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随云桌子一拍，“对牛弹琴，我也回去睡觉了！”

办公室只剩三个领导和夏永夜，三个人看夏永夜的眼神各不同，夏永夜也不在乎他们的眼神，拿起桌子上的半块巧克力掰成小块，“你们还想问什么？”

詹御川先开口了，“当年…你母亲的事是我们预判错误，很抱歉。”

夏永夜嚼着巧克力沉默了片刻，“谁泄露我们的住址查到了吗？”

詹御川，“只能确定是一个代号为‘蜘蛛’的人，可是日蚀组织里代号为蜘蛛的能找出十几个来。”

夏永夜抬起头，“蜘蛛可多了，这个代号是继承制，一个死了下一个补上还叫蜘蛛，但是潜入你们内部的蜘蛛应该还没有换人，他潜藏得很成功，只要这个蜘蛛还在，彻底铲除日蚀组织的计划随时可能夭折，高随云的档案不在你们系统里，这就是她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吴严的档案也早被抹除，可是警校的档案系统里为什么保留了一份？”

詹御川叹气，“警校的档案系统里不可能还有吴岩的资料，我们用他和另一个同名同姓被开除学员的档案做了对调，那个早被开除的吴岩五年前因为车祸死了，我们就用了他的档案。”

夏永夜抱起手臂，“你们对调档案的事显然有人知道，再查查吧，高随云的身份现在只有你们三个知道，加上我周朗和陆开，一共六个人，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一定是我们六个里有叛徒。”

詹御川，“你对我们还是不信任。”

夏永夜冷笑，“不是不信任，是你们内部有内鬼，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捅一刀，如果我死了，你们想端掉日蚀组织的目标可以从此打消了，不管什么卧底在日蚀组织里也坐不到我的级别。”

詹御川不动声色地看向夏永夜，“我会尽快揪出内鬼，你也要小心。”

夏永夜站起来，“我累了，回去睡觉了。”

夏永夜走后办公室安静了一会儿，刘兆发开口问，“他…他能信任吗？毕竟他……”

詹御川的眼神颇有深意，“能。”

刘兆发笑了，“你是不是太笃定了。”

詹御川，“因为恨，老刘你听过一句话吗，恨比爱长久，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会消散但是恨只会越来越深。”

夏永夜走出警局，沐浴在阳光中，他的眼里只剩坚冰，阳光落在夏永夜的掌心暖暖的，“记住阳光的温度，不管以后在怎样黑暗的深渊，你要记住阳光的温度，握紧阳光的温度你一定能走出黑暗。”

夏永夜攥紧手心，要把阳光的温度握在手心，这份温度早晚会变成复仇的烈火把日蚀烧成灼日。

“嘀——”刺耳的鸣笛声从夏永夜身后传来，夏永夜回头，周朗扶着方向盘朝他招手，“站马路中间准备碰瓷呢？”

夏永夜走过来拉开车门钻进车里，“饿了，吃饭！”

周朗，“把我当你的司机了？”

“车费！”夏永夜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张五十块拍周朗大腿上，“带我去吃饭，这些都是你的。”

周朗真笑了，“你五十块找个专属司机，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夏永夜靠在车窗上，阳光把他的脸照得又白了几分，眼睛漂亮得像琉璃球，长睫在眼瞳里垂下的影子让这双漂亮的眼睛多了几分绚丽，夏永夜把手伸向周朗，“那找我三十，在警局门口打个出租车最多二十块。”

真是越有钱越计较，周朗拿起腿上的五十块揣兜里，“给都给了，再要回去多小气。”

“你不是说我小气吗？”

周朗，“……”

夏永夜有时候真能一句话噎死人，周朗抓抓头顶硬得扎手的头发，“多出来的就当给我小费了，国外不都兴给小费。走，带你去吃火锅。”

火锅店的装修像老式火车厢，服务员很快把菜都上齐了，周朗先端起培根，倒进去半盘子，把另一半倒在了菌菇锅里，“这家店的菌菇锅鲜得很，吃过还想吃。”

夏永夜端起牛肉全部倒进了辣锅里，周朗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多少留点啊。”

夏永夜，“那你再捞出来点放在菌菇锅里。”

周朗摇头，“别破坏菌菇锅的味道。”

旁边走过一位高挑的女生，黑色长发及腰，夏永夜的目光跟着追上去了，周朗也看了一眼，“漂亮吧，黑长直就是好看，我从小就觉得黑长直是一种很高端的审美。”

夏永夜抬手端起午餐肉的盘子，手一翻噼里啪啦全部倒在了辣锅里，溅了不少油点，周朗袖子上都是，“你慢点啊，怎么又全都倒进去了，留点放菌菇锅里。”

夏永夜放下盘子，瓷盘磕在桌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贞子也是黑长直，你喜欢吗？”

周朗，“………”

夏永夜抱起手臂靠在椅背上，“不好看吗？”

周朗拿筷子戳了戳蘸料，叹了口气，“好看吗？”

夏永夜一本正经，“难道不好看？白衣，黑长直，不符合你的审美？不对，她应该穿一身黑皮衣，这样就符合你的审美了。”

周朗不想在吃饭前先气饱，盯着咕嘟咕嘟响的火锅叹气，“不是，你到底对我的审美有什么误会，黑长直是一种发型，这种发型不是谁留都好看，鬼能和人比吗，太阴间了。”

夏永夜夹起一片培根放碗里，卷成卷在蘸料碟子里滚了一下，“这么说你的审美很阴间了。”

周朗，“……吃饭吧。”

夏永夜放下筷子，抬手又把萝卜条倒进了辣锅里，周朗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夏永夜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夏永夜还是那张扑克脸，“被你打了一拳，胳膊疼，手抖了一下，不好意思。”

周朗，“……”

周朗确信了，夏永夜指定有点毛病，有时候就喜欢揪着一个点不放，“我们吃饱了，各回各家，实在不行可以一星期不用见面。”

夏永夜低下头，开始不说话了，就知道会碰壁，但是次次撞墙也怪疼的。

周朗突然尝不出培根的味道了，这又是怎么了，不会哭了吧，不至于，周朗越想越难受，端着碗坐到夏永夜旁边，“祖宗，咱们就吃个饭，你又咋了？”

夏永夜抬头，“你把培根都捞走了，我吃什么。”

周朗指了指菌菇锅，“这边还有。”

“我就要吃辣的。”

周朗把碗里的培根一片一片夹给他，“咱好好吃饭行吗，别的不讨论。”

夏永夜夹起一片培根塞嘴里，“那讨论什么？”

周朗看夏永夜总算不使性子了，松了一口气，“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怎么样？”

夏永夜，“不怎么样，小组作业总有个拖油瓶，很烦。”

“也是，一个组的成绩取决于最差的那个。”周朗把牛肉捞出来放夏永夜碗里，“纽约大学的食堂怎么样？”

“白人饭，你觉得能怎么样，水果沙拉肯定不会少，吃得人胃疼。三明治里为什么要放芝士？”说着说着夏永夜变得怨气冲天，筷子戳得碗底作响。

这是多大的怨气啊，周朗把平菇下锅，“夏远没给你配个厨子，或者你也可以自己下厨。”

夏永夜满眼怨念，“其实我做饭还是可以的。”

周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夏永夜这句话直接愣住，“有战绩可查？”

夏永夜，“嗯，炒过意大利面，糊了。”

周朗，“……”意料之中吧，但是夏永夜为什么说的那么认真。

夏永夜从菌菇锅里捞培根，“黑乎乎的，不能吃就倒了。我还做过烧饼，没熟。”

这叫有战绩可查，算了，失败的战绩也算战绩，好在人不傻知道糊了不能吃，不然能把自己毒死。

夏永夜看向周朗，侧脸在暗光下看下颌线条更硬朗，太完美，像是精准测量规划做出来的雕像，就是这份硬朗让他看着更加锋利。

周朗回头，撞上夏永夜直勾勾的眼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夏永夜低头吃饭，又问道，“周朗你上学那会儿有人给你写过情书吗？”

“咳咳咳！”周朗给辣的咳嗽，赶紧抓起橙汁喝一口缓一缓，“有，怎么可能没有。”

夏永夜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用筷头戳穿了培根，使劲儿在蘸料里碾了碾，“很多吗？”

“多啊，不过我都给她们退出去了。没看过里面的内容。”

夏永夜夹起培根放嘴里，“为什么？”

周朗，“还能为什么，不喜欢人家干嘛收人家的情书，我这个人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不是我的做事风格，不喜欢我会直接拒绝。”

夏永夜指了指盘子里的豆腐，“下锅！”

周朗赶紧端起来，可不能再让夏永夜一盘倒进去了，“你呢，上学那会儿有女孩儿跟你表白吗？”

“没有！”

周朗放下盘子，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没有？你不会上学那会儿也留了一头红色长发吧？”

夏永夜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他们觉得我是个怪胎，不愿意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