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周朗高声说，“五千块？”

吴立翻了下眼皮，“出息，五万块，是他们账号目前的总收益，账号一直是章慧在经营，剪辑和策划是吴俊贤在做，其他几个人充其量算演员吧，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年底分账，但是吴俊贤缺钱严重，所以就打起了账号收益的主意，章慧不愿意，他就打算把人绑了。”

周朗，“所以今晚他打算把章慧绑了要钱？”

吴立，“这是那小子的手机，他约了章慧今晚送灵，打算等章慧来绑了她，威胁她把账号的收益全部提到他的卡里。”

吴俊贤和章慧的聊天记录也都是和送灵相关的，章慧也答应了，周朗把手机还给吴立，“那为什么章慧没来？”

吴立坐下，“我跟学校那边确认过了，章慧今晚被叫去学生会帮忙组织圣诞节晚会所以没去。六点半的时候章慧给他发消息说去不了了，然后就碰上了你俩。”

周朗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行，暂时先这样，我们回到梁甜甜失踪案上，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梁甜甜失踪了，绑走梁甜甜的人拿着梁甜甜的手机两次开机，把我们引到指定的地方。”

夏永夜还是没能吃完一盒汤包，今晚的饭量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游戏，这个人在跟我们玩游戏。”

周朗，“什么意思？”

夏永夜拿出手机，“这是喷在废弃教学楼黑板上的字，是不是似曾相识？”

周朗呼吸一紧，“死神判官，孙昊一案后蝎子和莫雷尔运营的犯罪网站再也没有开启过。”

夏永夜，“孙昊案到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或许不是现在才开始策划的。吴俊贤有没有交代他为什么要刻意隐藏黑板上的信息？”

吴立，“我问了，这小子说他进计算机室的时候就看见了，当时吓一跳，觉得可能是章慧的恶作剧，本来打算质问章慧的，但是章慧发信息给他说来不了，又听到楼下有动静，一时情急就把黑板拉过去掩盖了。”

夏永夜从周朗手上拿过梁甜甜的照片，翻过来看着一串数字，‘100113 23341’，“不像电话号码，也不想□□和微信账号，更不是邮箱地址，剪报上只说规定时间内找出真相，否则给梁甜甜收尸，多长时间内，又是什么真相？只给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周朗拿起剪报，“这年头报纸都快成珍稀物品了，至少我没看见过报停。”

夏永夜，“地铁，每周三地铁口会发地铁报。”

周朗恍然惊醒，“对啊，离警局最近的天河桥站每周三早上会有地铁报。但是怎么确定这上面的字就是天河桥地铁站的？”

夏永夜指了指剪下来拼接的黑字，“印刷和报纸的材质，应该不难。”

周朗嘴角抽搐，说起来不难，但是傅冰雨肯定会暴躁，周朗把简报递给吴立，“老吴，你拿去给傅法医……”

吴立咬牙，“周郎啊周郎，你良心大大的黑。”

夏永夜从周朗办公桌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周朗办公桌上的东西夏永夜用起来跟自己的一样，“你看这串数字100113 23341，中间是不是有个细微的空格？”

周朗凑过来挨着夏永夜，呼吸跟着一紧，“确实。”

夏永夜在空格间划了一笔，“那就是100113,23341。”

周朗，“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永夜用笔尖戳着桌面，从周朗笔记本上撕下一页，“不是电话号码，社交账号，经纬度呢，东经北纬，天河区分局的差不多也在东经100°左右的位置，所以这是东经100.113，北纬23.341。”

周朗笑出了声，“行啊夏永夜，地理学得好啊。”

夏永夜，“东经100.113，北纬23.341是什么地方？”

周朗打开电脑一查，“天河文化广场。”

十分钟后，周朗带着夏永夜来到天河文化广场，精力旺盛的阿姨们伴着音乐跳着广场舞，小孩子们跑来跑去，旁边的小摊上飘来食物的香气，夏永夜望着充满欢乐的人群头晕目眩，不知道该找什么，休息椅上一个雪人玩偶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夏永夜穿过人群冲过来，这张休息椅上除了阿姨们的包和衣服还有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的雪人玩偶。

周朗跟过来，“怎么了？”手机响了起来，“周副，梁甜甜的手机又开机了，在天河文化广场。”

周朗马上拨过去，轻快的纯音乐声从雪人玩偶里传出来，周朗望着雪人玩偶漆黑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可爱的玩偶变得无比的诡异，夏永夜弯腰拿起玩偶，手机铃声变大，玩偶背后露出一角淡绿色的手机壳，夏永夜拿出手机，周朗的手机号出现在屏幕上。

回到警局，陆开马上召开了会议，“现在可以确定梁甜甜被绑架了，监控录像中可以看出她去兼职的路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也可能是绑匪在追她，梁甜甜最后出现的画面是消失在冷链车后，这辆负责给烧烤店配送的冷链车，行车轨迹并没有异常，代班的司机交代并没有看到梁甜甜，所以她跑到冷链车后去了哪里现在是个谜，手机三次开机把我们引到不同的地方，目前看来绑匪是在引导我们做事。”

周朗仰头叹气，“这个绑匪绑走梁甜甜到底想做什么？”

梁甜甜的手机嘟了一声，是一个匿名邮箱，周朗赶紧点开，是一段视频，视频里的梁甜甜被绑在椅子上，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一盏照明灯从她头顶打下来，照得她布满泪痕的脸可怜无助，梁甜甜沙哑着嗓子说，“五……五个小时，找出照片上的真相，否则，否则割掉我一只耳朵……”梁甜甜呜呜大哭，视频戛然而止，随后跳出一张照片，正是夏永夜之前在云川大学论坛上看到梁一成和于菲文挽手的照片，只不过这张照片更清晰。

周朗使劲拍了下桌子，“胆子不小啊，警察眼皮子底下玩花活儿。”

陆开神色紧张，“张朝查一查这个邮箱，我去会一会梁一成。照片的事交给你们两个了。”

夏永夜调大声音把视频又放了一遍，“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周朗低头仔细一听，“嗡嗡嗡的声音，像是空调外机。”

夏永夜，“非常清晰的空调外机的声音。镜头很稳，一点儿也没有晃动，所以拍视频的时候录像设备是一直保持不动的，这个高度应该是有个支撑架。这是什么？”夏永夜按下暂停键，梁甜甜身后有个隐隐约约暗红色的标志，“手机上看不清，放电脑上看。”

他们把视频导入电脑，放大背景发现了一个红色闪电标识，周朗摸着下巴，“当心触电。”

夏永夜，“高压电箱。烧烤店和咖啡厅中间是不是有个配电室？”

周朗，“你不会怀疑梁甜甜在哪里面吧？”

夏永夜眯着眼睛，“不可以怀疑吗？”

周朗点点头，“可以可以，老吴跑个腿吧。”

“我投奔曹贼了，你自己跑吧！”门外传来吴立的喊声。

周朗叹气，“跑完你再投奔曹贼，我给你备投诚的厚礼，一箱桶装泡面要不要？”

“这点不够塞牙缝的，再备一箱火腿。”

周朗，“够贪啊，行，一箱火腿，赶紧去吧。”

夏永夜一遍一遍播放梁甜甜的视频，终于按下了暂停键，长长叹了口气。

周朗，“怎么了？”

夏永夜捏捏眉心，“打光，布景，都像一场精心安排拍摄的短视频。”

手机响了起来，为了一箱泡面和火腿肠奔波的吴立蹲在地上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印子，“照片发你了，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这里应该放过一把椅子，椅子腿留下的痕迹很深，上面坐过人，别说这里的空间还挺大，坐个人完全没问题。除了椅子留下的痕迹，现场很整齐，没有打斗和挣扎过的痕迹。”

电话里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周朗垂眸看了夏永夜一眼，“配电室后面是不是有空调外机？”

吴立站起来，从百叶窗里往外看，半米远的地方是咖啡厅后厨的空调外机，“有。”

梁甜甜拍视频的地方就咖啡厅和烧烤店中间的配电室里，周朗抓抓发顶，“这种大型配电室的门没上锁吗？”

吴立，“上了啊，就是那个锁啊一拉就开，再说这种有高压电的配电室谁闲的没事进来，不怕电死啊。所以就没注意，谁知道绑匪敢这么大胆子敢把人藏在那里面。”

周朗，“继续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周朗挂断电话手机丢在桌上，滑出去十几公分的距离，“梁甜甜失踪那晚跑到冷链配送车后就不见了，她那时候就被人绑走带到了配电室。”

夏永夜单手撑着脸，“配电室的锁一拉就开，就算把梁甜甜关进去，她没有挣扎吗，咖啡厅和烧烤店不能说24小时有人，但是两边距离不远，她除非被捆成螃蟹不然总能弄出点动静。从吴警官的话中不难听出，现场很整齐，没有挣扎过的痕迹。除非绑匪走得时候打扫过了，但是又为什么留下椅子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