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衣锦还乡”
宁姝言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服，走到了正在喝茶看书的凡琼面前。
对方抬头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抿了一口茶，道：“钱放桌上吧。”
宁姝言蹿到她面前蹲下：“喂喂喂，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
“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万一我钱是抢来的赃款呢！”
“你又没抢我。”
宁姝言败下阵来。
她掏出钱袋放到桌上，道：“要数数吗？”
凡琼道：“不数。”
“你就不怕少了？”
“少了就不给你打第二针。”
宁姝言必须承认，她被拿捏了。
但她不想承认，她决定一会儿去德鲁魔法店买道具！不在这里买！
宁姝言出了客厅，见蓝影还在柜台前站着，问道：“请好假没，走啊。”
蓝影翻了个白眼：“你醒醒，刚刚你霸占了凡琼女士，我怎么过去请假？”
对哦……宁姝言理直气壮道：“那你还不快去。”
蓝影跑进去跟凡琼请了个假，出来后换下了店员的制服，跟着宁姝言一起往外走。
宁姝言没让车夫跟着，而是自己和蓝影一起，慢悠悠往十字大街走去。
蓝影问道：“所以你哪来的钱？”
宁姝言道：“找了份还不错的工作。”
“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干嘛？”
“检测魔法天赋。”
蓝影停下了脚步，略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着宁姝言。
短短几个字，给她的冲击可真不小。
宁姝言轻笑：“怎么，这么惊讶吗？”
蓝影抿唇道：“太贵了。”
宁姝言搂过她的肩膀，笑道：“姐姐现在真的很有钱，信我。”
她看蓝影还是不肯走，接着道：“而且你失败了的话，钱不是会退还的吗，又不会浪费。”
蓝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是准备，就算失败，也不要他们退还的钱的。”
这回不可置信的变成宁姝言了：“为什么？”
这也太大公无私了吧。
蓝影见四周人来人往，拉着宁姝言快走两步，到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
她道：“有个事情，你来通城的时间不久，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早几年，魔法检测无论失败与否，钱都是不退还的。”
宁姝言道：“所以此处有个然后。”
蓝影点头：“然后，前几年的某一天，安芙小姐路过魔法检测机构，看到一个平民攒了很久的钱进行魔法检测，结果没有成功，反而一家人几十年的积蓄没有了，在机构外哭得很惨，安芙小姐很是动容。
于是安芙小姐找到魔法检测机构，和他们签了一份协议，如果有普通平民来这里检测，若是失败了，机构将钱还给他们，而这部分的钱，由安芙小姐代为支付。”
宁姝言没想到这个然后，竟然是跟安芙有关。
一人一万，对于城主之女这种贵族小姐来说不算太多，可通城这么多检测魔法资质的人，能成功的屈指可数，这样就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蓝影继续道：“但其实这对安芙小姐来说负担很重，因为城主的三个孩子里，只有安芙小姐是没有任何产业的，她其实自己也过得不算太好。”
宁姝言道：“所以你决定替安芙小姐省下这一万索币。”
蓝影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这是一双有些陈旧但很干净的布鞋，能买得起这么一双布鞋，证明蓝影在通城的生活，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
“我……最开始是要被卖到‘阿依云’的。”蓝影道：“不止是我，还有好几个女孩子，父母养不起我们了，就想把我们卖掉，还能赚点钱回来，给弟弟妹妹们用。可安芙小姐将我们买了下来，教我们读书识字，跟我们说，要我们试着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认字的原因。”
蓝影抬头，看着认真聆听的宁姝言，轻声道：“我已经有自己赚钱的能力了，虽然不能回报安芙小姐太多，但至少，不能再成为她的累赘。”
但是，决定回报安芙小姐，是她的打算，不应当让宁姝言来替她背负。
所以她不能要宁姝言的钱。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魔法师的天赋。
宁姝言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她道：“你不知道吧，安芙小姐在招‘女子护卫队’。”
“……诶？”
宁姝言轻笑：“这一万索币不是送你的，是我借你的，而你要如何使用她，是你的事。”
蓝影刚想说话，宁姝言抬手，示意她先让自己说完：“你当然可以慢慢攒，攒到钱足够时再过去，但有些机会，可能就在你攒钱的时候悄然流走了。就比如我刚刚说的，安芙小姐的‘女子护卫队’。安芙小姐需要招到一些有能力的女孩子来组建一只维护治安的队伍，而你猜……她会不会需要魔法师？”
蓝影微微惊讶。
宁姝言道：“她现在正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也正是你最好的回报她的时刻。除非你跟我说，如果你成为魔法师后，不想为安芙小姐工作。”
蓝影急忙道：“当然不是！我随时都愿意！”
宁姝言笑道：“那不就好了。你此刻要是检测出魔法资质，你立刻就能去为安芙小姐工作，若是没检测出来，也不过就是继续工作还我的钱而已，不是吗？”
蓝影没有说话，她明白了宁姝言的意思，也知道了自己该如何选择。
她抿唇问道：“你说的‘女子护卫队’……是真的？”
宁姝言抬抬下巴道，自豪道：“这可是你尊敬的安芙小姐，亲自向我发出的邀约。”
蓝影鼓起腮帮子：“我才不信！”
“信不信随你喽~哎呀好烦，你去不去啊，不去算了。”
“去去去！借我钱！”
“那赶紧的，别墨迹。”
……
宁姝言上次来魔法检测机构的时候，已是是接近傍晚的时间，这次大中午来，虽然人依旧不多，但也比上次略微热闹了一点。
在蓝影之前还有一个人正在检测，宁姝言给蓝影交了钱后，两人便在休息区坐着等。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少年走了出来,原本坐在宁姝言和蓝影旁边的一-大桌子人,瞬间都呼啦啦集体起立,朝少年围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
“天赋如何？”
“成功了吗？”
少年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喉中似有哽咽的声音。
看来是失败了。
周遭的人露出失望的神情，但不知为何有几个站在外围的，表面上悲伤沮丧，背地里互相望望，笑得幸灾乐祸。
上一位的失败，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蓝影的信心，宁姝言低头看去，对方的手在抖。
宁姝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
同时她靠近蓝影，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促狭道：“说不定前面那个人没成功，就是因为运气都集中在你这了。”
她这话说得颇为欠揍，得亏那些人已经出了门，没有听到，否则今日宁姝言怕是要血溅当场。
前台已经不是上一次那个年轻男子了，换成了另一个白袍女孩子，她先是去海曼先生的房间确认对方是否可以继续，然后在门口扬声道：“蓝影，可以进去了。”
宁姝言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加油。”
蓝影深呼吸一口，朝屋子里走去。
当时自己检测的时候，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但在外面等候的时候，便知道其实这过程还挺漫长的。
宁姝言坐在休息区已经喝完了一杯茶，犹豫着要不要续第二杯。
门被再次推开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回来的是一个白袍魔法入门者。
白袍的魔法入门者在这个地方出现的概率比贫民大多了，宁姝言原本并没有在意，直到她听见对方说：“我想参加魔法学徒的考核。”
宁姝言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前台的白袍少女起身，收取了她一个钱袋不知道多少费用的索币后，将她带入了前台侧方的走廊之中。
宁姝言假装坐累了起身转转，实则偷瞟两人去了哪里。
是走廊尽头靠窗的一个房间。
宁姝言活动了一下身体，推门离开。
她绕着整个建筑转了一圈，根据建筑方位，找到了疑似那个房间所在位置的外墙。
外面是一条小巷，来往的人并不多，宁姝言左右看看，实在没什么可以拿来做遮挡或者掩护的东西，干脆就站在那里，假装看墙壁缝隙里长出来的青苔。
她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但她感应到了，就在她站定后不久，屋内陡然间充斥了被激活的魔法元素。
看来之前得到的信息没有错，不同位次之间的判定标准，就是看魔法师能在短时间内激活的魔法元素有多少，所以考核也是考核这些。
宁姝言闭上眼睛，感受着与元素之间的连结，发现她和它们之间的感应，似乎并不会因为墙壁而受到阻挠。
她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将这些元素据为己有。
如果……此刻我将这些元素变成我的，那对方的考核是成功还是失败？
又如果，我想光明正大地参与魔法学徒的考核，那我借用来别人已激活的魔法元素，可不可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