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驭兽:……
还不如不醒。
谢无昱抬腿轻轻踹了它一下，弯眸，轻声道：“谁把你送来外围的？”
厄驭兽：……
“不说话？”
谢无昱蹲下身来，望着那快比他高的眼睛，和善道：“不说也没关系，那你不必回去了，正巧阿狸缺了点食物。”
厄驭兽抬起眼，竟有一丝委屈。它不过是一只灵兽，怎么可能会说话！
谢无昱见询问无果，轻叹一声，本想干脆放一放，自己再去查查别的先送，怎料一起身就注意到厄驭兽腹部那处地方在发着红光。
“喂，翻个身。”谢无昱踹了踹厄驭兽，见它似乎想张口咬人，提前警告，“多个动作试试。”
厄驭兽只好乖乖翻一个身，露出肚皮。
那处已经被白辞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刚刚凝结，这一翻又流出血，倒有些狰狞。
谢无昱瞥了眼伤口，嘀咕着：“小狼崽子身手倒不错。”
那红光是个并不复杂的纹路，谢无昱很清楚这是个简单的传送阵。
他皱起眉，心想，看来有人提前进入北鸿秘境，将几头厄驭兽传送到外围。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思考出的答案的。谢无昱只能将厄驭兽变小，先离开北鸿秘境，等到过了弟子试炼再仔细去查。
彼时。
翡白还沉浸在“我居然见到了归棠灵尊，还是如此近的距离！”时，白辞拿着谢无昱塞的纸陷入沉思。
图上画着的是落葵。这种药物的作用是凝神安心，稳固灵脉。
虽然很多草药都可能具备一二种这样的作用，但是落葵不一样，它是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情况而改变自身的药效。
而且因为北鸿秘境特殊的磁场，这里的落葵相比较于外面的更为通灵性而已。
白辞揉了揉眉心，心道谢无昱要什么不好，非要这个。
翡白东张西望，问：“白辞，你打算去内围的哪里啊？”
“秋夏地。”
北鸿秘境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区域，他们原本所处冬区，要到秋夏交界之地得绕过整个凛冬之区。
而落葵之所以有这么神奇的作用，生长条件也极为严苛，需要盛夏的烈阳和初秋的浅风同时浇灌。
而整个修真界，也只有北鸿秘境有这个能持续不停的自然条件。
“哦，对了，”白辞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看向翡白的鎏金扇，疑惑问，“你会法术，怎么还来参加弟子试炼？”
翡白摸了摸鼻尖，笑道：“不怕你笑话，其实这些法术……是我自己摸索的。”
白辞一愣，略有些震惊。自己摸索出来的？那天赋岂不是更厉害吗？
“不是，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怎么说呢，就连这把扇子都是我找的趁手的武器。然后我发现我会了些法术。但其实算不得什么。”
白辞扫了眼那鎏金扇，很普通，并看不出什么特点来。但总觉得有些许眼熟。
、
可循环五百一十二次，他见过的东西和人太多了，也许是在某次循环里见过吧。
“就像刚刚那样，只能维持几秒钟。”翡白挠了挠头。
“不必担心，等你灵力强盛了，维持的时间也长了。”白辞安慰道。
四周都是枯木和夜雪，寒风冷冽，两人寻了个山洞，白辞随手撑起一道结界。
“你这个结界还能保暖啊。”
翡白顺口说了一句，白辞抬起来的手一顿。幸亏翡白只是无心之举，却给白辞提了个醒。有时候他很容易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弟子。
好在翡白并没有多想。
“嗯，我……师尊教我的。”
循环那么多回，白辞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有什么缺点往谢无昱身上推，有什么瞒不了的事情也往谢无昱身上推。
反正在外人面前他的形象一直是神秘莫测的。
“这样啊。”
翡白想起来今日谢无昱的举动，确实师徒之间关系很好。
……
“诺。”
谢无昱压根没用本尊去，而是分身去的。因为北鸿秘境在试炼期间只进不出，全靠萧余风用灵力笼罩在北鸿秘境，才能让弟子们在受重伤的情况下把他们送出来。
谢无昱拎着变小的厄驭兽扔到萧余风手中，道：“被人蓄意送到外围，有人提前进去了。”
萧余风脸色不太好看，他仔细摸了摸厄驭兽的腹部，叹气，道，“无昱，你知道这种简单的法术查不到踪迹。”
谢无昱耸了耸肩，然后拎起厄驭兽的尾巴，说：“那行吧。”
萧余风看着他拿起厄驭兽想要走，疑惑问：“你……拿走它做什么？”
谢无昱一本正经道：“给我小徒儿当礼物啊。”
萧余风：……
厄驭兽：……
谢无昱拎着厄驭兽的尾巴，慢吞吞往外走。如果忽略他手上挣扎不已的厄驭兽，大概很是仙气飘飘。
“小家伙，别乱动。”谢无昱见手中那条尾巴挣扎的厉害，干脆把厄驭兽往自己居所后面的后山一放。
那厄驭兽眨眼就不见了踪迹。谢无昱靠在门框上，笑吟吟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吱嗷！”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谢无昱伸出双手，下一瞬一道黑影窜了出来，直接钻入他怀里。
“唉，好言好语你不听，非要用点特殊手段。”
低沉的声音自庭后传来，紧接着巨大的黑影投在墙面上，一只毛茸茸但极其硕大的爪子伸了出来。
“阿狸来了？”
“嗯。”
拐角处的兽彻底走了出来，通体雪白，两肩胛骨有一双雪白的羽翼，羽尖是通体红色，眉心一根长长的独角，下方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冷冷看过来。
是一只类似远古神兽白泽的灵宠。不同的是，他只有一只角。刚刚就是这个吓的厄驭兽老老实实的。
“给你找了个伙伴。好好相处。”
谢无昱抬起手将厄驭兽扔给泽狸，泽狸一口咬着厄驭兽的后脖颈，那眼神仿佛蔑视看着它。
厄驭兽连忙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让你找到人找到了吗？”
泽狸随口将厄驭兽丢到一边，道：“没有，最后一次踪迹是在夷丘。”
“夷丘？”谢无昱低声喃喃道，然后揉了揉眉心，说：“准备一下吧，弟子试炼结束就要过去了。”
“嗯。”
北鸿秘境和外界的时间并不同步，现在已经入夜，谢无昱盘算着时间，转身入了屋。
……
北鸿秘境的药材很多，落葵绝不是最受人欢迎的那种。白辞只想快去快回，却不曾想这一次人居然那么多！而不知道为何，曾经落葵长得比路边的杂草还多，现在却只剩下一株！
翡白看着四周那高手如云，默默往后缩了缩。
“我们真的要去吗？”
白辞深吸一口气，“嗯，没错。”
“但是……但是……”
翡白看着一群人虎视眈眈，刚抬起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
白辞觑了一眼那开的正茂盛的落葵，握紧了短刃。
足尖一点，白辞身形很快，到底是循环了五百多次，身法自然不是这群人能比得过的。
“哐当！”
匕首相撞，白辞猛然后退一步，长腿一扫，被对方稳稳接住。
“小子，有点实力啊！”
爽朗的笑声传来，白辞抬起眼，和一男子对视。他穿着黑色劲装，长发被高高束起来，手中拿着一把长剑。
“你也要这落葵？那就来比一比吧！”
白辞皱起眉，不欲多言，上身猛然后倒，躲开他一剑。同时抬起手用短匕首狠狠划过去。
“划拉。”
衣服被划开，却没有伤及分毫。白辞刚一落地，猛然向后一退，刚刚他站的地方瞬间落下来一把刀。
“不错啊。”
那少年夸赞一声，然后手下的动作越发快了。少年执剑横劈，却没想到白辞不躲不闪，被剑势的狂风往后吹了十几米。
“不行了吗？认输吧！”
“是吗？可是似乎是你输了。”
灰尘之中，白辞抹着手臂划开的一道口子，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株落葵。
北鸿秘境不成文的规矩，东西拿到手了便是自己的了。
那少年一愣，片刻后笑出了声。
“我是纪晃，你叫什么名字？”
“白辞。”
纪晃一愣，随后笑道：“难怪了。”
白辞“嗯”了一声，转过头看向其余早就被纪晃用武器拦住的人，夸了一句，“你也很厉害。”
“还有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我也去看看别的东西了。”
“嗯。”
白辞将落葵收入袖中，然后转头窜到翡白旁边，毫不犹豫带着他立马躲到树林里去。
“诶诶诶？”
翡白一脸懵逼，等到四周安静下来，没有喧闹时，白辞才解释道：“我不太想被人围观。”
“哦哦。”
白辞刚收好落葵，还在思考下一步去哪里躲起来比较合适，钟声倏然响起，他猛然抬起头来，刹那间数不清的光束亮起。同样两道光束将他们包围起来，眼前一亮，等视线再聚焦时，已经在临天门论道场了。
周围是无数和他们一样蒙圈的人。
“不对啊，还有一个时辰，怎么就出来了？”
“对啊对啊，我差一点就可以拿到洛霞烛了！”
“怎么搞的，怎么这次又是这个出问题又是那个问题？！”
声音吵吵闹闹，白辞略一皱起眉。
“诸位安静一下。”萧余风出现在上方的天台上，脸上一贯是温和的笑容。
“很抱歉，因为特殊原因，临天门只能暂时关闭北鸿秘境，对于诸位的损失，临天门会双倍赔偿。”
声音很快小了不少，白辞没有呆在那里继续听，而是和翡白告别后准备回素离山找谢无昱。
哪料刚离开论道场，就瞧见一辆马车停在旁边。白辞刚准备走过去，一只手毫无征兆地伸出来拽着他的肩膀，直接将人拽进马车。而没等白辞反应过来，烛火也倏然一暗，骏马瞬间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