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狗头是一起呢还是不一起呢?”
慕语“你猜。”
上官九安双手搭在腿上,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了,抬起一只手捂着嘴偷笑。
随手打字“今天正好有空,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我另一个姐吗?择日不如撞日。”
慕语回:“没问题。”
上官九安放下手里的手机,抑制不住的高兴。
上官九安煎熬的等到了六点,六点一到上官九安准时往楼下走。
楼下,慕语双手揣兜,带着一条围巾,高挑的身姿,引来不少人注目,上官九安走到她面前,不经意的侧身挡住了一旁若有若无的视线。
慕语见到上官九安面上一喜:“你还挺准时。”
上官九安学着慕语的样子,也双手揣兜:“还行吧。”
慕语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抬手拢了拢上官九安的衣领:“没围巾?”
上官九安:“不喜欢戴。”
慕语心底闪过一个念头,上官九安拍了拍慕语,慕语抬头看上官九安“不走吗?”
慕语点点头,和上官九安肩并肩,上官九安替慕语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在自己走到驾驶座。
慕语系好了安全带,转头看上官九安:“副驾驶感觉就是不一样。”
上官九安挑了挑眉:“没坐过副驾驶?”
慕语摇摇头:“没坐过,第一次坐副驾驶。”
上官九安转头看她,眼眸中带笑:“我的副驾驶也是第一次有人坐。”
俩人一路上聊了好多上官颜家里的事,说起外甥女上官九安脸色温和,带有不常见的期盼:“那小家伙,特别可爱,手特别小,眼睛睁开的时候圆溜溜的,皮肤还特别白,长得特别像我姐。”
慕语见她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心底闪过对她们两个未来的期盼“自己以后也要给上官九安生个娃”一想到上官九安抱娃的样子,慕语没忍住笑出声来。
上官九安疑惑,斜睨了慕语一眼:“你在想什么?”
慕语语气里带着笑:“我只是在想,你姐她们有了小娃娃肯定很开心吧?”
上官九安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递给慕语。
慕语不明所以,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直躺躺的放置着一个异常精致的长命锁,闪着光。
慕语脸上闪过惊艳:“你买的?”
上官九安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得意:“我有外甥女了,初次见面,当然要送个见面礼了。”
慕语合上丝绒盒的盖子疑惑:“你没见过,那你怎么知道很像你姐?”
“我大姐说的。”
随后又补充:“我没见过,但我大姐说的绘声绘色的所以我也很开心。”
慕语手里握着那个丝绒盒子,不经意想起了以前,她无意之中看到过隔壁小朋友的百岁照片,照片里的小朋友脖子上戴着一个长命锁,笑的开心。
慕语当时很疑惑,就问那个小孩:“小孩子都会戴这个吗?”
那个小孩点点头,大大的眼睛弯的细细的:“对呀,每个小孩子都会有的,我爸妈说它代表了长辈对孩子的祝福和期望,希望孩子能够长命百岁。
慕语听完觉得自己小时候肯定也有,只是长大了之后被爸妈放起来了。
那天慕语回家之后,宁柔正在做饭,小小的慕语跑到厨房里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的见闻,宁柔压根就没认真听,不耐烦的用手肘顶了顶慕语,慕语被她顶到了一边,慕语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葡萄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宁柔:“妈妈,我听说小孩子小时候都会有一个长命锁,我也有吗?”
宁柔听到这话,停下手里切菜的动作,低下头看着面前笑容满满的女儿,轻嗤:“你?你能有个什么?一个赔钱货而已,根本就不配!”
那时候的慕语根本就不知道赔钱货是什么意思,但从母亲的语气里听出了对自己的嘲讽,小孩子对态度之类的很敏感。
后来再大一点,慕语知道用手机搜集信息了,慕语那天趁宁柔不在,手机又放到家里,小慕语学着平常见母亲的样子,拿起手机在输入框里搜索“赔钱货是什么意思?”
百度输入框加载出来,赔钱货的意思就是指那种亏本的事物,小慕语觉得是不是自己每天什么都不干,让妈妈觉得不开心了。
从那之后,慕语开始在放学回家的时候,打扫家务,小小的身子拿着比自己高一倍的扫把,吃力的扫起来,宁柔刚开始不知道小慕语每天放学回家都会打扫屋子,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慕语身上。
小慕语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情,直到有一天,宁柔在外面玩够了,提前回来了,她打开家门看到女儿拿着扫把吃力的样子,没有像很多家长一样会说:“哎呀,我家宝贝真乖,但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你呀趁这个年纪好好玩玩。”
而是冲过去一把夺走了慕语手中的扫把,小小的慕语根本就受不了大人的力气,她的手被拉得生疼,她揉着自己的小手眨着大大眼睛不解的望着母亲。
宁柔居高临下的看着慕语,眼里丝毫没有心疼,看着慕语的眼神里全是不屑和愤怒:“你拿着扫把想干什么?好玩是吗?”
面对母亲的职责,小慕语焦急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宁柔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怼的哑口无言。
那天慕语站在宁柔面前,小小的双手垂在两边,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小小声:“我知道了。”
宁柔又说了好一堆话,才拿着扫把气冲冲地离开,可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小慕语手上还带着风干了的血迹和还未愈合的伤口,那个伤口在小慕语小小的手上触目惊心,那是小慕语站在比她高出好多的灶台上,学着平时宁柔的样子,脑海里想着“如果自己能给妈妈做一顿饭吃,那她会不会就开心了?”
想着想着,小慕语开心的笑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刀切到了自己的手,直到疼痛传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小慕语第一反应就是想哭,泪水都涌到了眼眶里,可是又想起了宁柔说的“小孩子不应该哭,那样很烦!”
小慕语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想起处理伤口的办法,她费劲的走到洗手台边忍着疼痛,用清水冲洗着伤口,然后开始找创可贴,可是根本就没有创可贴,无奈小慕语只能用纸巾包着自己的手。
那天之后,小慕语讨厌了做饭,也厌倦了自己,她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面对宁柔的职责和谩骂,她累了,也倦了。
有一次慕渊大半夜回来耍酒疯,小慕语听到声音,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门缝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慕渊抓着宁柔的头发往桌子上砸,很快宁柔的头上已是鲜血淋漓,宁柔哭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
求饶并没有引来慕渊的心慈手软,反而更加得寸进尺,慕渊边打边骂:“你这个死货,看不起我是吧?觉得我没用是吧?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这个家谁才是老大!”说着慕渊拿起手里的酒瓶猛灌一口,毫不客气的往宁柔头上砸去,玻璃瓶在宁柔头上开花,玻璃碎渣飞溅,宁柔本就鲜血淋漓的头更加雪上加霜。
直到宁柔昏了过去,慕渊还觉得宁柔在装,对着躺在地上的宁柔一阵拳打脚踢,打着打着慕渊觉得没意思了,便停手了,地上的宁柔满身淤青,没意识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小慕语就在门缝里看着,没出声也没哭,也没像之前一样撞见爸爸打妈妈的时候冲上去挡在慕渊面前保护妈妈,那个会保护妈妈的小女孩再也不见了。
车内气氛陡然下降,在一个红灯时候,上官九安偏头细细打量慕语的脸色,慕语似无意识般,睁着眼睛看着前方,泪水在眼眶盘旋,却没有低落。
上官九安抬起手在慕语面前晃了晃,慕语丝毫没有反应,脸上时而闪过惊恐,时而掠过愤怒,跟走马灯一样变幻,直到慕语开始无意识的攥紧手心,上官九安慌了,上官九安强行掰开慕语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里,防止她弄疼自己。
从回忆中抽离,慕语眼睛动了动开始聚焦,她偏头看了看上官九安,眼中光亮亮起,慕语才注意到自己正在攥着上官九安的手,上官九安平时白皙的手已然被她攥得通红,上官九安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感觉到痛一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慕语。
慕语慌忙的松开了手,感受到右手手里握得东西时,慕语心道:“坏了!”
摊开掌心一看,丝绒盒已经被捏的不成样子,慕语心虚的看了眼上官九安,上官九安丝毫不慌的从慕语手里把丝绒盒拿回来,放在一边,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丝绒盒的变形一样,抓过慕语的两只手,搓了搓:“疼吗?”
听到这句话慕语再也绷不住了:“不疼。”上官九安不信,看着她破皮的手,小心翼翼的抓在手里,不轻也不重:“你怎么了?”
慕语抬头看了看被上官九安放在一旁的丝绒盒,自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九安打断:“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的情绪为什么如此的差?”
慕语眼神暗了暗,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她不想说,上官九安也不强迫,后面的喇叭已经开始催了,上官九安只能启动车子继续行驶。
慕语看了看上官九安又看了看丝绒盒,犹豫着开口:“这个万一坏了怎么办?”
上官九安脸色微沉,看不出情绪:“坏了就坏了,坏了再买。”
到了上官颜家门口,上官九安二话不说,停好车子就马上下车,只留下一句:“你先进去,我随后就到”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慕语来不及说话就只能看到上官九安的背影,慕语想:“是不是自己在车的样子吓到她了?”
自己又不认识上官颜,怎么能自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