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与海·番外二
《南海涛声》
01
“哇。你还真是……”布兰缇看着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在本子上核对清单的罗,“你知道吗,你就像那种准备把女儿嫁出去的母亲或者父亲。在核对嫁妆单子。”
罗没回头,拿起笔勾掉了小本子上面的一行:“你这么说的话我大概是没吃亏,毕竟辈分加了一级—— 一定要选的话我可以选父亲吗?”
“佩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做他爸爸?”布兰缇笑,“我以为你会协商一下,要一个大哥的名分。不过佩金确实比你大两岁来着?”
“关键是你给的选项没有啊。你知道的,我通常只能在你划定的范围内发挥主观能动性。”罗终于对完了最后一项,“确实。真按年龄计算的话他应该做哥哥,但很可惜从一开始他和夏奇就叫的我‘大哥’。你没机会听我这样喊人。”
“你说的一开始指的是?”
“在飞燕岛的时候就这样了。①”罗坐回椅子上,把布兰缇捞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怎么,你很想让我用敬语尊称别人吗?”
“你有过吗?”
“有。‘柯拉先生’就是。”
布兰缇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怎么,你也想要吗?”
“不不不,那样太生分了。”布兰缇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奇。毕竟自从王下七武海时期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那种一脸谁都看不上的样子,而且说话的风格也很……”
她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她的目光忽然被视野里的东西吸引。罗给她戴上了一只耳环,从桌面上打开的盒子里还剩下的另一只来判断,这一对是量感还挺大的红宝石耳环。
布兰缇偏着头方便他勾上去,然后等左边弄好了又歪到另一边,她配合地撩起耳边的散发,但有点不解:“嗯?今天也不是我生日啊?好像也不是纪念日之类的吧?”
“我只有特殊日子可以给你送东西吗?平常的任意一天不可以?多给我开放点权限吧。”罗扣好之后,自己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嗯。这颜色很衬你。”
“但这个量感是不是太大了?红尖晶围镶筝型的红宝石,看上去好奢华。会不会和平常比较简单的衣装不太搭配?”布兰缇问。
“到时候出席婚礼,我们都是穿冬装吧,那种毛绒绒领子的大衣,配上这种量感才压得住,不然太轻飘了。”罗满意地点点头,“多好,像电视剧里的叶卡捷琳娜大帝似的。”然后把镜子递给她。
“说起来你给佩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罗问,“之前我问的时候神秘兮兮地说要做好了再告诉我。”
布兰缇于是拉着罗,推开移门很方便地进入到自己这边的区域。
一把闪着耀目光泽的短剑。灰色宝石以无边镶嵌的方式覆盖剑身,既有刀锋清冷的意味,又像流淌着的水银,轻微变换角度就会有不同的光泽。
“这玩意。”罗嫌弃地皱了皱眉,“很不实用吧。”
“哪有人用别人赠送的新婚礼物去打架啊。做个小摆件不好吗?”布兰缇说,“这是‘宝石剑’。象征无尽的幸运与勇气。”
“无边镶嵌你学了多久?”罗仔细地看了看剑身,又抓起她的手,看指尖有没有细微的伤口,“这不是珠宝匠的技能吗?最近因为总接触酒精和磨石头你这指尖都有点起茧子了”然后用很平淡的语气给出一句仿佛非常自然的抱怨:“真嫉妒啊。你送给我的东西好像都没这么费心。”
“能一样吗,人这是新婚礼物。再说了,技多不压身嘛。啥时候万一流落街头了说不定我还能靠这个混口饭吃,而且,多一个技能,你的礼物不就又多一个花样了?想开点呐我亲爱的船长。”布兰缇看着他认真检查的样子,仿佛又被美貌重击,“而且你怎么越来越对说出这种话没有心理负担了?大船长,您已经30岁了。”
“30岁怎么了,30岁就不可以因为爱人的区别对待而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满吗?”他撇了撇嘴,“而且你这里面用的大部分灰色尖晶石,都是我保险箱里拿出来的吧。”
“你不是说你的财产我都有处置和消费的权利吗?这下心疼了,想反悔了?”
“怎么会。我担心的就是你不使用这个权限,那样会让我很失落。”
“主要是你收集的灰色宝石真的超级多,有深有浅的可好看了……满满一大箱,我就在里面挑了个三十来颗。去市面上买都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全的质量又这么好的——毕竟很少有人拿这种次等货和边角料当宝贝。去珠宝店能找到两三颗,就已经是这家店照顾小众风格了。”
罗抱住了她。
“怎么了?”布兰缇被突然的拥抱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次等货’也不是‘边角料’,布兰缇。”他吻了她的颈侧,发丝弄得她心里痒:“那是我的珍宝。”
那是她的发色,他的瞳色。
在之前误以为失去她的时候,聊以慰藉作为寄托的物品。每当看到那样深深浅浅、光芒不算抢眼的金属色石头,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收入怀中。
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看着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如同透过一个次元凝视他的爱人。
而后虽然非常幸运地重新迎接星辰入怀,这个习惯却没改变。所以他的小匣子里总有数不清的坚硬的、锋利的、灰色宝石。
(①OP官方小说。夏奇(14岁)和佩金(15岁)就喊13岁的罗叫“罗大哥”。贝波(9岁)喊的罗哥哥。)
02
布兰缇吐槽的罗“清点嫁妆”的起因,是佩金将要结婚了。
这个32岁的北海男人哭着喊着自己终于不再是可怜的单身汉了,然后非常希望也在立博岛领个小本子。
——这有什么难的。特拉法尔加船长大手一挥,直接让船改变航向。
原本的打算是,先穿越了无风带去南海接上了这个极地企鹅钟爱的小姑娘,之后一起坐船前往立博岛。但佩金和她在电话虫里一番交谈后,她对要去领证也感到由衷地开心。不过提出了在领证之前,想先让他见见自己唯一的哥哥。
“这就是相当于见家长吧。”佩金很肯定的说,“拜托了船长。让我取点经吧!”
“你发什么神经。”罗眼皮都没抬,“我又没经历过见过家长这个程序。”
“那你教教我见家长应该怎么做吧!”
“你一定要一个没有实践经验的人来提供建议吗?要不你打电话去电视台付费情感咨询吧。”
“那怎么行。那近似于诈骗。”佩金哭丧着脸,“求你了,罗。给点意见吧。要不你想象一下,如果你去布兰缇家里提亲?你怎么和她家人相处?”
“……”罗抬头望了天花板两秒:“除了夹起尾巴做人我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布兰缇给两人各一杯热茶。
“是……茉莉?”罗深吸一口气,仿佛多吸入一点可以让头脑变得舒缓。
“嗯。干茉莉花和红茶一起冲泡。然后为了不那么烫口,加了之前用茉莉花水冻的冰块儿。”
“茉莉不是一般和绿茶一起搭配吗?红茶会不会太浓重了?”佩金问。
“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是冬天啦,我担心你们喝绿茶会有点肠胃不舒服。——对了,总听你叫她‘优尔’,但感觉应该是爱称吧?到时候咱们见到小姑娘,可不能这么称呼。尤其是船上这群男人,那样太亲密了。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丝库优尔。”佩金回答,“塞拉菲娜·丝库优尔。(Seraphina·Skua)”
布兰缇的手顿了一下。罗则是有点绷不住笑:“是s-k-u-a的skua吗?”
“……好家伙。这什么命定一般的剧本。”布兰缇说,“贼鸥是企鹅的天敌啊。”(贼鸥英文:skua)
布兰缇准备给自己冲一杯咖啡,正烧着水。聊着天嗓子有点干,瞧了一眼特拉法尔加船长求助,他就把自己才尝了几口的花茶递过来了。
“不过,塞拉酱有说怎么来吗?她和她的哥哥一起去立博岛,路程还挺长的呢。”
??
“现在治安那么好,坐轮船不就行了。现在穿越无风带的船只已经很普及了,营运的客船很方便就能穿越四海。”罗说。
“反正有她那靠谱的哥哥陪着,我也不担心她一个小女孩出门上当受骗或者被人怎样。优尔说她的哥哥当初也是纵横伟大航路过的。”佩金说。
“哦?是海贼吗?”罗接回她喝剩的花茶,自己抿了一口。
“是……吧?我也没细问。”佩金说,“我自己就是个海贼,只有人家对我的身份挑挑拣拣的份儿,哪有我挑拣人家的?我现在就是担心她哥不愿意给我这个名分。嘤。”
“那你不问问她具体的班次之类的吗?”布兰缇问,“我们可不能到的比女孩子晚呐。最好提前几天,然后等小塞拉到了,去接一接。怎么说也是——尽地主之谊?”
“我问了呀,她不愿意说。”佩金嘟囔,“然后就说瞎话敷衍我。”
“她怎么说的?”
“她说啊。”佩金闷了一口茶,“她哥会骑自行车送她去的。——有病吧,谁能在海上骑自行车啊。”
布兰缇呆愣两秒,噗嗤一声看着罗笑出来。这让罗有点困惑。
“你也觉得很离谱吧?要不你从女性的角度分析一下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轮船班次嘛。”
“佩金啊。”布兰缇憋笑憋的发抖,“我觉得你得好好想想,怎么过人家哥哥那一关了。”
“啊?”佩金说,“不是?那话题不又回来了吗??我刚才一开头就在问船长怎么过关的事情嘛!”
04
“哦呀。”来人的自行车微妙地绕了个弧,然后车把一歪,把脚一撑,霎时间海面上的冰线绽开成了冰花。
“我还以为要等到了立博岛才会相遇呢,没想到在这儿就碰见了呀。”库赞看着面前这艘关了动力装置,在洋面上随着海流漂着的黄色船只,打了个招呼:“哟。”
车后座的红头发少女快乐地伸手:“早呀,小佩!”
正拿着拖把给甲板除熊毛的佩金尴尬得想要个时空机。
“……轮不到你这种在洋面上到处放霸气的人说偶遇吧。”特拉法尔加·罗慢吞吞地从舱室里面走出来,扛着刀居高临下地给出一句吐槽。
“呀,但是偶遇的话都是青春校园爱情的主要元素。”库赞挠头。
“你和你提到的关键词沾边吗?”
“我不沾边但是小姑娘沾边啊。你干什么,歧视年过半百的大人吗?”
“一般的小姑娘谈恋爱也不太需要有个年过半百的亲戚跟着的,那很像变态。”罗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个人全身上下的衣服,虽然都每一件都干净,单拎出来看也挺有型,但不知道为什么组合在一起,莫名地很像刚从哪里流浪捡垃圾回来,“小姑娘的人生大事,你就这幅打扮准备出席吗?真是个不称职的大哥啊。”
佩金胆战心惊地看着两个人的对话,没忍住扯了扯罗的衣服下摆:“那个……船长,你别忘了,你也算在见家长啊现在。”
“我是原本打算到了岛上再开始好好拾掇的。”库赞把墨镜架在额前,“别看我这样,当时做海军的时候还挺英俊潇洒,人模人样……”
“好了。”罗打断了他的话,“把你的自行车搬上来吧。就算你愿意露天骑车去立博岛,我也总得替我的船员考虑。”然后转头和佩金说,“愣着干什么,去把塞拉菲娜的行李拿上来啊?”
——啊?这么强势的吗???
佩金看了看罗,又看了看库赞。
“不是!?你不是说除了夹着尾巴做人没什么其他办法了吗?你骗我!!!船长,你骗我!!!”他一边回头做口型,一边一骨碌地爬下船去,脚步轻盈就差蹦蹦跳跳地给人搬东西了。
然后走到库赞面前,双腿又有点发僵。
“哦,小哥。”库赞于是从自行车上下来,“我记得你。原来塞拉说的企鹅先生是你啊。”
“啊哈哈哈哈。”佩金干笑挠头,“您能记得实在是——”
——不太好。被瞬间秒杀什么的,显得自己很菜啊。
“你还真挺不记仇的。”库赞于是从漂浮着的冰块上拿下一个亮红色大行李箱,显然是塞拉菲娜的东西:“差点都给冻成个大冰球了,还在我这儿嬉皮笑脸——好了去吧。其他的我自己搬就行。”他的身高接近三米,所以显得手特特别大,拍了拍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