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是鬼一样。”宫侑毫不客气地回嘴,“方向一样当然顺路了。”
藤原愁顿时感到头疼,他没想到自己的家居然和这对双胞胎的家方向差不多,今天居然还得顺路一起回去。
他们几个人默默地朝巴士站走去。
等到岔路口,北信介朝另一方向走去。藤原愁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北信介挥了挥手,笑得格外殷勤:“明天见!北前辈!”
宫治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怂包。”
藤原愁瞬间炸毛,抬脚就朝宫治踹过去:“你难道不害怕?北前辈不笑的时候,你不害怕?”
宫治灵巧地躲开了攻击,挑了挑眉:“我才不怕,他又不是会吃人。”
藤原愁还想反驳,却被宫侑一把推到巴士站旁:“别闹了,车来了。”
三人上了巴士,发现车里坐满了晚归的学生。虽然人不算特别多,但几乎所有座位都被占满了,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三个座位。
“最后一排?!” 藤原愁看了一眼那三个紧挨的座位,顿时皱起眉头: “我不要坐这里!”
宫侑抱着排球,轻松地一屁股坐到其中一个座位上,瞥了他一眼:“矫情什么啊!又不是小姑娘,挑三拣四!”
藤原愁气得跳脚,却又拿这家伙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中间的位置。靠左是宫治,靠右是宫侑,而他自己正被这对双胞胎夹在中间。
“你们俩到底是故意的吧?!” 藤原愁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挤了挤身子,试图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 “亲兄弟为什么不坐在一起,我不喜欢坐中间!尤其是最后一排。很没安全感的!”
宫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是你自己不赶紧选位置的,现在别抱怨了。”
藤原愁瞪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被宫侑用排球轻轻戳了一下胳膊:“哎。说真的,你今天那个垫球还挺像回事儿的。干脆不要打网球了来打排球,让猪治替补好了。我给你托球。”
“哈?我才不要!我之前是二传!如果要打也只打二传!你给我滚去当替补!” 话音刚落,巴士司机猛踩了一脚刹车。
“砰!”伴随着刹车声,毫无防备的藤原愁直接被惯性甩了出去,整个人飞出座位,结结实实地扑倒在车厢地板上。飞出去的那一秒,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没有安全带!
藤原愁趴在地上,手肘和膝盖先着地,疼得眼前一阵发黑。他甚至有点想直接躺下不起来了。就在他努力缓过劲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宫双子的笑声。
“哈哈哈哈!”宫侑和宫治完全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连排球都差点滚到地上。
藤原愁咬着牙,正想骂人,这时前排的一个男生赶忙走过来,把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那男生一脸关切,伸手扶住藤原愁的胳膊。
藤原愁其实想说:“先别扶我,让我趴会儿,我真的挺疼的。”可碍于车上这么多人,他只能咬牙挤出一个笑容,强装没事:“谢谢啊,麻烦你了。”
膝盖火辣辣地疼,估计破皮流血了,但藤原愁只能强撑着站稳,努力表现得毫不在意。毕竟,男人的面子尤为重要。
“那司机刹车真是急,没摔掉门牙已经算是好事。”他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一边抬头瞪了司机一眼,但也只能认命地忍着疼。
那个男生半拖着想把他扶回座位,毕竟藤原愁刚才摔得那么重,确实看着挺狼狈。
“真的好丢人……”藤原愁在心里哀嚎,脸上却还在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糗。
然而,他刚坐回座位,宫治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他盯着那个扶藤原愁的男生,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抢过藤原愁的胳膊,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太菜了,藤原君连坐都坐不稳。”
藤原愁火冒三丈,一边甩开宫治的手,一边吼道:“你以为我想摔吗?!”
“没事没事,至少你牙还在。”宫侑在旁边添油加醋,抱着排球笑得毫不掩饰。
“你给我闭嘴!”藤原愁瞪着宫侑,感觉膝盖更疼了几分。
后面的车程,藤原愁全程闭目养神,头微微靠在座位后背上,脸上努力保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他甚至调整了呼吸的节奏,装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完全不在意身旁宫双子的叽叽喳喳。
“哎,你刚才那一下真是绝了,居然还能飞得那么漂亮!”宫侑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二传就是要飞起来啊!我要向你学习。”
“我觉得他摔得挺有艺术感的。”宫治不甘示弱地接话,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坏笑,“就是姿势有点别扭,下次可以帅一点,不要狗吃屎。”
“闭嘴。”藤原愁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仿佛真的对他们的调侃无动于衷。
但实际上,他的眼睛依旧闭着,不敢睁开。因为他知道,一旦睁开,那层正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可能就再也忍不住了。膝盖的伤实在太痛了,每一次巴士的颠簸,校服裤的布料都会狠狠摩擦到伤口,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他甚至能感受到伤口周围热辣辣的疼痛,应该已经肿起来了。
“该不会真的流血了吧?”藤原愁在心里自我安慰,“没事的,可能只是擦破点皮。”可是这种火烧火燎的痛感,让他心底又忍不住冒出另一个声音:不对……可能伤口很深,深到见骨,不然怎么会这么疼?绝对是波棱盖都摔出去了,估计掉到车里了。
他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膝盖,只能硬生生忍住,咬着牙维持那副“淡定自若”的表情。男人的面子是最重要的,他绝不能在这对双胞胎面前露出任何软弱的迹象。
每当巴士一个颠簸,他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一下。疼痛的刺激几乎让他有种要叫出声的冲动,但最终都被他生生压了下去。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校服裤的布料,指关节微微泛白,像是在用力转移注意力。
“诶呀,你是不是睡着了?”宫侑还在旁边没完没了地说,声音里带着一点戏谑,“要不我叫醒你?哎呀,拖地太累了吗?快起来!下次让我看看你这个抽球篓子的二传!”
“别吵他了。”宫治慢悠悠地靠在座位上,语气里依旧透着不怀好意的笑意,“说不定他在装高冷呢。”
藤原愁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应。他努力让自己的嘴角维持平静,但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他不想说话,不想让这对双胞胎看出自己的异样。他只想快点到站,快点逃离这场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窗外的街景一片模糊,巴士里的喧闹声逐渐远去。膝盖的刺痛却一次比一次清晰,像是一根根针扎进骨头,提醒他伤口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没事的。”藤原愁在心里对自己说,试图用这句微不足道的安慰来平息内心的煎熬,“至少门牙没摔掉,这也算是好事。”
车厢里,宫双子的笑声依旧清脆,耳边的喧闹并没有停止。而藤原愁闭着眼睛,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巴士到站了,藤原愁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小心地从座位上起身,动作一气呵成,甚至潇洒得有点刻意。他的膝盖依旧火辣辣地疼着,但他硬生生忍住,步伐稳健,表情自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更绝的是,他特意走了几个“闲庭信步”般的四方步,似乎要用行动向全世界证明:我藤原愁毫发无伤,完好无损!
然而,刚下车,他就发现宫双子依旧在他身后,三个人下车的站居然是同一个。藤原愁站在路边,表情瞬间从镇定转为满脸写着两个大字:晦气。
他没有直接走,而是一屁股坐到巴士站牌旁的长椅上,一手撑着腿,一脸淡定地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等我对象,一会儿就来了。”
这句话就像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在宫双子之间炸开。
宫侑停下脚步,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了一圈:“诶?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藤原愁迅速调整表情,强装镇定:“你又没天天盯着我,怎么可能知道?”
这句话本意是为了堵住宫侑的嘴,但他不知道,这对双胞胎还真的是天天盯着他。
宫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少胡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不是瞒着我们偷偷谈的?”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敌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藤原愁刚背着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宫治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看,抱着手臂冷冷地开口:“所以,你连我们都不说了?是谁?”
藤原愁被两人质问得有些发虚,但表面依旧死撑:“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谁规定谈恋爱一定要跟你们报备?”他故作漫不经心地低头拍了拍膝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总之,你们别管了。”
“什么人啊?”宫侑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我们认识吗?是哪个班的?”
“长得怎么样?”宫治也不甘示弱地跟着追问,语气里透着若有若无的敌意,“至少说个名字吧,不然我们怎么放心?”
藤原愁感到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双胞胎一左一右的气场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刚想编一个借口糊弄过去,就听见宫治突然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拦住还想追问的宫侑:“行了,别问了。”
“为什么不问?”宫侑显然不打算放过藤原愁,双眼里含着不甘,“这种事怎么能不问清楚?”
“回家吃饭了,再晚妈妈要生气了,你想挨骂?”宫治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甚至伸手拍了一下宫侑的肩膀。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宫治眼神里隐隐透出的别扭和不快,却分明写着“不爽”两个大字。他拉着宫侑转身离开,声音冷冷的:“再说了,喜欢谁是他的事,我们管不着。”
但他拽着宫侑走的时候,脚步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对象?真有鬼了。”宫侑小声嘟囔着,依旧满脸的不甘心,“一定要问清楚,不然我睡不着。”
“闭嘴。”宫治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低了下来,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不满,“他爱怎么说是他的事,等回头再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