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得不周到了。”
少年如墨画般的眉眼微微低垂,一手抵着额头,又自责又无奈,任谁都会觉得他受了委屈,还那么识大体。
冷柔危眯了眯长眸,漫无目的地捋了一把手中披帛。
她每次思索时,都习惯地把玩些什么东西。
她瞧着少年演戏,唇角轻勾,觉得有趣。
这普天下,恐怕没有人会比桑玦更懂得怎么杀人诛心,当年他手段百出,远不止这一点。
他要做什么从来也不拘手段,据说当年两军阵前,他就是凭这副懵懂天真,实则含沙射影的口吻,将那将士活活气死了。这样的把戏只要够用,他是乐在其中的。
人群议论的风向已变。
“原来是这样,这贺公子也太小肚鸡肠,多大点事,怎么一来就对人下手。”
“未必,说不定他只是嫉妒那少年的好颜色,他想在咱们内部搞竞争。”
“有理,今天也就是刚好被公主撞见了,咱们得警惕些。”
贺云澜从未见过如此公然污人清白之事,没有人能,更没有人敢。
烧画一事本就让他丢脸至极,污蔑他还反过来说理解他,更是火上浇油。
窸窸窣窣的议论在耳边不绝,轰的一声,气血上涌,贺云澜一把拎起了桑玦的衣领,眼里一片冷戾,低声喝道:“你会不会说话?”
桑玦背对着众人,微微仰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睥睨着他,挑衅勾唇,张扬恣肆。
他分明故意。
周围的声音还在指指点点,“太冲动了。”
“他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这就是正道仙士吗?啧啧。”
贺云澜死死盯着桑玦,他腮肉抽了抽,手中蓄势欲发,却不知为什么,箭在弦上,他最终选择了压下这股暗火。
对面一道法诀此时猝然袭来,贺云澜避之不及,那掌风正中他左肩,他痛而松手。
桑玦衣领本被他拎着,骤然失了牵力,他惯性地向后仰。
时光仿佛被无限拉长。
以他的身手反应,不至摔倒。但一缕淡香从耳后萦来,凌乱风中,一抹雪青色绸带从他下颌划过,拂进耳廓,点开一片酥痒。
桑玦有片刻茫然,心中升起一股他也不能明白的渴望。
他长睫倏然轻颤,想要回头,后襟已经被一双素手紧紧揪住。
咫尺之间,像是连他心上的筋弦也一起被攫住一般,“琅琅”轻声,是鲛珠相碰而响。
那双手将他利落一推,借着这力量,桑玦当即站稳。
力道松时,隔着纤薄衣料传来的冰凉也雪一般逸去了。
随着体温的回归,背后那片似空了一块。
冷柔危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她并没有看他,仿佛刚才不过路过顺手。
她走向了贺云澜,浅杏色披帛在身后摇曳生姿。
“来了魔界,就该守魔界的规矩。赏罚决断何时轮到你?”冷柔危散漫轻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