刀刺去,夏永夜闪得迅速,一拳打在莫雷尔小腹上,扫腿把人撂倒在地,莫雷尔用法语骂了句脏话。
夏永夜踹莫雷尔的胸部,莫雷尔抓住夏永夜的脚踝匕首一扫,夏永夜吃痛迅速收脚,莫雷尔抓起不远处的吉他箱抱起来砸向夏永夜,夏永夜活动了下脖子,快速闪到莫雷尔身侧,屈膝击打莫雷尔的侧腰,这个瘾君子根本不经打,连人带箱子滚在地上。
莫雷尔捂着肚子冷笑,“有意思,有意思,我就说有些乐趣只有亲自体会才能感受到。”
夏永夜把吉他箱踢远,“果然病得不轻,不知道云川市有没有精神病医院愿意收你。”
“嗡——嗡——”摩托车的轰鸣声从不同方向传来,不少于四辆。
“你们两个快走!”高随云大喊。
夏永夜回头看见周朗被阿肯用手臂勒住脖子,夏永夜顾不上莫雷尔对着阿肯就是一脚。
周朗肘击阿肯的胸口,阿肯终于放开了勒住他脖子的手臂。四辆摩托车已经全部来到他们跟前,远光灯全部打在三人身上。
阿肯摇晃地站起来,“来太慢了,先把条子处理了,我要拧断他的头!”
红点扫过阿肯的眉心,死亡的寒凉从水泥罐顶上传来,阿肯用波斯语骂了句,“那边有狙击手!”
离阿肯最近的人低声说,“快走,刚才的爆炸声闹太大,条子很快就要来了。”
阿肯脸上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鼻子还在流血,“走肯定是要走,但是让我先弄死这条狗!”
“你不怕爆灯头的话可以试一试!”
阿肯气得吐了口血转身去找自己那辆摩托车,扛起莫雷尔和吉他箱,“疯狗再让你多活几天,我一定回来取你狗命!”
周朗脖子还疼着,当然不只脖子身上没有不疼的。五辆摩托车相继扬长而去,周朗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朝坐在地上的夏永夜伸出手,“你没事吧?”
“不太好……”
周朗摸摸下巴弯腰把夏永夜提起来,搂住夏永夜的腰,起身把人扛起来。
夏永夜,“……”
周朗扛着夏永夜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夏永夜两条手臂耷拉在周朗后背,他现在像个死人给周朗抗在肩膀上,“硌人。”
周朗停下脚步把夏永夜放下,“你怎么要求这么多?”
夏永夜,“哦,我自己走。”夏永夜双臂抖得像触电一样。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周朗看了眼闪烁的红蓝光,往地上一坐,“我挺想抱你回去的,但确实没力气了,那个阿肯简直像一头牛。他叽哩哇啦的说得什么鸟语?”
夏永夜艰难地转过身,“波斯语,我猜他应该是中东那片的人,有可能是伊朗人。”
半个小时后,周朗从救护车上下来,葛老爷一脸怨气地检查郑东的尸体,“他真正致死的原因不是爆炸带来的冲击,而是□□中毒。这些钱币上涂了□□,他接触了这些钱币,呼吸和皮吸,唉——”
周朗手上缠着绷带,“会面双方都没打算做生意,见面的目的是弄死对方,蝎子和蝙蝠,符合他们代号的人设。”
夏永夜还在救护车里,他没什么大伤只是太累虚脱了,周朗钻进救护车里,夏永夜合着眼,不知道睡着了没有,睫毛真长啊,周朗只见过小孩儿有这么长的睫毛。
周朗用指尖碰了碰夏永夜的睫毛,夏永夜突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