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和军统的人怎么会突然接手了办公大楼?是不是又有同志暴露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被搅得有些分了神。此时她又想到,若是江澜在身边该有多好,她还能有个可以倾诉的人儿。
中午时分,按捺不住的林书浅趁着吃饭的功夫来到林书仁身边:“书仁。”
林主任一见她过来,立刻招了招手:“书浅,快坐。”
他算不上太美妙的情绪因得妹妹的靠近也算是好了几分,可林书浅还是看出些端倪来:“怎么,你心情不好?”
林书仁点点头,将一块鸡肉夹到妹妹碗里:“别提了,今天上午被委员长骂了个狗血喷头,一句句娘希匹骂的我是头都抬不起来。诶,你没瞧见戴笠那个老家伙,走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唾沫星子呢!”
林书浅想到那画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事啊,能让委员长大动肝火?”
林书仁四周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同妹妹说道:“汪精卫汪主席,带着陈碧君和一干子政府人员叛逃东瀛了!委员长对我们的情报工作失职大为恼火,劈头盖脸把几个主要负责人都骂了一顿。”
林书浅心中大惊:“你说什么?汪主席叛逃!”
她被这消息惊的一下咳嗽起来,林书仁见状一边拍着她后背,一边将水递到她跟前:“书浅,这事上面虽说保密,但我看也瞒不了多长时间了。过不了多久,老百姓们就会知道这桩惊天丑闻。”
林书浅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想起他所说的,赶忙问道:“唐栋呢?他不会有事吧?”
林书仁被她这突然的一问噎了一下,随后冷笑道:“嗯,你就不问问你哥哥有没有事,只管他唐栋好了!我和戴笠、徐恩曾还没成待宰的鸡呢,他一个处长又怎么会有事!”
林书浅一顿,有些无奈的叹气道:“你要是有事,哪还能坐这儿陪我吃饭呢?我与唐栋暂时还算朋友,整个军统里又只认识他一个,自然问问他的情况,瞧你这样子,没出息!”
林书仁翻了个白眼,不予与她争辩,可又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好笑的调侃她道:“你有这闲工夫关心唐栋,不如关心关心你家江澜。天天在蝴蝶餐厅搞罗曼蒂克,你怎么也不问问她,到底喜不喜欢你?”
林书浅无语起来,脸也悄悄的红透:“林书仁,你别得寸进尺!”
兄妹俩人算得上是冤家了,也只有在他这儿才能见到这样生动的林书浅。江澜端着饭站在两人身后,突然的笑着开口道:“什么罗曼蒂克啊?”
这一下将两人都吓了一跳,林书浅有些欣喜的看她:“江澜!你怎么在这啊?”
江澜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怎么,只许你们在这聊罗曼蒂克,不许我在这吃饭啊?”
林书浅的脸又渐渐生上红意,她一巴掌拍打在江澜身上,将一块窝头塞到她嘴里:“没……没什么罗曼蒂克,快吃吧你!”
林书浅自然欣喜她的到来,可身旁的林书仁却对她上下扫视起来。趁着林书浅去打汤的功夫,林书仁啧了一声:“你还是挺闲呐,有功夫跑到这来吃饭。追女人追到这个份上,真是别出心裁~”
江澜被他这露骨的话语说的虎躯一震,猛烈的咳了起来,脸都涨得通红。她虽对此无所谓,可林书浅毕竟是这个时代下成长起来的女孩子。江澜只好忍着痒意,小声服软道:“我说林大主任,您就放过我吧。这午饭时间我都不出现,反而叫书浅怀疑,那不是更不值当了吗。”
林书仁刚想怼她几句,妹妹便端着汤碗走了回来,她将其中一碗端到林书仁跟前,又将另一碗递给江澜:“慢点,喝些汤顺顺。”
林书浅坐在两人中间,叫他俩都不好再说些什么,纷纷停了嘴,端正吃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忙忙碌碌着小半个月便又悄悄溜走,转眼到了十二月二十九日,汪精卫竟然公开投敌叛国。
国民政府高级领导人的此举遭到了全国人民的唾骂,可汉奸走狗们却仿佛迎来了第二春:汪主席的曲线救国,乃是和平大业!
异动分子肆无忌惮起来,江澜便也下了狠手。她眉眼一沉,样子十分冷冽,许久不见她这般强硬,赵本安的头上竟然冒出了点点细汗:“本安,不管是姓秦的还是其他人,只要他们意图叛逃,就地枪决,格杀勿论!”
赵本安领了命令,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他刚要出门,江澜便叫停了他。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赵本安跟前:“怎么,害怕了?”
赵本安摇摇头,慢慢沉静起来:“是他们该死,怪不得别人。”
江澜呵呵一笑:“我是说,怕我?”
赵本安吞了口口水:“处座,您说过,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犯罪。我是您的兄弟,不是您的敌人。”
江澜满意的点点头,赵本安的成长令她感觉欣慰,她拍拍他肩膀:“去做吧,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
赵本安笑着点点头,坚定的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江澜看着他的背影,坐回椅子上又考虑起来,既然她不便久留山城,不如放权给赵本安,自己垂帘听政。要是秦昉算得上人才,就把他调回来给赵本安当副手,倒也不成问题。
赵刚刚出去,宋冷又杀了进来:“处座,姓秦的和东瀛军驻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参谋长小圆和四郎接触上了,我怀疑他有可能泄密。”
江澜骂了句脏话,却没有太过震惊,自从马当一事后,她便对这些投机分子心知肚明。
她冷冷的,抓起办公桌上帽子站了起来:“我亲自带队,秘密抓捕,你去盯好那个东瀛人,不要惊动他。”
军统说做便做,但秦目才不愧是行伍出身,对周边杀气甚为敏感,江澜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手下人不断的接近却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军统的人不想将事情闹大,畏手畏脚,这倒给了秦目才逃跑的机会。江澜冷笑一声:“王队长,让你的人把他往巷子里赶,一定要注意隐蔽。”
队长接了命令,马上将周围围了起来,逼得秦目才只得往巷子中跑去。江澜见状,立刻告诉司机:“把车开到另一边出口。”
秦目才在巷子中跑的飞快,可很快他就发现,这巷子竟然是个直肠子,直来直回,再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他到底不是山城人,对此地了解太少,江澜下了车,在巷子口守株待兔。
狭窄的巷子很快就要走到尽头,秦目才心中惶恐的感觉却比之前更甚,仿佛出口处有个庞然大物能一口将他吞掉一般。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没办法了,他只能放手一搏。狠狠捻了捻脚底,秦目才借力便要登上旁边高墙。只是身后一个拄着拐的老乞丐却突然用拐棍勾住他的脚掌,硬是将他扯了下来。
墙壁不矮,这一下将他狠狠摔倒在地,身后追赶着的军统众人快速将他蒙了面拷了起来。
江澜踱着步子走进巷子里,乞丐刚要离开,一帮特工却拦住了他的去路。那人转了回头,径直走向江澜,苍老的声音响起:“长官这是什么意思?”
江澜见他这幅打扮,调笑起来:“老人家的拐杖还能当钩子使,我手底下人没见过您这般厉害,想请您回局里学习学习。”
几个特工走上前来,将他破帽子摘下,反手便要把他压住,江澜却突然制止了他们:“住手,你们先把人带回局里,直接送到我办公室。”
那老头拍拍身上灰尘,拿起拐棍和帽子便要离开。手s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他停了脚步,转回头来,哪还有半点沧桑感:“你个瓜娃子,还想毙了老子不成!?”
江澜哈哈笑起来:“老人家,您这声音听起来可不算老嘛!”
那人被江澜逼急,举起拐棍便要抽打,刚刚还满面笑容的江澜却突然折了他手臂,将他狠狠压在墙上。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枪已经顶在了他的头颅上。
江澜啧了一声:“赤党?”
那人似乎没想到江澜的身手这样可怕,更没想到她立刻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只好梗住脖子,操一口地道的重庆话:“你个龟孙孙,不对小鬼子使劲,就知道残害我们,今儿天算老子倒霉,有种的你就冲老子脑壳上打!”
边说着,他便将头使劲顶在江澜手枪上。这倒让江澜有些哭笑不得,她松了手,将他放开:“行了,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快走吧,我没种冲你脑壳子上打。”
那人听了这话,眼神瞟了江澜一眼,赶忙捡起物件来,冷哼一声,先是一步三回头,而后小跑着快速离开了。
江澜收了脸上笑意,赶回军统局的她又是一副神鬼莫近的样子。椅子上的秦目才本就坐立难安,此时听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更是四肢发抖。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江澜看着凳子上男人,径直走向了他:“秦先生,我们是老朋友了。”
她的手重重落在秦目才的肩上,让后者抖得更重了:“你是谁?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江澜轻蔑的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却没摘下他的头套:“马当要塞,秦先生忘了?”
秦目才一听她的语气,脑海中立刻回想起结业典礼上被那个神秘人威胁的事情来。同样的气场,同样的语气,他清楚的知道,是那位神秘的军统要员来了:“你……你究竟是谁?”
江澜笑的声音低沉,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我记得,在马当要塞我就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说着,她便将手s枪上了膛。有些清脆的声音在秦目才听来却好像是夺命的舞姬,步步杀招。他冷汗冒了出来,一下子跪在江澜跟前,虽是戴着头套,却还是精准的用手揽上她的军裤:“长官,长官,我求求您,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求您了!求求您……”
他的手颤抖的好像得了帕金森,脸上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说的那叫一个感人肺腑。可江澜仿佛毫不在乎是的,手中枪支却慢慢顶上了他的脑袋。
秦目才浑身一震,开始扑通扑通磕起响头来:“长官,我有话要说,我要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报告!”
这才是江澜想要的东西,她满意的微笑起来,缓声说道:“这才对吗,站起来说。”
秦目才仿佛没听见似的,还在磕着头,跪在地上一步也不肯动。
江澜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住,她猛的出声恐吓道:“站起来!”
秦目才又被她这声音中涵盖着的巨大杀意覆住,像个软脚虾一样爬了起来,浑身抖个不停的站在江澜跟前。
江澜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她冰冷的眼神扫视过秦目才的全身,仿佛在看一具早没了呼吸的尸体:“说,你和东瀛人都谈了些什么?”
秦目才软着手脚:“小圆……小圆和四郎问我要作战布置,是……是关于第三战区接下来的反攻计划的。小圆说只要我能搞到计划,就……就给我五千大洋。”
江澜咬牙切齿,她手中握着的枪狠狠的顶着秦目才,因有些控制不住而发起抖来:“你个王八蛋,我真想一枪崩了你!怕死你当tm什么兵!”
秦目才又跪在了地上,嚎啕起来:“我只是想搞点钱去国外,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江澜冷冷的看着他,长呼出一口气,将他从地下扯到了椅子上:“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秦目才赶紧点头,坐在凳子上像个鹌鹑一般。
江澜右手捏着他的肩膀,缓缓开口道:“机密文件交给小圆了吗?”
秦目才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没有没有,这东西哪是这么好拿的,小圆现在给了我一千大洋的定金,我们约好了事成之后再付全款。”
江澜撇了他一眼,命人将他看住,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楼下司机已经等候多时了,江澜径直上了车:“去戴公馆。”
戴笠最近有些火大,汪精卫一事令他在校长跟前有些抬不起头来,听说江澜到来,他依然面色不虞:“什么事?”
江澜走到戴笠身边:“老板,我们密捕了总部一个名为秦目才参谋,此人与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的小圆和四郎已经秘密达成协议,以第三战区的作战计划换取五千大洋。”
戴笠的面色更加阴沉,他站起身来:“你不要告诉我,东瀛人已经获取了我们第三战区的作战安排。”
江澜笑了笑:“老板,我们的人动作很及时,秦目才没有传递出任何东西。我是想,我们是否联系二厅,请他们的参谋一起伪造一份关于三战区的情报,以配合第三战区即将进行的反攻计划。”
戴笠闻此终于放下心来,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笑意:“好!江澜,你做的好啊!我马上禀报校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