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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无事春风笑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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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轩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他不理解的看着裴厌:“你怎么知道……”

“他好不好?”

“……不好。”提到这个名字,辰轩明显的哽咽了一下,他的眼眶都在这一瞬间沾染上了些许红色,“昃哥是那位大人提上去的,那位走后,很多人都过的不好……”

“你们恨那个人吗?”

辰轩摇了摇头:“昃哥说,不是他的错。”

“即使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但当事情落到头上的时候,还是难免会失望的吧。”

裴厌一点点的揪着叶子,将最后一小片塞到嘴里嚼了一下,苦涩瞬间蔓延,在味蕾间跳跃炸开,他舌尖顶着那片被嚼过的叶子,挤出一个笑。

所以有人坚持,有人早早的就放弃了,因为没有希望,或者希望渺茫。

裴厌吐了吐那满口的酸苦:“本来所有人都没有希望,而他的出现让世人见到了天光,然后又让那些对他有希望的人彻底堕入了深渊,就这样都不恨吗?”

辰轩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说不恨自然是假的,反正我就偷偷怨恨过那位,可是这些恨掩盖不过崇拜,我们每个人都想过,要是有一天用我们的命可以将他换回来,那我们绝对毫不犹豫。”

裴厌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一时间有些难言,那些言论他自己可以说的十分豪迈,却听不得旁人提起,这个时候就显得很矫情了。

果然与自己有关的话题都不能说,再听这群人将自己捧高,他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能耐了。

裴厌向着一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派你们过来的那个人,摆明了是让你们送命。”

辰轩跟上他,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如果想对裴厌下手……看那天徐悟一直守在这人身边,想必他应该是不怎么会武的……但如果这样的话,他怎么会如此放心和自己走到一起?

能成为二殿下身边的人,应当是有些本事的,辰轩沉思了一会,觉得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而且这人,让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可他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辰轩答道:“每个人自加入长羽卫起,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裴厌毫不留情的点破:“为了满足一些人的私利赴死,不算侮辱吗?”

辰轩没想到眼前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实际上他们在权利争夺中辗转多次,无非是从皇帝的私兵变成了权贵的私兵而已。

看似十分荣光的位置,早就被一代代的掌权人消磨的面目全非,没了初衷。

所以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这人可以轻飘飘的说出所有言论,却不知道没有什么能在如今腐朽的权利场长存。

除非将如今现有的格局全部推倒重来。

改日月,换新天。

辰轩暂时收起了杀心,只是道:“上面有令,我们执行,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完成任务,不是为什么会有这次任务。”

裴厌甩着袖子向前走,闻言似乎是想起了某个挚友,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这群少爷兵的脑子啊,就是轴 。”

他伸手推开一扇木门:“不是说这样不对,只是在这些自以为的忠义里面,我也希望你们能明一下是非,最起码知道跟着谁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

“你想劝我们归降二殿下?”

“不是归降,也不是转投,而是将歪曲的秩序拉回正轨。”

辰轩冷笑了一声:“如今皇室的人,不都是一个模样,你支持二殿下,不如将眼光看向六殿下,好歹小点,还能教教。”

裴厌只笑不语。

这件布满了灰尘的屋子并不小,床边放着一架小木床,看着应当是给三四岁的孩童用的。

他走到了那张木床边,手指轻轻的推动着这张小床。

云贵妃就是出生在台州,后来选秀入了皇宫的,而白管家最后回来的地方,也是台州,所以当年很小的楚稷,是不是也来过这里,也在这里住过。

这架小床,是云府的哪个小辈的,还是……楚稷的?

一想到这里,裴厌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想起楚稷,想各个阶段的楚稷……三四岁躺在小木床上朝着自己招手的楚稷,当年在醉花楼高高在上的楚稷,那个和自己争吵却又在月下饮酒畅谈,最后滚在一处的楚稷……

裴厌感觉自己简直是中了毒,这种毒从遇到楚稷开始埋下,一直到自己知道楚稷这些年的经历之后开始毒发,自此再也压制不住,走的近了害怕,远了也害怕,焦头烂额的同时怎么都得不到一个安稳。

他满含深情的看着这张床,不由得问出了口:“你说二殿下有没有在这里住过?”

辰轩:?

裴厌:……

问这个干什么,他重新发问:“你觉得六殿下适合那个位置吗?”

辰轩:?

辰轩发现他完全跟不上裴厌的思维,于是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裴厌或许也知道这个人不会搭话,他只是自己玩着那架床,然后自顾自的开口:“如果二殿下不合适的话,那么六殿下更不合适。六殿下玩心太重,从小天真长大,他的脑子里面没有政治权利,无论是他自身而言,还是那些自以为聪明想要利用他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其糟糕的主意。”

辰轩只是不解的看着他:“你为何如此清楚?你与那那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自然清楚,毕竟长朔那么多年,自己也算是看着楚迢成长的,那个孩子很聪明,却十分依赖楚稷,不愿意去接触太多的东西,或者说是下意识的抵触一些东西,可这种人只适合活在清平盛世。

楚稷曾说要好好磨练楚迢一番,到最后也因为忙碌将楚迢遗忘在了一边。

按照池修竹所言,想来他死后的一年,楚迢也未被如何为难,如今应该还是个恣意的少年郎罢。

与当年位高权重却被无数枷锁困住的楚稷完全不一样的那种……而楚稷本也应该如此的……

于是裴厌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中处处都是楚稷的影子,那个人与他纠缠数年,成为了他无法避开的一部分,不论做什么,最后都能想到他身上去。

若是如此,自己真的可以在最后潇洒的一走了之吗?或者眼睁睁的看着楚稷对沈宴开的爱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到最后知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楚稷是不是会气的杀了他?

可是楚稷喜欢的是沈宴开的什么呢?

容颜?脾性?

自己当了沈宴开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未见楚稷露出疑惑,而真正的沈宴开也从未与楚稷有什么太多的接触,所以是不是只要一直这样下去,楚稷会爱上在沈宴开身体中的自己呢?

“公子?”

“嗯?”

“公子是想到了什么吗?”

裴厌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很久的神,他摇了摇头,回答辰轩的问题:“你应该能看到我与二殿下的关系罢,就我们如此的关系,他知道的我自然也知道。”

“可听您方才所说,我总觉得您应该与那位大人更熟,您是留在二殿下身边为了那位报仇的吗?”

裴厌:“?报仇?”

辰轩:“是啊,世人都知道那位与二殿下水火不容,最后的毒酒也是二殿下送过去的……可您看起来,又十分器重二殿下,所以我才好奇,公子到底是哪边的人?”

裴厌:……

以前他与楚稷的矛盾闹得长朔皆知,他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这种消息大多是他们放出去的,只为了留一手,若是失败了,最起码还能保全一部分人。

而且他当时是真的与楚稷有些不合,他确实也有些看不惯楚稷,所以裴厌更好奇自己是什么时候感觉楚稷不一样的,一定要比那日知道楚稷的遭遇更早,只是自己在这一方面一向有些笨,白白浪费了时间。

所以现在听到他们二人不合的消息,他反而有些难过。

难过他死之后,世人却不知真相。

那日他被邱尽落一箭穿心,后来被扣押在天牢,楚稷为他送上毒酒,所有二殿下党欢天喜地,就算有为他不忿的人,也要屈服权势,在楚稷面前装的喜笑颜开,那么楚稷呢?

当时他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了,而且还是上过床的朋友,所以楚稷当时会不会为他的死难过呢?

真可惜啊,没看到楚稷明明难过还要装的开心的样子……

“公子?你看起来很难过?是在为那位难过吗?”

再次听到声音,裴厌啊了一声,自己在难过吗?

他抬起头,突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划过……湿润而又滚烫,自己明明是在想楚稷装开心的样子,为什么会落泪呢?

裴厌有些茫然的看着辰轩,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辰轩立刻警惕了起来。

裴厌手指捏了捏一把那木床,感觉自己按得地方好像刻了什么字,他顾不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弯腰去看。

那是两个看起来有些幼稚的字,一笔一划的写着“安宴”。

安宴?

是谁?

裴厌知道楚稷字民安,所以这不是楚稷的床吗?那自己是在感伤什么?

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将脸上那丢人的泪痕抹掉,一时间有种想钻进土里的想法,但显然不可能,因为外面已经打了起来。

辰轩第一时间跳出门去,见情形不对已经拔了剑。

裴厌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自己杂乱的心境,悄咪咪的挪到门后,隔着那扇门去看外面的场景。

一群刺客。

目测有十几人。

容貌看不清,但见武功招式似乎有些眼熟,裴厌屏住呼吸,看见徐悟和辰轩与那群人缠斗在一起。

这群人并不好对付,辰轩看着有些吃力,徐悟还能好些,但也被几个人分去了注意,刀光剑影之中,要是有人偷袭裴厌,裴厌绝对很难自保。

他不敢出声,只是悄摸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眼看着辰轩被一个刺客砍了一剑,裴厌的心都提了提,谁知这个时候,猛地发出咔嚓一声,屋中的窗户被人破开,裴厌蓦然转头,一个人跳了进来。

裴厌手指触碰到了昨日捡起来的茶杯碎片,那人唰一下的朝着他扑过来,只是片刻,裴厌伸手举着那枚锋利的碎片,而那人的匕首已经搭在了自己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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