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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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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

风雪呼啸,被宫殿隔在窗外,冷柔危有些眩晕,兵甲摩擦的金属声从远到近。血腥味浓重刺鼻。那是魔血的味道。

冷柔危开始头痛,某种不安的、愤怒的感觉在血液里流动,她抬起头,模糊听到自己在和人争执,然后打斗。

画面飞速流转,像加速过的皮影戏。

“你怎可对道君口出狂言?”

“阿柔,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

直到某一刻定格,她被打落在地,抬头时,迎着一柄长剑,闪着寒光。

“魔就是魔,正邪不两立。”

冷柔危终于看清了面前男人的面容。

贺云澜。

她想起这个名字。

胸口忽然有一种过于真实的掣痛,强烈的恐惧让她想起死亡。

‘别怕。’

冷柔危听见一个声音。

‘会有人来拯救你。’

眼前人影幢幢,除了贺云澜,还有婉舒,还有围住她的层层叠叠的士兵,只有她狼狈地倒在地上,用尽了一切法力也徒劳无功。她无法反抗。

看起来,她只能期待,期待那个声音的预言降临。

但,千丝万缕的熟悉感在瞬间编织起来,冷柔危忽然头脑清明,意识到这是搭鹊桥制造的梦境。

桑玦在将搭鹊桥的法印给冷柔危时,已经将法印的符咒告诉了她,并且示范过如何使用。所以冷柔危识破了搭鹊桥,一旦识破,搭鹊桥也就成了单纯的障眼法,再也限制不了冷柔危的功力。

但是桑玦的法印并非用来蛊惑,它不该有英雄救美的情节。

那么,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对她用出搭鹊桥?

冷柔危没有轻举妄动,她长眸微眯,静观其变。

既然搭鹊桥要蛊惑人,走英雄救美,俘获芳心的路子,那么,谁是英雄,谁就是罪魁祸首。

‘贺云澜’抬起长剑,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冷柔危心中仍然不可避免地一阵脊背生寒,心跳飞快,对死亡的恐惧出自本能,攫住她的心神。

但她不眨眼,几乎是逼着自己,直面着这个场景。

这是她的梦魇。

每想起一次,就会将她拉向恐惧一次。就像刚进沙城的时候,想起婉舒的名字,就想起被长剑穿心的那一天,她几乎被情绪的漩涡吞噬。

冷柔危必须面对这梦魇,哪怕每一时分,清楚重现她死亡的画面,她也悍然接下这凌迟。

她讨厌任何困住她的东西。

冷柔危暗暗运行经气,弑神血弩已经逐渐在手中成形,风在她周围起势。

宫殿大窗轰然破碎,天降一道人影,扬着高高的马尾,长刀出鞘,如破空之月,斩向冷柔危面前的贺云澜和婉舒。

只听那人同时高喊道:“别信他!这是搭鹊桥!”

冷柔危已瞄准那人的背影,扣动扳机的手顿住,不禁皱眉。

那个人,是桑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柔危追了上去,前方贺云澜已经与桑玦战作一处,浅浅打了几个回合,贺云澜和他身后的婉舒忽然化作流沙散去,整个梦境的场景都开始坍塌,像是在有序地撤退。

冷柔危察觉到这一点,她甩出霜缚,前方的桑玦飞跃而起,斩下一刀,虚空中落下一缕莹白的神魂碎片,桑玦还没来及握住,它便立刻如星光散去。

宫殿,士兵,破碎的玻璃窗——一切都散了干净,唯有桑玦,仍然站在冷柔危的视野里。

桑玦回过头,握住结结实实缠在身上的霜缚,苦笑了一下,有些委屈,“姐姐,是我。”

大衍魔藤从他的身上传来鲜活的气息。冷柔危意识到,他是真的。

但她身上的警觉并没有消散。

强迫逼自己面对最痛的一段过往,已经令她心神紧绷到极点,她克制着,克制着,才没有被恐惧吞没。

可桑玦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正触动她多疑的心病,冷柔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开始有些神经质,“为什么是你?”

被背叛过的人重新建立起的信任,是经不起试探的。尽管理性上已经分析过很多遍,桑玦是除她之外最不可能背叛她的人,感性上的直觉也要她的心偏向他。

但本能往往大于一切,那是不假思索的反应。就像以前的旧伤又被狠狠戳到,已经痛得没有余力思考,只能被那处伤口揪住所有的注意力,蜷缩一团。

于是这种痛真真切切地落到了桑玦的身上,在大衍魔藤的大肆扩张下,千丝万缕,无处不在。

桑玦发出了一声闷哼,他垂眸看着冷柔危冷漠的灰瞳,从前,现在,所有画面在他眼中汇聚,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以前认识贺云澜?是他……”背叛了你。

所以在相信桑玦的时候,才会如此艰难,又如此刺痛。

冷柔危不说话,抬起头,掐住桑玦的下巴,目光冰冷,“是你设计我?”

桑玦眼里闪过刺痛的神情,还有一种冷柔危所不能理解的心疼。

“是什么时候的事?”桑玦追问,“你那时候受伤了吗?”

桑玦的柔软反而让她更烦躁,冷柔危手上力道加重了些,她琉璃质的灰瞳眼神空洞,语气平淡到没有任何感情,“告诉我,你有没有设计我?”

桑玦忽然俯下身,紧紧抱住了冷柔危。顶着肆意扩张的疼痛,他的眼睛慢慢潮湿。

那缠绕着他的霜缚,原来如此轻易挣脱。

冷柔危像一具木僵的人偶,并没有挣开桑玦的拥抱,她怔了怔,手掌缓慢地搭上他的腰,沿着腰线机械地上移,抵达他的背部。

心脏的炽热和震动从她的掌心传来。

冷柔危的手沉沉按下去,像是要握紧什么。

桑玦将她抱得更紧。

她的耳朵边是更清晰的心跳震响。

冷柔危忽然笑了两声,似是讥诮,笑她自己。

其实冷柔危知道,设计她的人不是桑玦。

自始至终,桑玦唯一设计过她的,就是那些似有若无的勾.引,只是她默许了,也甘愿沉溺于他。

但只有掌控些什么,才让她能够相信。

比如掌握他的痛。

比如掌握他的心跳。

但冷柔危忽然发现,原来一个拥抱也可以做到。

冷柔危从过度的应激中慢慢抽离,她有些恍惚,想说抱歉,开口却是问:“你为什么不躲。”

桑玦抱着她笑,“我为什么要躲?”

冷柔危默然,抬头看他。

冷柔危生来尊贵,少年天骄,从没有什么荣华富贵、礼义人情是她接不住。

但偏偏面对这份爱,她总是在否认、质疑、徘徊,进了又退。

一个没有见过真正的爱的人,会因为被爱惶恐。因为那是一种太好的感情了。抓住也怕消失,怕它背后是更大的疼痛。

而一个习惯冷漠的人,自己心里生发的爱,更是一种危险。因为她不知道这种感情会带她走到什么样的地方,就像驾着一匹失控的马,激烈穿行在迷雾中。

在冷柔危拿到弑神血弩的时候,心中不曾有惧,这个世界上她无所在乎,独自一人可应对天下。她以为驾驭血弩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原来她只是不知道,心中的惧可以这样多。

在别人给的感情面前,她忽然又成了那个被关在黑暗中的小孩子,勉强支撑着自己的冷静,实际上却时时处在警觉和恐惧中。

可桑玦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母亲。

而她已经把自己关在这里面太久了。

她要出来。

冷柔危看着桑玦的眼睛,漂亮的,漆黑的,世间成色最好的黑曜石也不过如此。

她视线顺着他的鼻梁向下,划过他的嘴唇,微微扬起下巴。

他身上的气息很是好闻。

冷柔危抬手勾起他的脖子,桑玦直勾勾地看着她,心跳忽然开始变快,冷柔危的目光明明很平静,却烫得他都忍不住眼神飘忽,冷柔危微微偏头,凑过来一点。

香气随着她发丝浮动,带来淡淡的冷意。桑玦忽然变成了一个俘虏,一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动物。

明明以前吻过她,可是桑玦也说不清楚,这次到底哪里不一样。他浑身仿佛冒着热气,脸颊,耳朵,更是烫得不像话。

直到冰凉柔软的唇触碰到桑玦,他才如梦初醒,触动了本能,红着脸颊深深地吻回她,热情又莽撞。

冷柔危轻轻捏着桑玦的后颈。

桑玦气血涌上头,有些微微的晕眩,脑子也乱成一团麻,迷迷糊糊地想着两个字:

完了。

转眼,他就炸了毛,变成一团银灰色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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