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里开始，两人就一路无言。
出了电梯以后，程昇走在前面，步履比其他时候要快，徐之恒慢慢地走在后面，两人心照不宣的保持着距离。
到了超市，程昇提议两人分开买，徐之恒说他第一次来，怕自己走丢。
程昇听到他这句话，心里面白眼翻上了天。
两人站在蔬菜摊前，她拿起面前绿色的蔬菜，长根绿叶应该是香菜没错。她刚放进推车里，就被徐之恒拿了出去。
“这是芹菜！”他有些无语。
“这明明长得是香菜的样子！”
他没说话，直接把蔬菜放在她鼻前，是一股芹菜味。
她讪讪地将夺过徐之恒手里拿着的芹菜，放了回去，“它们长得倒是挺像的。”
“你下次还是直接闻味道吧。”他说这话时，眼眸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天是周五的原因，超市里人挺多的。原本宽敞的过道，两人并肩而走时，容易被路过的人撞到，有一次程昇的上臂直接碰到了徐之恒。
而后，程昇就走得很快，走到他前面，到了下一个宽敞的地方，徐之恒又和她并肩了。
“应该就是前面了。”
“这边零食区，我们不是已经走过一遍了吗？”徐之恒推着购物车，见这片十分的眼熟。
“是的，我想起了在冰鲜食品去拐角那里！”
她说完，目光被一个红黄包装的布丁吸引，她拿了三打放进去。
“你还喜欢吃布丁？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这款布丁，不过你不能吃。”程昇的话语见有些惋惜。
“为什么？”
“因为你对奶制品过敏呀。”
“你竟然还记得我对奶制品过敏，真是让我感动。”
程昇没有回应他的打趣暗讽，她给他指了指海鲜区，“在那里。”
海鲜区，帝王蟹不多，只有三只了，上面的价格牌标价昂贵。
“你好，给我来中间那只。”徐之恒指着中间帝王蟹，对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捞出来以后，他又上前敲了敲蟹壳，“就这只吧。”
程昇站在他身后，见他这一系列的操作，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选中间那只？”
“一般而言，帝王蟹重量越重，蟹肉就更加肥美，而且它的颜色比另外两只更加光滑，卡壳是再确认一边是否饱满。”徐之恒回到她身边耐心地解释道。
程昇对比一下买来的和池中的的确和徐之恒说的一样。
工作人员把包装好的帝王蟹递给他们，并夸赞道：“你男朋友说的很对呀！”
她立马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她说完后，工作人员的眼神中还是狐疑和暧昧。住在程昇小区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在这里买菜的，而且现在人来人往，人多嘴杂。
“我们是闺蜜。”她正色道。
一旁的徐之恒瞬间黑脸，一直到买单他都没有和程昇说过话。
两人出了超市门口，徐之恒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又是闺蜜？”
“那里人多嘴杂的，说是朋友太过暧昧，说是领导太刻意了，说是兄妹还要唠嗑一句像不像，只有闺蜜最保守，明白人都不会在继续问了。”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徐之恒扯了扯嘴角，回了一句，“那里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你。”
“除非你，问心有愧怕被人发现。其实你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最后一句话很轻，像是某种了然于心的动心后的叹息。
他说完这话，提着袋子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他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程昇的神情，他没有等到程昇回复。
因为此刻，程昇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林默默的视频电话。她接了起来，画面里她身穿白色的抹胸，应该是她的婚纱。
“怎么了，默默？”
“我挑项链，我觉得光穿婚纱，锁骨这里空空的，不太好看。想让你帮我看看。”
“我现在在外面，回去再帮你看可以吗？”
“我这是在饰品店，为了追求一致，我特意出门穿的白色抹胸，好判断是否合适！”
“我帮你看路。”徐之恒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谢谢你。”
“不客气。”
程昇低着头在和林默默视频，步伐就看身边徐之恒的，他向前走，她就跟走，他停下来，她就跟着停下来。
程昇住的小区绿化很多，春天正是枝叶茂盛，她站在里侧低着头在和林默默对话，她前方正是几根向外生长的树枝。
徐之恒侧目，见她丝毫不知。
于是，他伸手挡住了那片枝叶，上面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袖口。
程昇正为林默默挑选着项链，两人讲的正起劲，她忽然头顶有一片阴影，身边的烟熏地橙花味也浓郁了几分。
她抬眼看见徐之恒放下手臂的动作，两人原本保持着一点距离，大概就是中间可以在站一个人的程度。
现下，徐之恒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两人也离得很近，面对程昇的惑色，他解释道：“刚刚你头顶有树枝，会挡住你。而且已经要下雨了。”
“谢谢你。”
灰蒙蒙的天空已经落下了雨丝，打在两人的身上。
徐之恒撑起了伞，只是这是一把单人伞，但也遮住了两个人，程昇向旁边挪了一点，和徐之恒又保持了一点距离，只是她一边的肩膀也被雨淋了。
但这雨还不算大。
徐之恒垂眸见她的动作，没有说什么。两人一路向前，只是这伞也渐渐偏离的位置。
“程昇，程昇，你觉得这两条哪条好呀，是一颗珍珠是一串更好呢？”电话那边是林默默的催促声。
程昇收回视线，继续和她通话。
一直到岑涔家门口，林默默终于选好了，两人才挂了电话。
因为要等程昇和徐之恒回来，所以现在岑涔家的门是开着的。进门前，徐之恒忽然问了一句，“你刚刚有听见我的话吗？”
程昇脱鞋的动作，顿了一下，答了一句，“我没有。”
随即，她进门后，没有注意身后的徐之恒，她扬声道： “我回来啦！”
玄关处没有开灯，徐之恒隐没在阴影之下，肩膀被淋湿后的寒意渐渐蔓延至全身。
杨菲听到声音从沙发上坐起，走向程昇，“外面下雨了，大不大？”
程昇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基本上是干的，“我带了一把伞。”
“驰宇在厨房炒菜呢，应该快收尾了。”
“我买了一些零食。”
程昇把买来的零食放在茶几上，拆了布丁的外包装，她拿了两个和提着蔬菜小料的袋子去找驰宇。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了，唯独中间还有摆盘。
岑涔站在餐吧旁吃水果，她见程昇回来就说道：“想不到驰宇炒菜还有一手，剩下的两盘蔬菜都给炒了，应该快好了。”
“他从小就心灵手巧的。”
程昇一推开厨房的门，就闻到一阵炒青菜的香气。
“好香啊！”
她上前看了一眼驰宇锅里的蔬菜，色泽嫩绿很好看。
“你回来啦，我也就只会炒些蔬菜，做大菜我可不行。”
他盖上锅盖，让炒好的青菜焖一会就可以了。
“布丁给你。”程昇把手中的布丁递给了他。
他惊喜地接过，打开后用勺子舀了一勺，“还是以前的味道，我很久没吃了。”
徐之恒提着帝王蟹走向厨房，他目光微沉，目光所及就是两人肩膀近乎毫无距离的碰触，手里都拿着同一款布丁，嘴里谈笑不知是布丁太甜还是聊天的内容多有意思，此时的两人都是笑意盈盈，程昇也半点没有刚刚的过度并且刻意的保持距离的意思。
“你回来啦！我听林益明说你要做帝王蟹，你怎么都不说一声，我也好提早买，哪有主人做东，客人去买菜的道理。”
徐之恒闻声，收回目光看向了岑涔。
“没事，他忽然说想吃，我就去买了。厨房还有多久？”
“应该要好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厨房，驰宇已经在盛菜了。
她回过头见他一边的肩膀上衣服的颜色要比另一边要深，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看看是不是湿了，只是徐之恒立马回避了。
岑涔已经伸出的手，又尴尬地伸了回来，“外面雨很大吧！我就想看看你肩膀是不是都湿了，好像这一片都被淋湿了，你没有带伞吗？”
“带了一把，雨不小。”
“你待会要不要换件衣服，别感冒了。”她担忧地关心道。
“淋一下，没事的。”
他话音刚落，程昇就端着驰宇炒好的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让一让，让一让！”
徐之恒没有让，他只是侧了侧身，刚好是他淋湿肩膀的方向，程昇从他身侧走过，连她走路时扬起的发丝，都不曾有过一丝接触，她目视前方并径直去了餐桌旁。
“你们先吃吧，做这个应该还要一会儿。”徐之恒开口道。
做一份帝王蟹，处理加烧起码要半个小时。
“没事，我们都等你。你需要帮忙吗？”
“你们先吃吧。里面不是还有驰宇吗？”
他说完进了厨房里，驰宇正在清洗刚刚用过的锅。
驰宇听到有声音进来，以为是程昇，“阿昇，你不用进来帮我的，我快好了。”
可他回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徐之恒，他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只帝王蟹。
“你要帮我一起处理吗？”徐之恒问道。
驰宇顿了顿，而后爽快地答应道：“当然可以！你有做什么口味的？”
“清蒸蒜蓉帝王蟹。”
“这你都会做？真是大厨级别的了”驰宇有些惊讶，毕竟这道菜不简单。
他没有回应他的恭维，说了一句，“你可以帮我准备蒜蓉吗？”
“当然可以。”
两人一个在处理帝王蟹，一个在准备蒜蓉。
静默不语中，厨房里只有流水声。
驰宇打破了安静，他扫了一眼徐之恒，“外面雨很大吧，我看你衣服都淋湿了，别感冒了，你要不要你先去换一件？”
“是不小，之前我不知道撞到你了，对不起。”徐之恒边剪蟹腿边说道。
他的语气温和，不似之前那么强硬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