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以强者为尊，不乏有强者自立为王，占据魔界一块地方。
白发女子走入宫殿里，黑袍带风，速度极快。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门口，只见下属都毕恭毕敬站着，她默然片刻，又转过头来。
同时，屋顶上，谢无昱捂着白辞的嘴，瞥了眼确认那女子走了之后，才松开了手。
“嘘，”谢无昱一手摁着白辞小指上还妄图伸长的红线，又手欠的打了个蝴蝶结，让它动弹不得自己和自己别扭，“这女子实力不低。奇怪，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你一剑下去不分敌我，能记得伤了谁吗？”白辞无语道。
“诶，那可不一定。”谢无昱转头认真道，然后指了指一直跟在那女子身边最近的那魔头，又朝着脖子方向比划了一下。
意思是要劫魔问问，然后灭口。
白辞点了下头，注视着那魔忽然拐向一条巷子，两人果断从屋顶过去，看着那魔吩咐完其他小魔，然后独自一魔往那边走去。
好机会。谢无昱果断跳下去，干脆利落一掌打过去。不曾想那魔居然反应过来了，抬起手遮挡。在看清谢无昱的脸后，倏然一愣。白辞同时欺身而上，狠狠打了一掌。
魔应声倒下，谢无昱拍了拍手，和白辞对视一眼，把魔拖进殿里。
白辞蹲下身，戳了戳魔头的脑袋，问：“你带绳索了吗？”
谢无昱立马笑出声，意味深长道：“没有，但是我们可以拿现成货。”
然后就见他转身，从殿里翻了翻，找了根铁锁链，将魔头五花大绑。
白辞：……
多新鲜啊，闯进别人家里还把别人绑架了。一会问完还要灭口。
“快，小徒儿。”谢无昱不到必要时候便不用灵力当眼睛，所以他心安理得坐在一边，“搞盆水把他泼醒。”
白辞木然望着旁边的酒壶，干脆全浇在他脸上了。那魔头瞬间清醒了，下意识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
再一抬起眼，就发现一个人麻木拎着酒壶，另一名女子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笑吟吟看着他。
“你们是谁？！先做什么？！”
“嘘，别吵，问你一些事情。”
“敢擅闯霖虚殿！你们好大的胆……唔！”
他眼睁睁看着那女子抓起旁边不知道布，直接塞他嘴里了。那魔一阵窒息，呜呜呜了半天也没人听得懂。
“问你个事情。好好回答，否则可就……”那女子笑的和和气气，然后比划了一下脖子。
魔头：……
他安静了几秒，白辞便伸手把那块布拿了下来。魔头抿了抿唇，问道：
“你们是谁？”
那女子一挑眉，笑吟吟道：“是我们问你呢还是你问我们呢？”
魔头不吭气了。
他想，想着敢擅闯魔界，怎么说也是掌门级别。他们也不可能原模原样过来，必然是做了伪装。
魔头立马打探起他们，那女子一看就是领导地位，于是魔头从上看到下。
女子，异瞳。
魔头在心里先排除了几个人，归棠灵尊一看就是不会假扮成女装来的。悯怀灵尊又是药师，不会有那么强的战斗力。莫非是云曦灵尊？
也对，他们对云曦灵尊的消息最少，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正是因为对方喜欢男扮女装，才没让人发现。
魔头越想越合理，又转头看向白辞，上下打量着。谢无昱忽然站在他面前。
“问你个事情。你主子是谁？”
“楠湘……”
白辞倏然皱眉，大步上前，拽着那魔头的衣领，问：“楠湘？”
“嗯嗯嗯……”那魔头不明白怎么回事，颤颤巍巍点了点头。
白辞又松开手，奋力摇了下头，注意到谢无昱的目光，牵起唇角笑了下，“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谢无昱点了下头，又问：“你们那位楠湘大人，占了这地多久了？”
“楠湘大人不是头，”那魔头摇了下头，“她头顶上还有魔呢。”
“哦？那她出现多久了？”
“这……也不长……就十年吧。”那魔头皱着眉思考。
十年……白辞默默算了算，然后对着谢无昱摇了下头。
“嗯。”谢无昱站起身，走到魔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魔头感觉不对劲，下一秒，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我去看看有没有舆图。”谢无昱抬起手，直接用灵力探查。却被白辞阻止了。
“你现在这个身体，别乱来。我帮忙。”
白辞起身，走近内殿。这宫殿里的铺陈摆设很是简单，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个不大的柜子和一个桌子，摞起来一堆卷轴。
白辞翻了翻，没有什么东西。倒是在柜子里发现了一堆瓶瓶罐罐。
谢无昱摸索过去，触碰到玉瓶，打开后闻了闻，又默默放了回去。
“什么？”
“血。毕竟是血魔。”谢无昱搓了搓脸，指尖有些发白。不经意间蹭掉了面纱。
“啧，不带了。”谢无昱站起身，来回绕了一圈，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听那魔头说的，这是什么……霖虚殿？看起来也没什么。”白辞翻了个遍只剩下桌子抽屉里的东西了，他不觉得这里还能藏点什么，一把拉开了。
一条剑穗顺势滑了出来。
白辞拉着抽屉的手蓦然一僵。
谢无昱等半天没有等到白辞的回应，疑惑转过头。也没有等到白辞任何回话，干脆用灵力代替眼睛，看了过去。
目光落在剑穗的那一刻，谢无昱也懵了一瞬。
那是云秋白家的信物！
“这剑穗看上去很新……应该不久前还被人擦拭过。”
白辞喃喃道，然后又和疯了一样去翻抽屉里的其他东西，却只找到几封信，却只是一些书信往来，毫无线索。
“白辞，白辞，你听我说，”谢无昱逐渐琢磨出来什么情况，便轻轻拉着白辞的袖子，说，“你先冷静一下，白家二百七十一人确实已经落葬，我亲自数的。这未必就是白家的剑穗。”
白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摸着那剑穗，摇了下头，“这就是白家的剑穗。和不染尘上面的一模一样。”
谢无昱瞥了眼不染尘，发现确实一模一样。
“你觉得，会是谁呢？”
白辞抿了抿唇，他距离亲人的记忆太过于遥远了，只依稀记得几个模糊的人脸。
而且真要说是哪个女子……白辞印象中关于女性亲人的关系，却都记得是温柔的性子。
“我不知道，我记得的亲人只有娘和姑姑，小姨。”白辞轻声道，“可是她们不应该……”
“嗯，我……嘘！”谢无昱还想说两句，忽然听到很轻的脚步声，立马捂着他的嘴。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上去。”谢无昱指了指屋梁，然后翻了上去，还顺带把所有东西归位。连那个魔头也被他们吊在房梁上。
门被推开了，是那女子。此时她没有带假面，缓缓走进来时，忽然偏头看了眼两人所站的房梁正下方。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那女子看了眼，便转过身走向书桌旁，打开抽屉时动作没有任何停顿，扫了眼便拿起信件又走了。
谢无昱带着白辞跳下来，准备从窗户先出去，没成想两个人刚落地，门忽然开了。
那女子冷冷瞧着他们。
谢无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把伪装去一下。
白辞却在瞬间愣在原地，模糊的记忆涌了上来。
——“姑姑，姑姑，我想吃糖人。”
——“小辞儿乖，你已经吃很多了。”
——“不嘛不嘛，小姑最好了，就给我吃一个嘛。”
“姑姑。”
白辞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女子瞥了白辞一眼，冷嗤一声，“你也是来攀亲的？可笑。”
嗓音极寒，眼神极冷。那女子扫过两人的脸，又皱起眉，“擅闯霖虚殿，滚去挨罚。”
白辞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谢无昱知道他们现在不能暴露，可又疑心看了眼那女子，连忙拉着白辞出去了，就着那女子的话说，“不敢了不敢了，大人恕罪。”
“滚。”
门被合上，谢无昱拉着失神的白辞退到殿外，临时找了个屋子避开众人的视线。
“是她……又好像不是她。”白辞摇了下头。他对亲人的印象太模糊了。
“是谁？你姑姑么？可我记得好像没有白发的……”
谢无昱还没有说完，忽然想起来要真是死后入魔，有些变化也正常。但是云秋白家世代都是正直良善之人，要真出一个堕魔的……只怕
谢无昱默默闭了嘴。
白辞努力定了定神，轻声说：“师尊，先别管这个了。找通道要紧。”
说罢，两个人低头看了眼被谢无昱打成蝴蝶结的红绳正无精打采耷拉着，见两个人注意到自己了，又抬起绳结，欢快的动起来。
“快，看看通道在何处。”
绳结缓缓抬起头，朝着西方指了指。
谢无昱打开窗户一看，又默默关上，然后开始给自己卸妆。
白辞：？
一路走过来都没见谢无昱觉得有什么，这是看到了什么开始觉得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