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众魔准备攻打修真界的消息不假。但是也不可能一炷香前公告这条消息,一炷香后就去作死到苍澜海。
这些魔头也是知道要有必要的部署和安排。
但是不同于修真界那种约个时间找个地点大家一起坐下来谈,再推举一个领导人,然后互相分工的方式,魔头们自然是选择互相打一架,谁赢了谁先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方进行进攻。
甚至讨论时忽然打起来的场面都是屡见不鲜。
刚刚和谢无昱与白辞有一面之缘的楠湘正坐在仅次于帝彧的第二个魔头左手边。她垂着眼,有着与其他人完全不符的气质,面对不出一会桌子上就已经沾满鲜血的场面,她依旧不动声色。
而那个仅次于帝彧的魔头,是帝彧的亲弟弟,帝韦。
他比帝彧更加嗜血也更加残暴,从他手边堆积的魔头尸体就可以感受到。冲天的血腥味在殿内弥漫着,却没有一个魔敢职责。
此时此刻,帝韦一条腿架在桌案上,手里拿着金樽,盛着的液体却是血。他忽然往前,身体贴着桌沿,危险道:“我说了,我要临天门这一块地,你们谁有意见么?”
帝彧冷笑一声,转过头看着帝韦。
“哦不,我亲爱的哥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你之前杀了谢无昱的。我知道的,你最恨他,肯定要亲手斩了他。”帝韦嘲讽性举起金樽,笑了。
帝彧呵了声,眯起血红的眸子,森然道:“帝韦,在那之前,本尊可以先杀了你。”
“哦是吗,那就来试试吧,哥哥。”帝韦毫不在意,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总而言之,如今修真界可真是动荡不安啊,”帝韦双手敞开着,眯着眼睛一个个扫过其他有地位的魔头,手上无一不沾满鲜血。
他们身下的座位,都是用白骨砌成的。
“我看看,悯怀早就死了,他们不久前才发现,真是废物。而云曦又不知还活没活着,指不定都轮回好几次了。而他们最后一根稻草,归棠,居然也被他们亲手通缉。真是笑死我了,这就是那帮名门正派所说的……人心隔肚皮么?”
“帝韦,说正事。”帝彧皱起眉。
“哦,好吧好吧,”帝韦无趣道,“正事就是,三日后我们就要攻打修真界,没了。”
有魔头皱起眉,问道,“哪怕归棠灵尊被他们通缉,可是这苍澜海上的结界可没有减弱。”
“这你就放心吧。我相信我亲爱的好哥哥肯定会有方法的,你说是吗?”帝韦看向帝彧,眼神揶揄。
帝彧嗤笑一声,未答话。
倒是帝韦旁边的楠湘顿了一下,缓慢抬起头来。明明一个毫无声响的动作,帝韦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转过头,残忍地笑着,“诶,终于有点反应了啊。”
楠湘看着那双眼睛,依旧面无表情。
帝韦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笑嘻嘻道:“三日后大家可不要缺席呢。否则我只好在开战之前,先让你们的鲜血祭旗哦。”
说罢,帝韦挑衅地看了眼帝彧,转身就走。楠湘站起了身,跟着帝韦走了。留下帝彧冷冷注视着他的背影,眼里杀心已起。
……
“你见到那两个人了?”回到霖虚殿时,帝韦忽然问。
楠湘的步子也同时顿了下。她沉默不语,转头看向窗外。
“看来你记得不少呢。他们人呢?”
“走了。”楠湘冷冷道。
“走了?”帝韦转过身,逼近,语气渐渐冷了,却依旧挂着笑容,“你放走的?”
楠湘没有回答,但是帝韦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忽然笑出了声,从低笑到仰天大笑,等走到楠湘面前时,直接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私自放走那两人,可是被定义为叛徒呢。你知道吗?”帝韦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楠湘的脸色也越苍白。
“哦不,我忘了,你已经被我变成的魔。不会轻易死了。”帝韦忽然松开手,看着楠湘摔落在自己眼前,又蹲下身来,邪恶又残忍。
“今晚便是月圆之夜吧。”帝韦说。
楠湘捂着脖子,一声未吭。
“来人,将她关进水牢。没有我的准许,不准放进去任何东西。”
……
谢无昱用云潇瑶给的信符确认了通道的位置。
就是帝彧所处的那殿中水池里。
得到这个消息,谢无昱只觉要么还是重开吧。但是又想起白辞昨天吐露的心声,又开始谋划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
可是尝试了几个方案,都在不出三秒被谢无昱亲自否定了。
愁啊,谢无昱心想,前几次循环为什么自己就要作死去魔界呢?结果真在魔界丢了命,现在给自己留下一个巨坑。
白辞却没在考虑这个,而是想着那个一面之缘的楠湘。
有时候气味比视觉更容易留下印象。白辞已经记不清他姑姑长什么样子了,但是记得身上那特殊的香气。
虽然那个楠湘身上的味道很淡,但是确确实实是有的。
“乖徒?乖徒?”白辞猛然回神。
“这种时候了发什么呆?刚刚为师倒是有一个点子,就是可能会有一些惊险。”
“什么点子?”
“嗯,如果那个通道确实在那水池里,找个机会声东击西,然后往水池里一跳不就行了么?”
“……魔尊眼不瞎。 ”
“嗯哼,我知道啊,”谢无昱靠在窗框上,懒懒道,“但是就是要让他吓。至于怎么吓……相信不染尘可以做到搞出点动静的。”
见白辞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谢无昱便认真解释道,“唉,比如搞出点什么杀魔放.火抢.劫炸路的事情,让他以为我在那边就行。”
说到这个,白辞问出了困惑已久的问题,“为什么我感觉帝彧总是追着你打?其他人都看不上么?”
谢无昱一顿,招了招手,让白辞过来。
每一个魔头的喜好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魔界的建筑也是奇形怪状。有的高楼林立,有的则是山洞树林。而他们两个挑的是一处刚好和苍澜海对上的高楼。
“看到那一处分界线了吗?我弄得。那一群魔不恨我就怪了。”谢无昱无所谓地耸耸肩,“更何况他几百年前不是还被仙尊毁去法身?好不容易修炼好了,又被我一剑毁去了。当然盯着我咯。他总不能去九重天之上找仙尊吧。”
“……”
“可能他觉得,他要是不杀了我,哪天我再一剑打败了他,还飞升了。大概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
原来你们谢家拿他当练武桩一样练吗?
“不说这个了。”谢无昱把白辞抱在怀里,让他拿着舆图,说,“我让不染尘挑着最远的地方搞动静,然后抓紧时间进去。等出来的时候再到这里搞个动静,然后再悄无声息溜走。”
“不染尘它……真的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了?”谢无昱挑眉,认真道,“它排行第二,如果忽略掉千沐尘那一把仙剑。凡间灵器里它确实排第一。这点小事还办不好吗?”
白辞看了眼那一把懒得被他主人开智的灵剑,陷入沉思。
“放心,实在不行让既白接应一下,办成我的样子去糊弄糊弄也是没问题的。”
“行。”
“哦对,你不是觉得那个什么……楠湘和你一个亲人很像吗?我也让既白给我去查一查看看白家有没有留下什么字画之类的。”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划破半边天,谢无昱抬起手稳稳接住,再一展开,就是一副画。
画上的姑娘一袭红衣,仗剑牵马,锋锐的眉眼因为那带笑的唇角而柔和下来。
“不是她。”谢无昱将画卷递给白辞,摇了下头,“差距太多了。”
白辞松了口气,但又难免有其他顾虑。
如果这变化是因为堕魔引起的呢?如果这只是十年来正常的变化呢?如果……
“乖徒?”谢无昱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
“嗯?”
白辞顺势抬起头,谢无昱又低下头吻了吻对方的唇角,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白辞已经明白了他未尽之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魔界重魔头杀戮太重了,连那一轮圆月都是红色的。两人正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闹点动静,动静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只听楼下框框当当一阵响,活像有人在砸街。白辞从窗户那边探出一个头,又默默缩了回去。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魔界那么乱了。”
谢无昱:?
他也找了个位置探出脑袋看,发现下面的魔头不知为什么就打了起来。这边墙塌了把路堵上了,那边房子被摧毁了又形成新的一条路。
而本来好好的井字街道,不出一会就成了口字街道。
两人看了会,就知道为什么找关于魔界的地图找不到了。这一天打一架,街道就变得不成样子,又没人来修,地图还能一天花钱去买一张吗?
谢无昱看着闹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一个能打的魔头过来,看来只能让不染尘毁去半边魔界才能吸引帝彧的注意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