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内理子哪里会是伏黑甚尔的对手，她被踹飞到一边，吃痛地捂着腹部，眼睁睁地看着伏黑甚尔抱起朔夜的尸体。
“不要！五条悟绝对不会让你带走朔夜姐姐的！”
伏黑甚尔歪嘴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五条悟？他早让我杀死了。”
说着，他趁天内理子呆愣之际，抱着朔夜大着步子离开。
如果再待下去，他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对朔夜拼命保下的小姑娘再次动手。
天内理子浑身发麻，捂着疼痛的腹部，头上冷汗直流，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将朔夜的尸体带走。
她肩膀愈加颤抖，豆大的泪珠砸在地面。
“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
兴许是哭声太大，吵醒了一旁晕倒的夏油杰。
夏油杰悠悠转醒，模糊的视线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
“天内？”
天内理子抱着膝盖哭作一团，不远处的地面还有明显的一片血迹。
血迹？不对！
夏油杰猛地坐起，“天内，九条同学呢？”
“朔夜姐姐被那个男人带走了，他…他还说，五条悟也死掉了……”
理子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话说完。
“这样啊…”夏油杰无力地望向头顶可以直接看到天空的大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哭声响彻在深邃的地道里，久久不绝于耳。
无神的紫眸里闪了闪光，夏油杰回神后神色恢复自然。
“理子，不要自责。”说着，他撑着石块支起身子走向理子。
“我带你去找一个姐姐治伤，同化的事情不用担心，会解决的。”
现如今，他没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他要尽可能地处理好一切，才不会辜负九条同学和悟的努力。
又回头看了眼地上那摊朔夜流下的血迹。夏油杰的思绪飘回到昨晚。
收到信息后，本来在酒店外警戒的我和悟回到了酒店。
“九条同学，你找我们什么事？”
“嗯，有事。”金发少女一脸自然地，将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茶壶和茶叶塞到我的手中。
我无奈地笑了笑，耸耸肩走进厨房里。
为了让几人住得舒服且能时刻保护好天内理子的安全，九条同学特地定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套房内配备四个卧室，一个会客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和四个卫生间。
等到我端着茶壶回来，发现悟毫不见外地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九条。
“小矮子，你该不会是同时看上我们俩个，所以才这么晚叫我们过来吧？”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浪费口舌理会悟，而九条同学选择了充耳不闻悟的故意嘴欠。
女孩一手端着茶托，一手捻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才幽幽开口。
“天内的替代品我已经找到了，是个马上要被执行死刑的罪犯，她自愿接受同化。”轻轻放下茶杯，她抬头看向我们。
我心中一愣，没想到九条同学办事竟如此雷厉风行。
“哈？理子不是都说了自愿同化吗？”悟咧着嘴疑惑地问。
“你知道她是真的自愿还是假的自愿，而且，你不是也在找替代品吗，五条？”
悟在寻找理子替代品这件事，我都是刚刚才知道。而九条朔夜，明明是同样的年纪，虽然实力比不过我和悟，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在其他方面，强得可怕，也敏锐得可怕。
九条同学锐利的目光扫过，然后端起茶杯冲悟扬眉挑衅。
“不好意思，本小姐先你好几步。”
被挑衅到的某人，咬牙切齿了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只好气鼓鼓地扭头，决定孤立所有人。
即便是已经找好替代品，但大可不必这么早告知我和悟才对，因为毕竟越早说风险越大。事以密成，这么简单的道理九条同学不可能不清楚。
“九条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和悟现在说呢？”
听到这话，九条同学将茶杯送到嘴边的动作停顿。
只听到她轻轻地说：“明天我可能会死。”
这句话，让我们俩个DK都听愣住了。
什么叫明天可能会死？
“什么意思？”悟敛去刚刚的漫不经心，有些严肃地问。
“字面意思。”她的表情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白皙的手指在手机上飞舞，很快我们的手机响起铃声。
“中间人的联系方式，我发在你们手机上了。”九条回头看了眼半开的房间门，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门内的理子依旧睡梦香甜。
“如果理子不愿同化，如果我又意外死掉，还请你们联系这个人，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只有三人的客厅里陷入沉默。
“啪！”
今年最新款的手机被主人猛地摔到地上，瞬间变得四分五裂，七零八碎的零件张牙舞爪地说着主人的气愤。
“开什么玩笑！”悟生气地站起身拎起九条的衣领，将人拎离沙发，怒目圆睁地与她对视。
“臭丫头，你在这里一会一个死掉，还把理子托付给我和杰，是什么意思？耍帅？觉得我和杰护不住你们两个？”悟冷笑道。
九条依旧是一副表情没有波澜的模样。
“本小姐没有义务和你解释。”
明显被这句话气到的悟，看着九条精致得如人偶般的脸，只想把她的那副冷漠撕碎。
“九条同学，这么早就宣告自己的死亡，是有什么依据吗？你预感到了冲你而来的强烈杀意？”
我也有些不满九条同学的不信任。
平时总是笑盈盈的我，此时的笑意不达眼底。
“没有依据也没有预感，我只是阐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九条的脑袋一偏看向我，这下更像人偶了。
扑通一声，悟气得将朔夜摔回沙发，随后气呼呼地跑回房间，狠狠地将门摔上。
朔夜整理好领带，重新恢复整齐后眨了眨眼睛，明显是疑惑悟为何突然这么生气。
正当她想把眼神投向我时，我也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地走回了房间。
原来，她真的那么早就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吗？
夏油杰低头看向手中的手机，拨出了那个号码。
轻快的彩铃音乐过后，对面的话筒传来活泼的女声。
“莫西莫西～这里是山下春！”
山下？她不是九条同学的辅助监督吗？
“你好，山下小姐，我是夏油杰。是九条同学叫我联系的你。”
“嗨嗨！夏油同学不用担心，九条同学昨晚交代过我，人我已经送到薨星宫了！”
“……好的，谢谢，辛苦了。”
“不辛苦！为九条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电话挂断，传来忙音。
夏油杰叹出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言说心里的这股子无力。
看来经昨晚悟那么一闹，九条同学就选择了不依靠任何人独自把事情处理好。
这时，硝子从医务室走出来，憋得实在难受，将香烟叼在嘴里走到夏油杰身边。
夏油杰此时早已没了阻止硝子的心思，只关心屋里的俩个人情况如何。
“小姑娘没什么事，惊吓过度，治好伤之后睡下了。悟在被刺穿喉结前用无下限封锁住了大脑，现在他正在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五条悟命可真是够大的，临死前学会了反转术式。”
夏油杰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下。
“是啊。可能因为是神之子吧。”
硝子头转了转，疑惑地开口道：“对了，不是说这次任务是朔夜酱和你们俩个一起吗？朔夜酱呢？”
听到这个名字，夏油杰瞳孔紧缩，随后握紧拳头悔恨地说：“九条同学……她……死了……”
明明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
明明是刀尖上舔血的特级咒术师。
两个人却都无法接受朔夜的死亡。
嘴里的未点燃的香烟早就掉在了地上，但硝子此时顾不上捡起，声音颤抖地问：“我……我不信。你把朔夜酱带来，我……我能治好她！”
夏油杰不忍地偏过脑袋。
“枪伤，直击心脏，当场死亡。”
硝子脸色苍白，“那尸体呢？尸体在哪？”
“尸体被杀手抢走了，抱歉，硝子。”夏油杰对着硝子鞠躬，内心的痛苦不比硝子少多少。
毕竟，他眼睁睁地看着九条朔夜死在自己眼前啊。
毕竟，他昨天还和悟不相信她的预言。
毕竟，九条朔夜是个那么好的女孩。
如果昨晚就相信了她，好好保护她，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不，即使重来一次，他和悟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护不住九条朔夜的。
毕竟他们俩个一直是那么自信。
＊＊＊
伏黑甚尔自己也想不通，明明距离完成盘星教的任务就差一步之遥，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把任务搞砸。
他看了眼自己怀里已经没了生气的朔夜，皱皱眉头。
“啧，小丫头，说起来还是怪你。”
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句后，伏黑甚尔轻车熟路地踹开一家诊所的门。
“哎呦！小心点我的门！”
“喂，臭老头，给她取子弹。”
伏黑甚尔本就长得人高马大，肌肉壮硕，嘴角的伤疤更添狠厉，让人看到就想退避三舍。
然而这家诊所的老板，好似早就习惯了伏黑甚尔这个路子，非但不怕，还敢举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大骂。
解开包裹住女孩的外套，老头神色大变。
“心脏中弹，救什么救！赶紧给我滚蛋！”
老头的声音沙哑，身材佝偻，一双眼睛被厚厚的眼皮遮住，让人看不清瞳孔。如果不是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想必不会有人认为这个连走路都费劲的老头是个医生。
“别找我砸你场子，你先把子弹取了再说。”伏黑甚尔看了眼被血液洇得越来越湿的黑色外套，面色不善地威胁道。
“取尸体身上的子弹，简直脏了我老头子的手！要取？拿五千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