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另一扇实验室的门,撞见了各种仪器,听见似人非人的实验体在解刨台上痛的失声尖叫,他就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没办法从这里退出去了。
良心的谴责日日夜夜炙烤着他,最终爆发了他的能力。
【异能力——时间的旅人】
等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前原本崭新的实验室,瞬间像是经历了数十年的空置,就连实验体和研究人员都枯化成了一堆一堆的白骨。他逃也似的从那个地方跑了出来,却在无意中被距离研究所不远处的一个地下室的门锁绊倒。
他摔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缓过神,却被地上层层锁着的铁链吸引了注意力。神田宗介忽的记起他曾经看到过的某页资料,那个实验室里的奇迹。
什么该死的奇迹!这种人体实验!!这种东西根本不该出现在世界上!!!
神田宗介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轰的燃烧着他的理智,他咬着牙找来了一块坚硬的石头,砸开了那个略微生锈的锁。他打开了那个地下室。
一片黑暗里落下一片光,神田宗介的视野中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消瘦到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类的生物。可是神田宗介明白,这就是一个人类,一个被自己同类迫害的人。
瘦弱的少年许是太久没见过自然光了,他摸索着去碰地上留下的光,忽的从那眼眶中淌下了泪来。神田宗介怔忪着看着那个少年虔诚的蜷缩起来,用他的额头去碰触雪白的地板,虔诚的仿佛朝圣。
他试探着走下楼梯,颤抖着伸手去摸少年的脑袋。
却见一阵绿光裹挟着什么东西奔涌出他的指尖,冲向了地上尚未反应过来的少年。
这个少年在神田宗介的注视下,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只有5岁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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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
相比较跘杉菜奈,神田宗介尚且拥有完整的理智,他从那肥大的身体里伸出了可以称得上手的触肢,极轻极轻的碰了碰【织田崇】的脸颊。
这个叫做神田宗介的男人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参与过实验而抱歉。
【织田崇】直直的注视着咒灵浑浊的眼睛,仿佛可以从中看见当时那个打开门的人。
那时的阳光并不柔和,甚至刺痛了【织田崇】的眼睛,可他落下的泪只为时隔七年之久,他终于再次接触到阳光。
【这就够了?】
【嗯,这就够了。】
【织田崇】脸上真心实意的绽放出一个笑来。
【我会履行承若。】
他覆着自己心口说道。
如果说神田宗介是第一个解放他的人,那么织田崇就是另一个足以称得上他短暂人生中的另一道光。
其实他早该堕落成咒灵了。
怎么不恨?
【织田崇】是在恨意里数着日子活到现在的。
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组织都在咬着牙活下去,当他亲眼看见那间被毁灭的研究所时,他就该这么永远的阖上眼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太久太长了,当他骤然自由的那刻,他才惊觉,原来他是一个人。
没有父母朋友了恋人,他存在的一切都只是他这么一个没有任何牵挂的人。干干净净的,宛如初生的婴孩。
【织田崇】太累了。
他几乎花了他短暂的一生来憎恨他的父母,那些实验室里的人员,甚至他自己。
所以当实验室覆灭的时候,他确实想过一了百了的。
只是当时从异世来的孤魂遇见了他。
那个奇怪的机械音和他做了个交易,他会帮助自己彻底连根的拔起这条链,而交易的物品则是自己的身体。
当时的【织田崇】了无牵挂,他答应了这个看似荒唐无比的交易。从那天起,他就用织田崇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看着织田崇有了名字,有了亲人,甚至有了其他牵挂,【织田崇】甚至有一瞬间产生过毁约的想法。如果这些是自己的,如果是我遇到了这些人,如果……
如果最开始,是我就好了。
他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后自嘲一笑。
这样的想法,和那些贪婪地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谢。】
【织田崇】可以感受到那个沉睡着的意识,他笑了笑。
【我会送你一个礼物,希望你的以后,依旧有一颗初心,不要像我一样。】
“我要走了。”【织田崇】对太宰治说。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太宰治并不明显的松懈下来的肌肉。
内心却无比平静。
太好了,还有人期待你的归来。
【织田崇】冲着神田宗介点点头,“神田先生,等我走之后,请你把这具身体的时间调回他该有的时间吧。”
神田宗介沉默着,但还是缓慢的点了点头。
见状,【织田崇】忍不住又扬起了笑。
直到最后,还是有人期待我活下去啊。
“五条先生,之后就麻烦你了。”【织田崇】冲五条悟点点头,得到对方OK手势的答复。
【最后,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不知名的保护神先生。】
虚空中安静了几秒。
【齐木楠雄。】
【织田崇】弯了弯眼。
【再见,齐木先生】
【再见,崇】
众目睽睽之下,咒力从织田崇的五孔,皮肤,甚至每一根发丝溢出,咒力汇成一个少年模样,最终宛如四散的萤火虫,弥散进了空气中,最终一点痕迹也不留。
明显感受有什么东西从织田崇的身上消失,太宰治松了口气,正想上前,谁知织田崇的身边突然笼下一层淡淡的光。
太宰治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那宛若异能力发动的场景。
不,那确实是异能力。
【礼物,吗?】齐木楠雄注视着那层莹莹白光,【确实是个不错的礼物。】
——人间不再。
太好了呢,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