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霖醒来时身边并不是岑屿远,而是柳阿姨,她大概是守的时间太久,有些疲惫地靠在并病床边浅眠。
因为右手臂被包扎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白霖试探性地动了动左手,虽然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把柳阿姨给“喊”醒了。
她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连忙起身给白霖倒水,嘴里说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然后又把床摇起来,让白霖靠在病床上喝水。
苍白的脸上因为摩擦带来的伤口更加明显,阿姨叹息道:“孩子,受苦了。”
这话让白霖喝水的动作微顿,鼻子一酸,但忍住了没有落泪。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白霖看向窗外,昏暗的天气依旧阴沉,和自己被绑走那天很像。
轻缓地眨了眨眼睛,感受到力气在逐渐回笼,他抬起左手,朝着一侧指了指,是手语中“他”的描述,他想问问岑屿远在哪里。
柳阿姨愣了一下,白霖想起她不会手语,眼神朝着身边看,搜索着手机。
“啊,少爷啊,在隔壁处理事情呢,一会儿就来。”
白霖瞬间想起来他把自己从房间里抱出来时闻到的血腥味,那时候自己只顾着捕捉他的alpha信息素味道,还以为血腥气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电视上说他受了枪伤,但是他抱起自己时步伐沉稳,和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可血腥味自己又确确实实闻到了。
这让他更想快点见到岑屿远,也许是听到了他的期盼,下一秒房门被打开。
岑屿远穿着病号服走进来,在看见已经醒来的白霖后脚步加快。
柳阿姨见他进来,站起身说自己回去给两人准备晚饭,非常善解人意地离开,轻声关上了房门。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岑屿远的头发完全贴在头上,没了平时一丝不苟的凌厉,反倒多了些许青年的稚嫩。
白霖的眼睛几乎都要粘在他身上,一眨不眨,生怕但凡少0.01秒他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走到他面前的岑屿远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宝宝?”
omega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眼睑下垂着同撇下的嘴角组合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惹人怜爱。
看到他时压下去的情绪反扑回来,白霖一时间真的委屈得紧,明明想和他沟通,却鼻酸眼热的不行。
这副岑屿远十分熟悉的,要哭不哭的模样也让岑屿远心酸。
“宝宝受委屈了,以后再出门都把你带上好不好?”
始终如一的轻哄声,如棉花般柔软地包围着白霖,直接把他带回之前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哄着的情形。
有人为自己撑腰的感觉让他压抑的情感有了宣泄的理由,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
岑屿远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接,滚烫的泪珠砸在他手心,灼烧着岑屿远的理智,喉结滚动着咽下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没有阻拦白霖发泄情绪,只是伸手把那即将流到脸颊伤口处的泪珠擦掉,他自己都没发觉,落在白霖脸上的指尖在颤抖。
这两天的恐惧都化为泪水,白霖哭的很凶,岑屿远都要来不及擦,手边的纸巾轻薄柔软,一点点被粘湿。
少有的呜咽声在病房里回荡着。
等他哭累了,岑屿远微微俯身给他喂水,拒绝了他抬起的手,让人依靠自己补充水分。
“胳膊还疼吗?”声音有些哑。
白霖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睛看他,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哭得微肿,眼尾绯红,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粉的鼻尖更显可怜。
他不点头也不要摇头,只是用含水的双眼盯着岑屿远。
等着人自己交代似的,可态度也并不强硬,偏偏岑屿远无法拒绝。
“我没事,伤都快好了。”
明明自己脸上身上都带着伤,却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关心自己,岑屿远心里像是被洒满糖霜的羽毛轻轻蹭了一下,泛着柔软的甜。
他小心翼翼地摸着白霖手腕上被勒出的痕迹,丁点儿力气都不敢用,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
那双一向乌黑到无机质似的眼睛,被注入了情感,变得深邃又温情得勾人。
白霖动了动手腕有些疼但现在可以接受,主动牵住他的手,用行动告诉他自己还好。
岑屿远在那双白皙柔嫩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安慰他:“放心,他已经被抓住了,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他。”
这方面白霖相信他,直视他的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脸颊处的梨涡将露未露,更添一抹生气。
太可爱也太温顺,让岑屿远难以自抑地心热。
“过两天我们一起出院,回家。”他和床上乖巧的omega约定着。
白霖也高兴地点头,想和他一起回家。
两天后两人都进行了复查,白霖脸上的伤不严重,胳膊上也在逐渐恢复,医生说五天换一次药,再过半个月就差不多好了。
岑屿远的伤口在心脏右侧,穿过了肋骨,之前伤口还崩开过,需要重新恢复,以alpha强大的自愈能力大概也就再过二十天就可以拆线。
医生同意让他们次日出院,非常不放心地叮嘱了许多遍,不可以进行剧烈运动。
两人答应下来,昨天岑屿远答应白霖如果今天天气好的话,就带他下楼晒太阳。
今天窗外阳光正好,秋天早已正式来临,两人身上穿着情侣外套手牵着手悠闲地在医院的花园里晒太阳。
医院的绿化很好,种植的树木是冬青树,秋天树叶也不会掉落,果实一串串挂在枝叶间,在风的吹拂下晃动着。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和煦的秋风也并不干燥,白霖很喜欢。
没走多远就遇到了熟悉的人--陈年。
白霖第一想法就是去看身边的岑屿远,毕竟那天晚上两人争吵闹别扭的声音挺大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和好。
陈年并没有发现他们,反而是他身侧和他说话的人先看到了两人。
林磬看到他们后露出了个微笑,然后低头和陈年说话,陈年扬起笑脸抬手同两人打招呼。
他们也就朝着两人走过去,然后坐在木椅上,陈年还坐在轮椅上,林磬本来要走开又被陈年拦住。
白霖的视线落在陈年打着石膏的腿上。
感受到视线的陈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啊,在北欧的时候,姓秦的找人暗算我,跑的时候摔了一跤。”
他笑得十分爽朗,“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快好了。”
白霖的视线在他和岑屿远之间游离,“他叫陈年,和何勿言一样都是是我的朋友。”
“对对,我是做游戏的,小嫂子你要是有喜欢的类型我可以帮你拿内测版、本。”
他话说到一半时被身边带着金丝边框眼睛的男人撞了下。
倒是岑屿远先接过去话,声音温柔,“嗯,以后有什么想玩的就让他去开发。”
和平时的岑屿远很不一样,陈年看了看漂亮精致的omega,心中不禁肯定爱情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身侧的林磬,会不会变得可爱呢?
林磬手机上传来声响,他看了眼,抬头道:“约定的看诊时间到了,岑总,白先生,我们先走了。”
岑屿远点点头,陈年就被气质清冷的男人推走了,嘴上还在说着道别和寒暄的话。
白霖没忍住扬起了笑,他们一个安静清冷,一个活泼好动,是很有趣的搭配。
因为岑屿远只能适当运动,加上天气越来越凉,在外面待久了怕白霖生病,两人就回了病房。
本来是一人一个病房的,白霖醒来后两人就在一个病房住,还美名其曰这样比较节约。
但其实白霖醒来之前晚上岑屿远就会和他住在一起,只是白霖不知道。
他也不会主动说这些。
晚饭前岑屿远出去了一会儿,是去见白霖的主治医生,他想问问白霖的腺体现在情况怎么样,他的下一次情热期就要来临,岑屿远需要早做打算。
是暂时标记还是抑制剂,全看白霖的腺体情况才能决定。
结果是之前中的药物里含有大量迷药,让白霖对抑制剂之类的药物反应变差,最好是提供足够的alpha信息素让他度过情热期。
但是之前李自恒用alpha信息素对他进行过施压,需要确定白霖内心不排斥才可以。
医生的话让岑屿远又想起那位找死的alpha,反正也已经丢给岑升处理了,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很相信父亲的。
回到病房时白霖正坐在床上,用手机寻找着什么。
听到岑屿远的脚步声后他把手机塞进了枕头低下,然后抬头微笑,试图转移岑屿远的注意力。
但是alpha哪是这么好糊弄的,高大的身躯笼罩住白霖,“在看什么?”
但是omega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伸手拽着被子把自己埋进去,鼓起一个小包。
岑屿远想起自己回看监控时白霖也是这样,躲在自己床上,后来alpha信息素消散了他又抱着毛毯睡进自己的衣柜。
面对这样的白霖,很难不心软。
“好了我不问,里面闷,宝宝乖乖,快点出来~。”
白霖试探性地拉低被子一角,就被人拔萝卜似的从被窝里揪出来。
唇舌相贴,久违的玫瑰信息素闯进来,十分想念的舌头回应着他的吻,咽下带着玫瑰香的涎液。
缠绵的,香气馥郁的吻让气温升高,空气都变得粘腻,清晰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
等到白霖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岑屿远再次吻了上来,不同于刚刚的柔和,这次更加凶狠,在确定白霖不排斥自己的信息素后就可以肆意地攻城掠地。
等到把人亲的双眼迷离,只能窝在自己怀里。
他就可以抱住软乎乎的omega,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