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煦在京海的交换结束了,由于担心苏米,他干脆直接在京海找了实习,租了一个苏米学校附近的小屋。
考试周的日程排得很紧,苏米懒得往医院折腾,每次需要换药就直接去找杨煦。
杨煦“扑哧”一下笑了,“现在又不嫌害臊了?”
“你不是学医的嘛,要保持你的职业素养。”苏米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等着。
背后的衣服一点一点被撩起,带着些撩拨人的凉意和痒感。
即使后背的伤疤已经结痂,变成暗棕色,杨煦还是拿着碘伏棉球仔细清理着。
“好专业啊,杨大夫。”
苏米的手向后面胡乱游走,摸完胸肌摸腹肌,活脱脱一个女流氓。
“老实点儿,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也不害怕。”语气里带了点威胁。
“不怕,你不知道,我男朋友很守男德的。”
此时杨煦刚结束了换药,随手把药箱放在地上,然后架起苏米的胳膊往怀里一拉,小心翼翼的把她揽入自己怀中。
他贴近她的侧颈,苏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
“男德?你看我像有那东西的样子?”声音里带着笑意。
他环抱着她的纤细的腰肢,用嘴唇挑逗着她脖子上敏感的神经。
在他有些低沉的笑声中,苏米骂了一句“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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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米假期没有回去,因为怕爸妈看到她的伤口担心,在银行找了份实习。
杨煦成功通过了医院的面试,接下来有一段时间的试工期。
医院,胸外科。
杨煦和几个新来的实习生一起,有些局促地等待着到主任那里报道,一会儿的功夫,杨煦便被护士长抓去做苦力——给一大摞化验单划价,然后报送到收费处去。
在其他实习生还在手忙脚乱找不到收费处的时候,杨煦已经气定神闲的把单子分好类,然后迈着四方步送到收费处了。
虽然学东西学的快,心态也从容,但夏天的高温还是让在人群中穿梭的他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上午下来,累到他怀疑人生,医学知识没学到什么,倒是先学会了怎么整理化验单子,然后就是在住院部,门诊部和影像科几个地方快速穿梭,锻炼了一下身体。
【小杨医生,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啊?累不累?中午有没有时间共进午餐啊?】
果然,女朋友的消息最解乏,杨煦的眼神里边又有了光。
【上班第一天就要跑断腿了,不过看见我家小猫咪的消息就不累了。】
苏米的实习工作活儿不是很多,可以按时下班休息,她在路边拎了两个煎饼果子就往杨煦的医院走。
到主任那里报到之后,简单地排了个班,又去和组内的带教老师打了个招呼,一看手表,竟然已经十二点半了。
【公园长椅上见。】苏米的消息已经发出半个多小时了。
他急匆匆跑出去,看到长椅上穿着简单款式职业装的苏米,手里提着两个煎饼果子。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肩线平整宽厚,白大褂穿在身上莫名有一种禁欲感。
他捏捏苏米软软的脸蛋,“这几天忙着准备实习都没有顾上问你,你伤口还痛不痛,没沾水感染什么的吧?要是感觉不舒服随时来……”
“好啦,知道啦,你怎么和我妈一样!早就不疼了。”苏米笑着嗔怪道。
“男德守则第N条,女朋友要当小孩儿宠。”
苏米把煎饼果子递给他,小脑袋靠在他肩窝。
肩头沉甸甸的,鼻子可以嗅到她身上略带些清新的木质香味,这种感觉让人很踏实,充满了幸福感。
试工期的杨煦同志勤劳打杂,谦卑做人,很快就学会了使用科室内各种先进医疗设备的使用方法,还顺便和护士们学习了打针,挂盐水,抽动脉血等等一些必备的技能,顺利度过了试工期。
这些天,经历了第一次询问病人,第一次填写手术申请,第一次给病人换药等各种第一次,杨煦对于医院的各种操作基本上已经本熟悉了。
就是,还没有真正上过手术台。
某天午后,还在办公室整理病历的杨煦被风风火火赶来抓劳动力的朱医生逮了个正着,朱医生对这个实习生印象还不错,“小伙子,上台搭个手。”
“好嘞,什么手术啊?”朱医生脾气一向很好,愿意给新来的小菜鸟们耐心讲解,所以杨煦就多问了一句。
“有个肺癌患者,做个肺叶切除。”
杨煦怔愣了一下。
“别楞着了,快去换衣服。”耳边传来朱医生的催促。
杨煦火速进到更衣室,把头发塞进手术帽里,戴上口罩,将衣服塞进裤子里。
第一次穿戴的这样齐整,还怪有仪式感的。
几个小时之后,杨煦手持三角针穿过胸部切口两端的皮肉,在最后的时候十分沉着地用镊子打了个结,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手法丝毫不像一个第一次上手术台的小白,身旁的朱医生投来赞许的目光。
病人属于肺癌早期,手术只切除了部分肺叶,并且清除了转移的淋巴结。
“手术很成功,后续在配合一段时间的放射治疗应该就能逐渐好转了,记得定时来复查。”
看着病人家属激动地环抱在一起,杨煦心中不禁万分感慨,充满成就感的同时又有一些莫名的酸楚。
如果当时及时发现爷爷的病,带爷爷来看医生,自己是不是也会在手术室门口和爸妈这样激动相拥,如果当时自己不贪睡,爷爷会不会还能撑得久一些。
可惜,情境没法假设,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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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
看到杨煦说他自己在楼下的消息,苏米还觉得有些惊讶,不过转念就是开心,没怎么拾掇,素着脸就跑下楼去。
宿舍门口,女孩像个小宠物一样蹦蹦跳跳冲撞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脸伏在他紧实有力的胸膛上。
杨煦宠溺的扯嘴笑着,手指拂过她的的发丝,轻揉着她嫩白的脖颈。
“医生下班了?”苏米抬头看着他,大眼睛亮亮的,十分可爱。
“嗯,下班了,我今天第一次进了手术室。”
杨煦一直很期待进到手术室将课本上的东西运用到实践当中,可是今天,他的语气似乎过于平静,甚至还带了些惆怅。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杨煦一只胳膊揽着苏米的肩膀。
“手术不顺利吗?”苏米试探着问。
“很顺利,是个癌症患者的肺叶切除手术,看着病人家属特别激动的样子,我还挺满足的。”
听到这里,苏米大概明白杨煦没有那么高兴的原因了。
他在自责,在把爷爷生病去世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所以你是想爷爷了?”
虽然苏米不想提起让杨煦伤心的事情,但是她觉得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是个槛,不掰开说明白就永远是个心结。
“我当时要是能经常去看看他,带他查查身体,他也不至于到晚期才确诊,他在家养病的时候,我也没有看护好他,明知道他容易被痰呛到还粗心大意,我……”
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蓦然回首时,灯火阑珊处已无人等待。
“爷爷不会怪你的,他会知道你一直记挂着他的,也许是老天不忍心看爷爷痛苦,就把他带走了呢。”
“你能帮助更多像爷爷这样的人治疗病痛,爷爷一定会很欣慰的。”
“所以,小杨医生,打起精神来!别为过去烦恼了,你要做的是精进医术,治好更多病人,活得精彩漂亮,这样爷爷在天上看到才会开心。”
看着怀里的小猫咪嘟嘟嘟嘟输出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话,杨煦顿感一阵温暖,脸上的表情也舒展了很多。
看他情绪缓和了不少,苏米便开始胡诌,“我夜观天象,你这个人,是神医转世,将来要有大作为。”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在那里胡说八道,他笑着刮她鼻尖,“好,等我成了神医,先治治你这个小神经病。”
苏米努着嘴表示不服,直用拳头捶着他胸口。
女孩子力气不大,杨煦感觉好像是在挠痒。
他看着苏米,眼神极尽温柔,像是冬日里照在雪地里的一缕暖阳。
他突然觉得,苏米是上天送给他的宝贝,能在每一次精准狙击他的坏情绪,让他在这个城市拼搏的时候,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