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间流传着夜班魔咒，而正常打工人之间则流传着周五魔咒。
上午完成本周五最重要的任务，提交了景星宣传片拍摄日程表，秦笙舒适地靠在办公椅上，信誓旦旦地给陈乔发消息：【我今天绝不加班，准时下班！】
陈乔一如既往地快速回复：【我也是！】
秦笙笑了，她印象中陈乔就没加过班。即便是前一段时间刘爱青突然给陈乔加工作量的时候，她也是到点就走，从不拖延。
秦笙：【你什么时候加过班？思考.jpg】
陈乔：【当我的灵魂出走，□□却不得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怎么能不算加班呢...】
秦笙：【那你岂不是从上班开始就算在加班？】
陈乔：【也不是，现在就不算。】
“......”好有道理的逻辑，秦笙竟无言以对。
秦笙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出去走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时候，吴永恒急匆匆地小跑步走了进来。
出于礼貌性的同事关怀，秦笙问了句：“怎么了？”
十一月中下旬的京市，室外温度十摄氏度左右。
吴永恒外套上还沾着凉意，额头上却布满一层细密的汗，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热意。
吴永恒迅速扫了眼陈岚办公室，压低声音问：“景星宣传片的拍摄日程表你提交了吗？”
秦笙不明所以，但一丝不详的感觉滑过眼前。她跟着吴永恒，不自觉地放低声音：“上午提交了，按照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
闻言，吴永恒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早上的型男大背头逐渐像潦草小狗头过渡。
不详的预感越发明显，秦笙打开电脑核实日程表的审批进度，然后在对外工作邮箱中看到了成功发送的日程表。
“到底怎么了？”秦笙问，“日程表半个小时前刚发出去。”
吴永恒说：“代言人怀孕了。”
“啊？”秦笙没忍住音量，隔壁组的陈乔立马好奇地看了过来。
秦笙控制住自己的惊愕：“她不是还没结婚吗？我印象中，她应该也没有官宣的男朋友吧。”
吴永恒白了她一眼，“只是没有官宣，圈内人都知道她最近谈恋爱了，她超爱。”
“不是吧。”秦笙还是没想到，想过娱乐圈的混乱程度可能和一般圈子不一样，但没想到外表清纯、性格腼腆的国民妹妹也这样。
八卦的心促使秦笙又多问了一句：“男方是谁啊？孩子怎么办，打算结婚吗？”
吴永恒并不想回答这种八卦问题。
“都这种时候了，下周就要拍摄了，你还关心这个？”
秦笙讪讪地笑，换个问法：“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接到他们公司的电话。”
吴永恒凑过来，小声道：“我今天去确认摄影棚内实况，她这周一也在棚里拍照，拍到一半突然晕了，被送进医院。我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怀孕营养不良导致的，这一周的工作要么推后，要么取消了...”
秦笙瞧了他一眼，这不是也挺八卦的吗。
“那现在怎么办？取消下周拍摄，还是换代言人？这些需要马上跟景星重新确认...”
吴永恒遥遥点了点陈岚办公室的方向，“还是先跟岚姐汇报一下吧。请一个怀孕的女明星代言一年的少女卫生巾，哪个角度都说不通。”
明亮的办公室，白炽灯不遗余力地散发着光热，却缓解不了一点僵硬的气氛。
陈岚坐在办公桌后面，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资料，抬眸，眼神凌厉地扫视着站立的吴永恒和秦笙。
“杜琳公司那边还没有消息吗？”陈岚问。
秦笙：“刚刚给她经纪人发了消息，暂时还没收到回复。”
陈岚眉头锁紧，想了想道：“选代言人的时候有没有备选的艺人，看看哪个有档期，先联系一下。再看景星那边怎么反应。”
秦笙余光瞥了眼吴永恒，报告完突发情况后，他就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交握在身体前方，老老实实地站着。
秦笙暗自叹了口气，无奈道：“没有备选艺人，景星那边指定的杜琳做代言人，小道消息说是他们老板女儿最近很喜欢杜琳。”
说到这，秦笙剐了吴永恒一眼，这个小道消息也是吴永恒告诉她的。
只是，他就不能早一点说吗，每次都是出事了才说，很有马后炮的嫌疑。
陈岚揉了揉发硬的太阳穴，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先跟景星的人说明一下情况，同步联系其他艺人，拍摄日程你们看看能不能推后。”
秦笙纠结了一秒，硬着头皮据实以报：“拍摄日程恐怕不能推后，摄影棚和摄影师的合同昨天刚签完。签的时候同步确认了他们半个月内的日程，基本都安排好了。”
吴永恒终于开口了：“景星那边预计下个月底上线最新产品，从中旬开始新品预热。考虑到后期宣传片制作、线下活动相关产品的准备时间，下周也必须要拍摄。”
陈岚脑袋更疼了，看着眼前站得笔直，铮铮有词的两人，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憋了回去。
“算了，先按我之前说的做吧。秦笙你联系景星的人，永恒你人脉比较广，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有时间的艺人，同步继续联系杜琳的经纪人和公司，跟法务也说一下这个情况，看一下怎么索赔。”
秦笙、吴永恒对视一眼，看懂了彼此的无奈，异口同声道：“好的。”
走出办公室门，温度稍高的办公区气流驱散了一些身上的凉意。
秦笙看着吴永恒，语气不自觉带了点抱怨，“可是今天是周五哎。”
吴永恒点了点手表，肩膀一塌：“不仅是周五，而且已经下午五点了。”
苍天啊，秦笙烦闷地抓了抓头发，眼神不妙地盯着吴永恒，“所以这个消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吴永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拜托，大小姐，我也是刚知道就立马跑回来告诉你了，好吗？”
秦笙一秒转移重点问道：“那摄影棚状态确认好了吗？有没有商量好具体的布景？”
吴永恒：“布景已经商量好了，就按我们的计划来，没什么难度。他们下周一就开始搭建布景，下周四拍摄，三天的时间很充裕。”
“那就好。”秦笙舒了口气，总还有些事情是在计划内顺利进行的。
吴永恒看了眼手表，掏出手机，问：“说吧，想吃什么？”
“哈？”话题转移太快，秦笙差点没反应过来，“下午茶还是晚餐？”
吴永恒点点手机亮屏时的显示时钟，“五点多了，你说呢？今晚注定是要加班的，不能饿着肚子加班吧。”
“喔，这样啊。”秦笙想想，还是婉拒了，“你点自己的吧，我让我朋友等下过来给我送饭。”
吴永恒欲言又止地瞧着秦笙的背影，直到秦笙坐到位置上开始工作。
陈乔像只欢乐小鸟，下班前十分钟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下班前五分钟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只等待最后一分钟的钟响。
可是，她伸着脖子往秦笙那边张望，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忙碌到电话不停的样子，根本不像能准点下班的人。
下班前最后一秒，分钟、秒针清脆地重合，陈乔动作迅速并熟练地拎起自己的包，关掉电脑，摆好座椅，快走到秦笙桌前。
“下班否？”陈乔好奇地看了眼秦笙电脑桌面的内容，好像是合同条款。
秦笙还在打电话，抬眸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示意她先走，接着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王总，事已至此，杜琳的身体不允许她继续工作，我们的拍摄日程也不能因她而改变，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陈乔本打算要走的，听见国民妹妹杜琳的名字后，立马竖起自己敏锐的小耳朵，坐在秦笙旁边，好奇地等着对面的回答。
“杜琳就是太累了，下周拍摄之前一定能休息好，不会影响拍摄计划的...”
手机对面的人是杜琳的经纪人，业内有名的王大嘴，一张嘴给手下艺人撕到了众多资源。
秦笙无奈地揉着眉心，合着她刚刚说的一大段都是白说，王大嘴依然只听自己想听的，然后不断重复自己想说的话。
“王总，如果您坚持的话，不如让杜琳在我们指定的医院，由景星和我们的人陪同一起做个体检怎么样？”
秦笙顿了顿，补充道：“这样大家都能安心，我们也能根据杜琳的身体情况合理安排拍摄日程。”
对面沉默了一秒，王大嘴的语气变得微妙：“秦小姐，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杜琳可是全国都知道的大明星，频繁出入医院你知道会对她的形象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秦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最先要打破乖乖女这个人设的人又不是她。
“王总，这点您可以放心，我们会选择保密性一流的医院，最大范围内保证杜琳的隐私和形象不受损失...”
王大嘴冷笑一声：“呵，最大范围，你们能保证些什么？不就是一家小广告公司。”
秦笙感觉到自己脑袋上有小火苗开始往外窜了，做错事的人竟然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甚至还瞧不起努力做事替他们收拾的人，真的是让人火大。
她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情绪，保持语气平静：“王总，是这样的，如果您和杜琳愿意接受体检的话，我们这周末就会安排，一切费用由我们这边承担...”
话还没说完，王大嘴又开口了，语气轻蔑：“如果你们要求的话，我们这边会出一份体检报告。体检费用就不必了，又不是打发叫花子。”
“喂，王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