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很记仇。

它记得闻渝的车被撞飞后翻了一圈，所以它要把这只臭老鼠精抽飞几十次。

如果不是要急着回去陪闻渝睡觉，它才不会这么便宜这只臭老鼠精呢。

就是，这只臭老鼠精比它想象的弱。

太弱啦。

不就是被它抽了一尾巴从那个阴森的地下室飞出了别墅吗，这就半死不活啦？

这么弱鸡还敢动鱼的人？

是不是故意找抽啊？

鱼这么一想，更生气了，于是天上云雾一动，似天上海景，海水翻涌，一条巨大的鱼尾从中探出，朝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老鼠精沉沉拍下。

从各处赶往这边的人马都有幸见证了这一幕。

“那是什么？海出现在了天上？还是我眼花了？怎么好像还有鲸鱼甩尾？”赵祈安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震惊的差点把车开进旁边商铺。

坐在副驾驶座的道长连忙抓住上方的扶手，这会儿也没空骂她了，看着那边的目光里也是难掩震惊，没有挂断的群聊里，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们此刻都压不住震惊。

有生之年啊，他们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不知道是谁喃喃着：“还记得十五年前那条冒充龙的蛇妖吗？就它，活了快千年了，也没这么大的手笔，没见它翻起过这么大的浪。”

“这么大的能耐，别真是龙吧？”

“它是什么东西不重要，是人是妖也不重要，现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得确定它是不是来者不善……”

这最后一句话砸在所有人心头，他们急着确定这异象来源，甚至急于赶过去，为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若是来者不善，于他们来说那就又是一场恶战。

可就算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他们也得把这家伙掀起的风浪给它压下去才行啊，不然，这满城生灵该如何？

心念电转之间，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赵祈安还在震惊中，她发现天上海景正在散去，还没等她出声提醒师父，就听师父突然道：“就在前头路口停车，我下车走过去，你别过去了。”

他们这些老家伙能拼命，却也不必让这些年轻人陪着一起。

赵祈安还不知道她师父在想些什么，她很想过去看看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来都来了，我还是跟你一起过去吧，再说这里离那边还远着呢，你走过去起码得半小时。”

“我扫共享电车过去！”道长拔高声音，“让你停车就停车，少废话！”

她师父一拔高声音说话就跟她上学时的教导主任似的，赵祈安心里发怵，只得压下好奇心，乖乖在路口把车给停了。

可刚停好车，她无意间朝天上扫了一眼，脱口而出：“师父，云散了！”

云散了，月亮又出来了，晚风一吹，城市里四散的来自深海的气息也很快散了。

对于这座城市的极大部分人来说，他们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云遮月，乌云一散，月亮当然就出来了。

可对于那极少部分在一瞬间已经赌上自己性命的人来说，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场只留下一只死老鼠，那老鼠倒是作恶多端，还瞎了只眼睛，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别墅被包围，祖成庆被官方抓走的时候，人已经醉了，那瓶小十万的红酒白开水似的全进了他肚子里，他正借着酒意陷进了美梦里，不知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他的老祖宗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或许还能再死一死。

“搜魂吧。”一群老头老太太挤在一起，盯着那具扁扁的老鼠尸体，同时作出一个决定。

搜魂是一件损阴德的事情，不到非必要时候，官方是将其纳入邪术范围里的。

但现在，他们迫切想要知道今晚闹出那么大动静的存在到底从哪里来，要干什么，哪怕知道一点点有关信息都好，他们也好有方向去查，去防范于未然。

所以，这搜魂术也不得不动用了。

紧要时刻，报告一打，上头秒批。

搜搜搜！麻利点！搜干净搜仔细了！一点犄角嘎哒都不要放过！

这是上头给的意思。

鱼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这里有多热闹。

它还有些不爽。

才两下！鱼才抽了那老鼠两下！

这跟它原本算好的几十下可差太多了！

鱼的怒火无处发泄。

鱼钻回卧室，看见了睡着的小渝。

好啦，鱼不生气啦～

它飞扑过去，化作人形，钻进被子里，紧紧贴着小渝，满足的咂了咂嘴，下意识想要吐泡泡，张嘴吐出一团雾气。

雾气一散，它的脸隐隐约约透出了轮廓，五官渐显，也像是原本笼罩在脸上的雾气在逐渐散去，属于鱼的脸在渐渐清晰。

虽然还模糊着，可也能窥见几分漂亮了。

是雾气也模糊不了的漂亮。

鱼不睡觉。

它在贴近了看漂亮人类。

离得近了，紧贴着了，它好像都能闻到那股香甜的味道了，是来自漂亮人类身上的，让它又想起了桃子布丁，于是食欲无法抑制，它咽了咽口水，又咽了咽口水，紧盯着闻渝的脸和嘴唇，还有漂亮的脖子和锁骨……

她的每一处都显得好吃。

桃子布丁，一定是桃子布丁一样的味道！

终于，鱼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它“啊呜”张嘴一口咬了上去。

在即将咬上闻渝的那一刻，鱼还是克制了一下，不能伤到漂亮人类，于是它飞快的舔了一口。

好像真的是桃子味儿的！

好甜好软啊。

再……再舔一口！

哧溜～

最后一口！

哧溜哧溜～

鱼上了头，四肢全都缠在闻渝身上，像一团雾气包裹着她。

身上的雾气分明在作乱，贴着她身上蹭来蹭去，偶尔还发出哧溜的声音，但闻渝却现在美梦里，那种被黑暗温柔包裹的感觉让她很安心，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场梦里。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闻渝先去看了床头柜的鱼缸，鱼沉在水底，翻着肚皮，一动不动。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鱼这个状态，但闻渝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翻身坐起来，用指尖轻轻敲了敲鱼缸：“你没事吧？”

鱼懒洋洋的晃了晃尾巴，回应她。

鱼没事，鱼只是幸福住了。

桃子味儿的小渝，鱼喜欢，一不小心哧溜太久，好上头。

它想起办公室隔壁的人类们有时候会说一个词——晕碳水。

鱼只是……晕小渝啦～

还是桃子味儿的小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