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气息浓郁而又短暂,现在的街道上早已没了过年时的氛围。就连树上的灯笼小彩灯都不知道何时被绿化工人收走了,店铺门前的装饰品也都不翼而飞,果真是走个过场的事,像极了爱情不美好的样子。
这新年过完元宵节也将至,白天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这到了晚上街区公园、绿化带、小区公园的彩灯都闪烁了起来,要说这与平常有什么不同吧,…倒也有,无非就是种类多了,谁说不是走个过场的事呢。
农历一月十五的元宵节过完,十六是就是开学的高峰期。黎潇也不例外,不过这种事高三学生都不参与,因为他们早早的就坐着教室里,拿着厚厚的学习资料和试题准备着迎接高考的到来。
“宝宝,叔叔阿姨还没回来吗?”元宵节的晚上林洛瑶在电话里慰问着黎潇。
“没有啊,怎么啦。”黎潇看着屏幕前的林洛瑶,眼神里充满着爱意。
林羿和萧芸在家跟林洛瑶一起过了元宵节,黎潇这里还有黎炫,也幸亏他这天调休了,不然黎潇自己在家也会失落的,黎明和沈云婕早就知道,所以放心他们在家。
“明天你怎么去学校?”林洛瑶既然这么问了那就是想去送她,眼看着林洛瑶的眼里冒光了黎潇笑了笑说:“你想送我?”
这答案摆在脸前能不读吗,林洛瑶倒没察觉,暗自窃喜道:“不可以吗?”
“可以啊,那我等你哦。”黎炫的学校用不着送,黎明和沈云婕本想让她自己打车过去来着,怎么说她俩当天也赶不回来。
林洛瑶如愿在黎潇开学前见了她一面,这对黎潇来说也是个值得暗喜的事。上午黎潇回了学校,下午林洛瑶就跟着林羿和萧芸去了医院。
按照医生的建议用两个月的时间保守治疗,这样的话可以确保在两个月后的手术风险小一些,而手术会拖到整个疗程结束,这样的话存活率也会高一些。
林洛瑶低头沉默着,萧芸会打理好林洛瑶需要的一切,至于林羿办理完主要的手续后又回了公司。
你说自己的女儿还有两个月多的时间就将会离开人世了,他一个作父亲的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呢?
林羿与宋雨婚前时,他对苏涵就早已释怀了。所以他对宋雨的爱一点没差,而当年他去看苏涵大半也都是因为职场而非感情。他深爱的人一直都是宋雨,他对不起苏涵,但他从未愧对于宋雨。
看得出来他对林洛瑶并不上心,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在他心里宋雨没了就只剩公司了,为了公司他会放弃林洛瑶,包括萧芸和苏寒。
林洛瑶没失忆的日子有黎潇陪着,她失忆的那两年家里根本没人特别关心,有的只是敷衍的问候。林洛瑶一直都知道林羿会为了公司放弃她,但她不在乎,因为她现在只想要黎潇。
好在这两天萧芸一直来送饭什么的,也是因为在医院,她情绪也没再失控过。
也是因为在医院太过于落寞,她的生活作息乱作一团。每次都没办法熟睡,这也导致她几乎随时都在睡觉但却没得到休息,累的很。对于这种情况医生只能是增加药物。
这段时间黎潇多数情况都收不到林洛瑶的消息,而她那边的任务又比较繁多,所以两人几乎没有对话。要么就是黎潇直发着自己的行程,顺带问候着她,林洛瑶醒了才会回复,黎潇又不能及时看到,所以聊天记录都是轮回型。
林羿在萧芸那里听说林洛瑶的近期状态不佳,他忙前忙后的顾着公司,林洛瑶那里确实不知道怎么照顾,更何况他一个商业精英又怎会照顾人?
“林羿,你别太过分了,林洛瑶是你亲女儿,你怎么忍得住待在公司动都不动的?”萧芸看着满脸木然的林羿不免的呕吼着。
她不仅是作为一个“后妈”更多说出来的话都是站在宋雨的角度,她说出的是众人的不满。
林羿按着太阳穴,不知道是为萧芸的话愁苦,还是为了今天的合作项目。
片刻才道:“黎潇不是收了钱的吗?”林羿紧皱的眉头,不像是在讨论这一个问题。而对于萧芸的问话,他只能这么回答,他更多的在想下一步怎么合作才能利益最大化。
萧芸看他是这副态度气的话都不想说,只听林羿又说:“她过两天就能出来了?”也对,他早跟学校沟通过,只要开学季没事了她完全可以自行离校。
萧芸没说话,沉这脸去了黎潇学校。得到消息的黎潇早就在校门口等候多时了。讲真的黎潇挺想林洛瑶的,更是在得知她一直在医院后。
“这里。”萧芸打开车窗望着黎潇摆摆手说道。
黎潇小跑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黎潇轻声问道:“瑶瑶她怎么住院了?”萧芸在这几天里不断的往医院跑,林洛瑶的情况黎潇也知道点,对于住院的事萧芸只是提过,也只是一句“瑶瑶在医院”别的还没说过。
“就…留院观察嘛。”萧芸知道林洛瑶不想让黎潇知道她目前的状况,在此之前也说到过,所以萧芸只好搪塞过去。黎潇也没再追问。
“你怎么剪头发了?”萧芸第一眼就看到她的短发了,要不是因为车程她也不会过问太多。
“芸姨,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以前?”黎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侧着身子看向萧芸。
刚好红灯,萧芸转头对上黎潇清冷的眸子,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她的耳边,除了那从不上扬的嘴角确实像回到了从前。
绿灯亮起,萧芸目光挪开黎潇那清冷的脸颊,而后回道:“像,但又不像,我记得你以前挺活泼的。”
黎潇哼笑一声然后心说着:“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到住院部楼下萧芸示意黎潇自己上去,她要回公司,还是原病房。没别的意思,萧芸才不想吃狗粮呢。
咚咚咚…黎潇在病房外敲了敲门,良久没有动静,黎潇只好自己推门进去了。
林洛瑶人呢?黎潇心疑。不过刚走了两步就见到躺在沙发上的林洛瑶了,怎么躺在这里呢?茶几上摆着的笔记本里还播放着《XX的天使》。看来是看累了睡了?
这么躺在这怕是会着凉吧?黎潇心说着把人抱到了床上。把人安置好后目光有停留在了那只系着红绳的手腕上,看着还是那么耀眼,还是那么美好。
她轻抚着林洛瑶熟睡的脸颊,虽不知她睡了多久,尽管被抱到了床上还是没有一丝要醒的痕迹。可能是这两天没有好的心情林洛瑶的嘴唇都微微泛白。
黎潇的指尖停留在林洛瑶的唇齿间,不知怎的黎潇竟慢慢凑了过去,直至感受到林洛瑶微弱的呼吸她才清醒过来。理智一点,她退了回去,就这么守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窗外暮色降临,病房里也多了几分昏暗。黎潇不知何时也趴在林洛瑶的床边睡去。
还记得她们刚在一起时……那是个大雨洗礼的星期五,按理说放学的时候家里人应该都是亲自接送。可那个雨天黎潇愣是在雨里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到黎明和沈云婕,直到高年级组放学,林洛瑶出来后看到在遮不住雨的小角落尽量让自己少淋些雨的黎潇。
“潇潇?”林洛瑶喊着她的名字走过去。
黎潇抬眼望去,看着林洛瑶撑着伞走到自己面前,她再也把持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她紧紧搂住刚走过来还满脸懵圈的林洛瑶,尽管强忍着哭腔可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乖,不哭,我在呢。”林洛瑶把伞尽量的样黎潇那边靠了靠,她温热指尖轻抚在黎潇的发缝间,大概是被雨水淋过的原因,她浑身透着寒气,林洛瑶不一样,温热的手指不断安抚着黎潇。
也许是等了太久的原因,林家的司机直接找了过来,他倒是没有讲话,林洛瑶搂着黎潇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走,带你回家。”说着便慢慢的往车的方向移动。
一路上黎潇都没说一句话,面无表情的盯着一处,林洛瑶只是默默的抓着她的手,可能碍于司机所以林洛瑶也没过问太多。
黎潇还以为林洛瑶会送她回家,结果下车后才发现来的是林洛瑶家,不过黎潇也没问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林洛瑶身后。
刚进门林洛瑶就把黎潇壁咚在刚关好的门上,黎潇错愕的看着凑过脸的林洛瑶,林洛瑶见她没有挣脱便亲了上去,黎潇任她摆弄自己,没有丝毫回应。
这个房子是为了高中上下学方便在学校不远处买的,因为林羿和萧芸也不经常在家,所以林洛瑶自己在外面住也没人反对,而且萧芸还会时不时的看看她。
林洛瑶肯定不乐意她这种态度,可她知道她心情也不好,也就没在追究。只是浅浅的吻了片刻就分开了。
“你就不会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看把自己淋得。”林洛瑶说着用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痕。
又褪去被淋湿的校服,头发也被淋的不成样子,尽管林洛瑶的语气里满是责怪,可她手里的动作依旧温柔。
林洛瑶见她一点回应也没有,一瞬间也有了些同情,她慢条斯理的给黎潇换着鞋子,看她也没有特别冷了就把她推进了浴室,犹豫过后对黎潇说:“你自己洗一下,衣服什么的我给你拿好了,我会给阿姨打电话的。”说完她便出去了。
林洛瑶也不知道为什么沈云婕没有来接她,平常不来也就算了,下雨天还不来…还是大雨…确实说不过去。
“喂?沈阿姨吗?我是瑶瑶啊。”林洛瑶拨通沈云婕的电话,虽然心有不爽还是客客气气地说着。
“瑶瑶?怎么了?”沈云婕接到电话带些哭腔的说道。
“那个…潇潇在我家了,您不用担心了。”林洛瑶组织着语言属实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审问她吧?她也只好跟她报备一下。
“啊?哦,好,我知道了,我改天接她,麻烦你了,能让她接下电话吗?”沈云婕的反应有些激怒林洛瑶了,这个语气好似不记得有黎潇的存在般。
“她淋了些雨,在洗澡呢,过会儿让她给你回电话吧。”
“也行,真是麻烦你了。”“没事没事,拜拜阿姨。”
林洛瑶真是有些烦躁了,怎么说下雨天不记得接人也就算了,顶着一副不记得的样子敷衍谁呢。
黎潇出来后林洛瑶也没急着跟她说回电话的事,倒是细心的给她冲了杯姜糖水,毕竟在雨里冲了那么久还是会着凉的。
林洛瑶的指尖带过黎潇额间的发丝,看着已经干了的头发也带了些温度,她低声问道:“你就不知道去旁边的小卖部避雨吗?”
黎潇被她问的微微一怔,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林洛瑶,就是直觉告诉她今天家里不会有人来接她,但她下意识的回道:“我怕我找不到你。”
林洛瑶本带些责怪的情绪被消退,她摸着黎潇的头说:“下次别再雨中等我,我会主动去找你的。”当然林洛瑶的意思是在学校里去找她,毕竟在外面找的话还是会费些力的。
“嗯。”黎潇垂眸回应着,眸子里又露出一丝清冷,尽管刚刚扑在林洛瑶怀里的她情绪失控的不得了,可现在看来只有风平浪静,仿佛那一幕没有发生过,那副清冷的面孔依旧伤人。
林洛瑶摸着黎潇的小脸,她可看不出黎潇眉眼间的清冷,她看到的只有一脸委屈巴巴的黎潇。
半晌她才告诉黎潇,沈云婕让她回电话的事。
林洛瑶才没空研究黎潇家里的事,林洛瑶眼里只有黎潇。
“怎么了?”林洛瑶看着打完电话一脸难过的黎潇有急切的询问道:“别哭啊,潇潇?”
果不其然,黎潇一头扎进林洛瑶的怀里放声大哭,林洛瑶也不明所以,只是可劲捋着黎潇的后背,林洛瑶还不断猜测着,难不成她家里不要她了?不应该吧?
没等林洛瑶再次询问状况,黎潇就主动陈述着:“我舅舅不在了。”
林洛瑶恍然大悟,原来刚刚沈云婕的声音怪怪的是哭过呀。
林洛瑶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宋雨走的时候她还太小。先不说宋雨带过她几年,就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洛瑶早就习惯了,她不知道再也见不到一个天天见的人是种什么感受。
对沈云婕来说,她失去了她的亲弟弟。她心痛棘手林洛瑶和黎潇是理解不来的。
“潇潇,不要难过啦。舅舅也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呀。”虽然林洛瑶感触不大,可她想到“去世”这两个字,无不想起宋雨,这个黎潇一直都知道。
黎潇顿了顿声音,忍住哭声对林洛瑶说:“其实我不难过,我就是不太接受,我怕。”她搂住林洛瑶的手也更紧了些。
林洛瑶也注意到了,她胡乱擦了擦黎潇满脸的泪痕,嘴里不断承诺着:“不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