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侍奉寒凌瑶的下人们听闻公主被贼人所掳的消息万分焦急,茯苓更是随管家直接来见慕容泽,希望他能帮忙救出公主。
不多时,眼看着王府管家出来,她着急向管家打听情况,“如何了,王爷什么时候去救人?”
王府管家微微摇了摇头,“你且放宽心,殿下自有谋划。”
茯苓颔首,在营帐外不停的踱步,自言自语安慰自己道,“公主是王爷的王妃,王爷不会不救公主的。公主吉人天相,会平安无事的。”
半个时辰后,依旧迟迟未见王爷出来,她有点慌了,在帐外大喊,“求王爷救救西王妃,求王爷救救西王妃……”
若不是外头侍卫拦着,只怕要冲进来了。
案桌前,慕容泽依旧气定神闲的在处理公务,突然听到外面如此喧嚣,问道,“何人如此吵闹?”
侍卫忙应道,“西王妃的贴身丫鬟,奴才这就去帮她赶走。”
慕容泽懒懒的回道,“罢了,等喊哑了自会停下。”
茯苓也是倔强的一直喊着,直到一个时辰后,石晨策马加鞭赶到军营。
看着他向这边而来,她仿佛像见到救星般看他,哀求道,“石大人,帮我求求王爷,让他救救我们公主。”
那原本清脆的嗓音此刻几乎嘶哑的让人听不清她说的话。
平日里二人各为其主,不少为了自家主子拌嘴,如今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免心疼了起来,“赶紧下去休息吧,主上不会不救公主的,我就是专为此事而来。”
听了他的话,她这才放心的不再缠他,放他进去,耐心等着里面的消息。
营帐内,石晨俯首道,“禀主上,查到了。”
慕容泽手中的笔微微顿了下,“说。”
“与我们的人交手的是翊王的人马,夜阁的兄弟还看到了是一名女子掳走的西王妃。据他们的描述,是西秦舞女沉鱼。属下推断是翊王和西秦达成了什么密谋,想借此谋害主上。”
慕容泽思索了一番,说道,“不对,慕容恒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对付本王。成亦那日跟踪此女,发现与沉鱼暗中交接的是燕清染。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她姐姐当初就是葬在青城山上的。此事幕后之人应该是燕清染。”
石晨点了点头,问道,“那主上接下去准备如何做?”
慕容泽吐出两个字,“救人。”
“属下这就带上天字营的弟兄把西王妃救回来。”
慕容泽闻言把手中的笔置于一旁,吩咐道,“慢着,你这样救不了她,她要本王亲自去。你去本王的书房把那把凤尾琴取来,让天字营的弟兄在青城山下布防,青城山的北面是百丈峭壁,一般人上不去,派一队轻功好的兄弟攀岩上山,以作策应。另外,派人去给成亦传消息,让他把燕世子请去他侯府做客。”
石晨一一记下。
抬头望向从容的慕容泽,亦有些担忧,劝诫道,“属下还是不放心您亲自去,此举过于冒险,眼下您的功力尚未恢复,算下日子,反噬又在即。凭燕清染对您的恨意,只怕难以善了,不若还是用易容术让属下替您前去。”
慕容泽起身走向身侧兰锜,取下征战多年的佩剑,轻轻一拔,剑气逼人,如同它主人一般,锋芒毕露。
“你不必多言,早些年本王与她有些接触,她不好糊弄,易容术一旦被她看穿,凭她的性子,寒凌瑶必死无疑。”
说着,又眼神的狠厉的看向前方,“夜阁里那些吃里扒外的堂主该清理也要清理了。”
石晨有些吃惊的看向慕容泽,他还什么都没说,问道,“您都知道了?”
慕容泽阴鸷的说道,“翊王在京城之中敢出动能出动的就是他的牧野军,本王那日传令平安送她回府,堂堂一个分堂竟抵不住他的牧野军,是无能还是吃里扒外?”
还未待石晨回话,她幽幽的说道,“都…该…杀。”
营帐外一个士兵进来道,“报,帐外有人送来一封信给殿下的。”
此刻,还有谁给她送信,慕容泽接过士兵的信,“未时听风斋一叙,还望相见,陌公子。”
这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别名让她不用猜就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未时,现下过去堪堪赶的上。
军营外,慕容泽骑上青卢,左手握着佩剑,右手拉紧缰绳,思绪漂浮,一边是青城山的方向,一边是听风斋的方向。
…………
眼见两个时辰已过,还未见慕容泽前来,燕清染怒气冲冲的来到寒凌瑶面前,不免奚落道,“堂堂北齐公主又如何,第一美人又如何?你的夫君贪生怕死,让他独自一人前来救你他都不敢,看来你这个天子娇女也是所嫁非人,和我那枉死的姐姐一般所托非人。”
说着,又拔出锋利的匕首,在她眼前比划,“可惜了这一张漂亮的脸蛋,要替你的夫君受过。你看看,你是想在左脸还是右脸上多几道疤痕?”
寒凌瑶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喜怒哀乐全凭一时兴起,她对泽哥哥的恨意由来已久,非一时一刻能化解,不若顺着她意,或许能讨得一线生机。“我都不想,他再怎么贪恋我的美貌,也不会为了我而将自己置于险地,我和他因和亲而结缘,本就没多大的感情。郡主以我威胁他,本就无用。如今我算是看透了,他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枉我之前还不相信郡主所言,为他辩解。”
燕清染饶有兴致的看向她,问道,“你不是一直相信他的吗?不是与他琴瑟和睦,恩爱有加吗?”
寒凌瑶佯装抹泪,“生死关头,他还是弃了我。什么夫妻恩爱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说到底,我在他心中与其他女子无异。如此也好,我对他也死了心。还望郡主放了我,回去后我便与他和离。贪色怕死、薄情寡义的男人,我不稀罕。”
本是为了来看她笑话,奚落她,顺便将慕容泽的仇恨转嫁在她身上。想不到她认知转变还挺快的。但她话里的真实度还有待验证。
燕清染转头一想,秀丽的脸上多了一丝诡异的笑,“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心慈手软放了你。你说的也对,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划花了就更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她那如青葱般的手指,“或许你的夫君有什么事耽搁了,不若先断你一指送去给他,小惩一番,他迟一个时辰便再断一指,如何?”
见她油盐不进,寒凌瑶也不再忍着,“疯子,他要是想来早就来了,你这样做没有用。我都对他不报任何希望,你又何必固执的认为他会来?再说你与他的恩怨,又何必牵扯她人?”
燕清染恶狠狠的说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谁让你是她的王妃,要怪就怪你嫁给了他。我说过,他的罪,若讨不得,便由你来还。要怨你就怨他不来救你。”
说着,就要把寒凌瑶拉到长桌旁,抓住她那挣扎的手臂,掰开她那紧握在一起的手指。
寒凌瑶喊道,“慢着,你想对付的人是荣王。我有办法能让他前来,你给我纸和笔,我给他写一封信,他见到自会前来。他若不来,我随你怎么处置。”
燕清染闻言迟疑了几秒,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外唤道,“来人,给她纸笔。”
不多时,另一个手下进来,在燕清染耳边低语,“荣王已从军营出来,但不是来青城山的方向。”
果然,她的命威胁不到他。
慕容泽,果真是薄情寡义之人,连自己的王妃都能舍弃。
眼下,她倒要看看这个公主能写出什么来打动慕容泽救她的心。
燕清染敛去情绪,问道,“写好了吗?”
寒凌瑶折好手中的纸条,递给燕清染,“好了,你把这个交给他,他看到后自会来救我。”
燕清染接了过来,不免好奇心作怪,打开看了看,“为万世开太平。”
看过后,燕清染不免冷哼笑道,“我用你的命来威胁他,他都无动于衷,你就写这他能来救你?我不妨告诉你,你的荣王,已经彻底打消来救你的念头了,他已经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写什么话来打动他来救你。”
当她听到他往反方向去的时候,她心里百味杂成,她欣喜的是他不用来送死了。燕清染这个恨他入骨的疯子指不定留了什么手段来对付他。
但欣喜之下亦伴有淡淡的伤感,她的生死他果然是不在意的。这个被抛弃的认知一旦形成,她心里出奇的难受,比面对燕清染的折磨还难受。
寒凌瑶脸上尽显平静,她早就想到自己对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淡淡开口说道,“你只管把这个给他。”
少时的豪情壮志,愿他早日能完成,也愿他不要忘记曾经那个站在他身旁见证他许下“为万世开太平”的小女孩。
如此也好,相识相逢,缘起缘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