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出。
“saku!这不公平!你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抢跑了一圈!”
松田阵平气呼呼地拿着刷子刷着澡堂的瓷砖,手劲大得似乎想要给瓷砖刷掉一层皮。
“可我们是一起开始罚跑的啊!”望月朔十分欣慰地看着这五个人主动找上她要帮忙一起清理澡堂,心安理得地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清洁工具:“我们比的是谁先跑完罚跑不是吗?”
“这不对!你这是诡辩!”
松田阵平扭头冲着望月朔的方向故作恶狠狠地龇了龇牙,看得望月朔有些好笑。
嗯……像一只虚张声势的柴犬。
“先休息会儿吧,喝点冷饮。”
诸伏景光伸手从松田阵平一路提来的袋子里摸出一罐冰可乐,递给正在干活的望月朔:“我看你自从天气热起来后,就没有先前那么有活力了,便猜测你是不是有点苦夏。”
可不是嘛!
望月朔顿时苦下了一张脸,也许是实验的缘故,也或许是她这具身体天生如此,望月朔的体温比正常人稍低一点。因此天气一热,她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更别提由于伪装的缘故,她不得不在短袖的警校制服底下再穿一层特制的背心,用来遮挡自己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没法被夏装遮挡住的第二性征。
热上加热。
望月朔接过可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悄不作声地挪动了两步,然后坏心眼地将瓶口对准了松田阵平的方向。
冰可乐不出意外地喷了松田阵平满脸,黑色卷发的青年跳着脚吱哇乱叫。
“谁叫你想要捉弄saku的,这下好了,自食恶果了。”萩原研二靠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气得松田阵平直接拿他的衣服来擦脸。
“你是狗吗?我等下还要穿着这身衣服出去约会的!”
萩原研二气急败坏地戳着松田阵平的头。
虽然五人组对于他们之间的争吵打闹早已司空见惯,但还是没忍住捧腹大笑,笑声在澡堂的空间内撞出清脆的回音。
望月朔也没忍住笑了,边笑边优哉游哉地收回放完了气的可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嗯,真甜。
“嗡——”
那边的五个人依旧笑闹成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微小的手机振动声音。可望月朔面上的笑容却微微一顿,转瞬之间又恢复如初。
只是眼中那真切的笑意却已经褪得一干二净。
手机振动的位置是她左侧的裤兜,除了一只黑色的手机便没有再装别的东西,所以就算她每天带着三部手机出门,也不会将那部独属于黑衣组织的手机认错。
酒厂这时候找她有什么事?
望月朔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拧了拧,随后又极快地换上一副俏皮的神色:“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有点急事,今天的打扫任务就拜托你们了!”
随后丢下手中的清洁工具,一溜烟地离开了现场,给还在笑闹的五个人看得一愣一愣。
许久之后,伊达航眉头一皱,握着扫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我们……是不是被saku给套路了?”
从澡堂返回寝室的路并不算长,那部手机也十分有耐性地在兜里震动了一路。望月朔关好宿舍的门,掏出那部在裤袋里震了一路的手机,却发现屏幕上压根就没有显示来电人的信息。
她不由得心里一沉。
“下午好,BOSS。”
薄色发丝的青年接起电话,语气生硬又冷漠,是安摩拉多在组织里时的状态。她背靠着门,额前微长的发丝遮住双眸,平光眼镜的镜片反射出冷锐的光。
“安摩拉多,我的好孩子。”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了处理,有些叫人听不清喜怒,可望月朔后背的汗毛都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立了起来,战栗着在皮肤表层激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卡耀那边联系不上了。”
“他背叛了?”
青年冷着声音应答,嘴角却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是要我去解决吗?”
“是的,你去解决,但不是解决卡耀这个人。”
望月朔皱了皱眉。
“卡耀本身如何,自有负责查验他的人去定论。而你,安摩拉多,我的继承人。”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顿了顿,而后再次毫无感情地吩咐道:“我要你去维护那颗钉子,松动了就去修复,腐朽了就去替换。”
“总之,我不希望这颗钉子出现任何的问题。”
“是,BOSS。”
电话那端的人率先挂断了电话,而后这次通讯的记录便如潮水退却一般,在这部手机上消失得干干净净。望月朔满眼讥讽地看着屏幕上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通话记录,良久,才低低嗤笑出声。
继承人?一个对组织内幕一无所知的继承人?
乌丸莲耶那个警惕的老家伙怎么可能真心地把她当成自己的接班人?
望月朔随手将黑色的手机揣回身上,又拿出了另一部银白色的手机,驾轻就熟地顺着一些繁琐的程序开了机之后,给这部手机唯一的联系人,发去了一个“准备行动”的信号。
银色手机的屏幕闪了闪,最后在休眠时间到了后安静地黑暗下去。
紧张吗?望月朔抬起头,用力地推开宿舍的窗户,感受着炎夏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活捉卡耀是她计划的第一步,是她为反攻黑衣组织的大计吹响的号角。
黑衣组织在公安里不需要第二个卧底,卡耀的存在会使她的行动处处受限。而只有当她成为了组织里唯一一个卧底在日本公安内部的人,她才能顺利地实施自己的那些计划,如同白蚁一般从BOSS看不到的角落里,悄悄地瓦解黑衣组织的势力。
而等到他们发现的那一刻,千里之堤,早已溃于蚁穴。
毕竟BOSS会相信他自己的选择的不是吗?
她忽地畅快地笑起来了,肆意得像是刚刚挣脱了什么无形的枷锁。她笑着将右手搭在了左手手肘的内侧,感受着皮肤下面蓬勃有力的心跳。
那里是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组织注射药剂的位置,虽然实验员的手法很好,没有在那处留下什么痕迹。但她这十五年来,无数次地在某个孤身一人的黑夜中惊醒,抱着幻痛的手臂蜷成一团,睁着眼睛彻夜到天明。
而后再将自己整理成安摩拉多的样子,推开门,接受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训练与实验。
她不是这篇动漫的主角,没有那样宿命般的好运与后盾。她只有她自己——现在或许还有了个浅名温树。
她做不了击中组织心脏的银色子弹,但她可以化身黑夜中最凶猛的野兽,誓要从这黑暗的庞然大物身上,撕扯下来一大块血淋淋的骨与肉。
她要为自己撕扯出一个得以站在阳光之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