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阅的那句“我喜欢你”说得深情款款的，就算楚时极力想要去否认对方的心意是假的，也实在找不出一个对方在撒谎的证据。
除非他演技高超，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坦然。
虽然不知道李阅到底喜欢自己哪里，自己又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对方对自己产生这种感情，但再三声明喜欢自己的那些话，实在让人无法质疑。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楚时也不敢去质疑李阅的真实身份以及他说的那些关于自己死期将至的内容。
或许是因对死亡的恐惧，亦或是因为那些自己还没完成的事情，更甚者，是因为面对那个选择时那如同普通人一样的侥幸心理……总而言之，楚时最终还是答应了李阅的那个提议。
他选择成为李阅手下的摆渡人，而李阅对他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绝对不可以擅自寻死。而附加条件则是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阅会提出这个离谱的要求，但楚时才不会傻到去寻死，毕竟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会万分珍惜，绝对不可能做出轻生的行为。
“看你的表情……”看着楚时久久未语，李阅兴趣盎然地笑道：“应该是没忘记……所以，你现在还要拒绝我的这个安排吗？楚助理？”
“我……”楚时无法反驳，张口哑然。
李阅看着他那张想要发作又强忍着的脸，温和地笑了笑，刚想开口安慰两句，还没来得及，一旁就传来了林之阳的声音：“什么嘛，我还以为只有我会不满意你这个安排，看来楚时也相当不满意啊！”
林之阳不知什么时候推开门进来靠在墙上，饶有趣味看着楚时和李阅之间的对峙。
屋内两人闻声，不约而同转头看了过去，但却神色各异。
楚时一脸不解：“……”
李阅则是一脸坦然：“怎么，给你升职加薪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之阳从墙上起来，径直朝着李阅那边走了过去：“升职加薪说得好听，你确定不是为了以权谋私？而且，我在公司的地位并不需要职位来证明，在这家公司，我比你有用！”
面对挑衅，李阅不怒反笑：“所以呢？”
“所以？”林之阳勾着嘴角，“我可以接受你的安排，但我也要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阅问道。
林之阳：“既然都升职副总了，我想给自己配一个助理，这个要求应该没问题吧？”
“哦？”李阅笑道，“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的林之阳，竟然需要助理？我看你不是需要助理，是需要……”
他没把话说明，但林之阳却很清楚他想说什么，解释道：“别把我想得那么渣，我只是单纯觉得合得来，想提携一下而已，我才不像你呢……”
“整天乱搞的海王好意思说我吗？”李阅反唇相讥道，“我可不像你……”
“那你把楚时放自己身边是做什么？”林之阳打趣道，“当吉祥物吗？虽然这个长相当吉祥物绰绰有余，但人家不愿意，你何必强求呢？”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时，确认道：“是吧，楚时？”
突然被林之阳cue到，楚时不解地抬眸看向他：“……”
愣了半响，他才开口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看，人家楚时明明高兴得很，很容易就接受了。”李阅在一旁起哄，“我相信，有楚时这样优秀的助理，一定会让我的工作效率再拔新高的，让我们一起创造锐信新的辉煌吧！”
听着李阅的豪言壮语，林之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先走了吧……”楚时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去，恐怕会因为李阅那些离谱的发言而忍不住爆粗口。
“走什么走啊，”林之阳饶有趣味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看上谁了吗？”
楚时对他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对不起林副总，我不想知道……”
“是吗？”林之阳双手抱坏，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就算那个人和你有关也不想知道吗？”
不知为何，当这句话说出来后，楚时有一种情况不妙的感觉，迈出去的脚缓慢收了回来。
林之阳似乎很满意他的这个回应，歪着头看着踌躇不安的楚时，突然问道：“你跟季云川关系很好对吧？”
楚时：“……”
所以，那个被他看上的人，是季云川？
“李总，你没意见吧？”
“你是说给你增加助理的事情吗？”李阅不以为然，“如果只是助理，那倒是没问题，但你确定对方会同意？”
林之阳勾着嘴角：“我都没说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意？”
“你刚才不是都说出来是谁了吗，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李阅也不跟他绕来绕去，打算直接说出是谁，却还没开口，就被一旁一直静静看着的楚时抢了先：“所以，您是想让季云川当您的助理？”
此话一出，林之阳和李阅不约而同惊讶了一下。
林之阳大声笑了起来：“楚时啊，自从你剪了头发不再藏着你这张好看的脸后，其他东西好像也藏不住了……我怎么就忘了你和平时表现出来的你并不一样这一点呢……不过楚时啊……既然有能力，又何必浪费呢，用来大展宏图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在说什么呢？楚时迷惑地看着林之阳：“……”
林之阳却继续道：“人生短暂，何苦要荒度光阴呢？”说着，转头看向闲散坐在办公椅上的李阅：“您说是吧，李总？”
李阅瞬间听出了林之阳话中隐藏的别的意思，哂笑一声：“别用你的思想去绑架别人了，赶紧回去工作，助理什么的，你自己去谈，如果对方愿意我自然不会有意见，所以祝你好运。”
“堂堂公司副总的助理难不成还有看不上的？”林之阳自信满满，“你未免太小看我的魅力了，而且最近我跟那小子关系处得挺好的，他要是知道一下子得到这么大的晋升，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我了……”
然而——他想多了！
“什么？！！！”十分钟后，林之阳的办公室突然爆发出震惊的声音，“让我当您的助理？开什么玩笑，我不干！”
“……？”刚才在李阅办公室自信满满的林之阳诧异万分地看着强烈拒绝的季云川，这种意料之外的发展，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微张着嘴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你现在……是在拒绝我吗？”
季云川这个人可不像楚时平日里那么温顺，面对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他是打死也不会轻易就范。而成为林之阳的助理这件事情，他就是一百个不愿意去做，因为他觉得像林之阳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肯定不会对助理多好，说不定每天除了工作，还要替他处理那些生活中乱七八糟的事情。
譬如那些找上门骂他是渣男的男人们。
——没错，林之阳是同性恋，这是公司人尽皆知的事实。
这也是季云川不想跟他走得太近的最重要的原因。
虽然在这个时代，同性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像以前一样遭到别人的不解和指指点点，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已经能够理性去看待这种事情了，季云川对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偏见，但是如果对象是林之阳的话，他还是觉得大可不必。
“哦，没错！”季云川毫不客气道，“我非常、十分严肃地拒绝您的这个提议，我一点也不想当您的助理，您还是另外找人吧。”
季云川的回答让林之阳始料未及，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缓慢开口，沉声道：“还记得上次我让你搬家的事情吗？你现在应该还没搬吧？你真的觉得我跟你说的那地方不太安宁是骗人的吗？……我给你一晚上考虑的时间，明天这个时间，由你亲自来告诉我你的回答……”
季云川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头雾水地望着勾着嘴角笑着的林之阳，不知为何，季云川总觉得他现在的表情有些骇人，再加上他有一次提及了自己居住的小区不安宁一事，莫名觉得有些担忧起来。
不过，他到底为何会得出那个结论呢？就因为上次那个离奇的自杀事件？可是，那件事情已经结案了，后来小区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小区最近也很太平……
人一旦想太多就容易思绪混乱，季云川现在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了，迷迷糊糊中回了句：“明天……行……明天我再来拒绝您……”
季云川这边没有爽快同意林之阳让他当助理的要求，但楚时成为李阅助理的事情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楚时从李阅办公室出来后，整个公司的人都瞬间炸了。
因为通知出得太突然，楚时的新办公地点暂时还没有安排好，所以楚时仍旧需要在自己的工位上工作一段时间，不过当他回到公共办公区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了同事们异样的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楚时耳边不停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看吧，我老早就觉得他跟老板关系不简单吧……”
“最近把发型换掉了，你还别说，那长相还真是有点雌雄莫辨的感觉……老板喜欢这种风格吗？”
“说什么呢，你觉得老板是GAY吗？”
“难道不是吗？不是的话，你见过老板跟哪个女人传出过谣言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老板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偏偏楚时来了后对他不一样，而且你知道吗，好像以前每次叫楚时去谈话都不是批评他的……老板对他还真是不一样……”
楚时听着这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我都听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