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东西。
然后他长舒一口气,翻身在床上躺了下来,两手交叉压在自己脑后。
眼前只有破破烂烂的天花板,病房里白天的光线还是很明亮的,能照清天花板上坍塌的墙皮、青色的苔藓和残缺的蜘蛛网。
像一个老旧的、被遗忘在现代繁华生活中的世界。
余光落向隔壁空着的床位,凌尘的目光停顿两秒,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看不见,但不知为何自从刚才回到病房,他就满脑子都是那个被绑在床上的男生。
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呢,可能也就是声音好听,但又不算特别惊艳;长得好看,但凌尘就算没见过好看的人,他自己也从小照镜子,不该如此大惊小怪。
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也忘不掉那双眼睛。
凌尘突然被关进精神病院,其实他心情挺差劲的。
外祖父刚刚去世,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身周群狼环伺,父亲和弟弟愚蠢又恶毒,自己被迫中断学业,关进这种地方,面对电疗的威胁,还要吃下不明不白的药。
除了幼时亲眼目睹母亲的离世,这应该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病区里几乎一切都是灰色的,脱落的墙壁、覆尘的窗几,就像他目前的生活。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如此灰暗的地方遇到一抹亮色。
凌尘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让自己睡一会。
身后忽然传来李无垠的声音:“你不看书了吗?”
刚才凌尘那边翻书哗哗的,声音不是很大,但病房里很安静,李无垠听得见。
凌尘说:“下午再看。”
李无垠好奇:“你看的是什么书?能让我也看看吗?”
凌尘挑了本比较容易看懂的语文书递了过去。
李无垠瞪直了眼看“长太息以掩涕兮”,叹着气把书还给他:“好难,看不懂了。”
“你是鱼尾本地人吗,”他又问,“你看着年纪好小,还在读书吗?”
凌尘点了点头:“嗯,在鱼尾一中读高一。”
“那确实是好年轻,”李无垠感叹,“现在小孩读书压力都很大吧。想当年我读高中的时候成绩特别差,整天翘课出去玩老师也不管。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是舞蹈特长生,专业课从没落下过,后来高考突击了一下文化,大学考得也不错……”
“……”凌尘看着他沉浸在过去中的样子,没有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李无垠念叨一会就停下了,没多久起床铃响起,凌尘回到了活动室。
他带着书坐在角落里,把还有些油腻腻的桌子用纸擦干净,才把书放在上面。
然后背了一个下午的英语单词。
期间有人好奇地凑过来看过,有人钦羡地说会读书真好,也有人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这里也是一个小社会,有形形色色的人,不能用好坏一言以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