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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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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微虽在路途过半时心中便隐隐有了些猜测,但万万没想到背叛当真来得那么快。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王五,王五却始终低头不肯与她对视。

许知微长吸一口气:

“王五,你为何要劫持她们?”

“若你是吴王派出的奸细,那你怎能做到说起昔日经历时真情流露不似作伪?”

“若你当真曾是母亲麾下的战士且曾受她救命之恩,你又怎会在为我引路、助我脱困后又与我为敌,劫持我的盟友?”

王五低头讷讷不敢言。

“自是因为他自寻死路、自取灭亡了。”

熟悉的女声传来,吴家庄庄主一惊,转身抬眼望去:

来着正是本该被劫持的姜娇!

姜娇身如鬼魅一闪而过,左肩上还扛着高烧昏迷的姜婉。

她侧身撩起裙摆,抽出一把从厨房顺来的菜刀便砍倒了两名卫士,紧贴在吴家庄庄主的背后。

最常见不过的菜刀闪着寒芒压在颈间,附在其上的只有菜味,没有寻常兵刃自带的寒冷肃杀之气。

寻常妇人手中最常见的刀具,居然能吓得自诩七尺男儿、英雄好汉的吴家庄庄主瑟瑟发抖、几乎丧失所有理智。

分明身处数九寒天之中,吴家庄庄主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湿透棉衣。

姜娇一手持刀一手抗姜婉,腾不出第三只手防范身后的藤甲兵们。

她索性就着抗姜婉的姿势,用烧得滚烫且昏迷不醒的姜婉的身体戳了戳吴家庄庄主:

“转身,不听话就割了你的脑袋!”

吴家庄庄主几乎要浑身瘫软下来,哪里有力气转身?

他非但没动,还颤颤巍巍、活像背后靠着一堵墙般滑落下来。

“啧。”

许知微看着有些着急:

再拖延下去让那些藤甲兵反应过来就完了,背后要是来个人捅一刀不是姜婉死就是姜娇亡。

姜娇也想到了这点,她一转手腕,用刀背卡着吴家庄庄主的下颚企图强逼他站起身来,却听得背后一声马嘶。

许知微的声音比马蹄声先至:

“别管他了,上马!”

一匹黑马从战阵中冲出,顷刻便跑到了姜娇身边。

姜娇一刀将吴家庄庄主枭首,随即握着菜刀用手腕绕了几圈缰绳借力上马。

她本想掉转马头向许知微冲去,却见一道闪闪发光的身影一闪而过。

月光一线,血花喷涌而出,染红了满地白雪。

随着明月白雪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娘子军。

所幸冲出去的那匹马儿是许知微的备马,它性情温顺、智力也是马中翘楚,正熟练地跟着主人冲锋在前。

即便身后有数万士卒全速冲锋,尚未反应过来的姜娇和姜婉也不至于被甩落马下惨遭铁蹄践踏。

区区数千藤甲兵如何会是数万装备精良的骑兵的对手?

不过片刻时分,骑兵呼啸而过,远远望去地上唯留一片红梅白雪。

迎着呼啸而来的北风,许知微提着画戟领骑兵冲锋,神采飞扬的模样看得姜娇兴奋又诧异:

“我竟从没想过,披着战甲的马儿居然能跑得那么快。”

“这速度,分明是寻常未着甲的马儿的两倍、不,三倍!”

许知微满眼笑意地回头,一面解释姜娇的疑问一面接过她手中昏迷不醒的姜婉转手交给身后的亲兵:

“我的封地阳信盛产战马,用于装备骑兵的马儿更是精挑细选,优中选优。”

亲兵又将姜婉一一转交,有条不紊地将她运送到了队伍中后方的后勤部队中去。

姜娇看着她们在如此快的行军速度中还能运人如履平地,眼中分外惊羡,不由自主地赞叹:

“好强的军队,难怪草原十八部都愿意承诺凡你有生之年绝不犯大齐疆土。”

这样强大、有序、装备精良的军队,如何是散乱且各自为政的草原部落们能匹敌的?

许知微回到她的军营中自然如游龙入海,惬意自如。

她一手持戟、另一手取下挂在马屁股上的一套铠甲递给姜娇:

“你不是说想随我的军队一同讨伐吴王吗?试试?”

亮得几乎能闪瞎人眼睛的重甲在许知微手上轻若无物,姜娇看到它时便已两眼放光:

“明光铠?!”

许知微看着姜娇,从她那闪闪发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和她一模一样、略带骄傲并格外兴奋的神情:

“我听闻犬戎战士几乎人人都能骑着马儿如履平地,在急行军过程更换甲胄亦非难事。”

“怎么,难道萨布素的女儿不会吗?”

姜娇展开甲胄,分外骄傲地将它披在身上:

“怎么可能?”

姜娇身量虽高,但许知微身量亦与她相差无几,许知微的甲胄穿在她身上竟也意外的合适。

亲眼见着姜娇穿戴好甲胄、整理好头盔,知微又解下腰间长刀相赠:

“这是母亲当年所缴获的一位犬戎勇士的佩刀,因为我用着顺手所以我学刀起便一直用它,此次出行也将它带在了身边。”

“如今正好物归原主。”

姜娇有些迟疑:

“可是,我是蛮人。你借我战马铠甲、又以佩刀相赠,就不担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许知微:

“但就目前而言,你也是我们的同道人。”

姜娇心头一颤: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三道声音重合,一低声呢喃、几不可闻;一慷慨激昂、意气风发;一释然洒脱、感慨万千。

穿戴齐整之后,姜娇远远看上去和许知微几乎没有半点差别。

凛冽长风呼啸,几乎要卷起天地万物直上九霄,却撼不动少女们的洋洋意气。

积雪飞扬下,三张各不相同但神态几乎一致的少女模样重叠,似乎都在这一场夜奔中寻回了最本真的自己。

猎猎长风洗去曾困锁深闺十余载的草原女儿身上尘埃、噔噔马蹄踏碎困锁她的枷锁,意气风发的模样初次出现在这头幼狼身上;

少年老成却敢想世人之不敢想、谋世人之不敢谋的婋到底不改少女心性,在纵马疾驰间野心热烈、意气风发的少女模样尽显;

重活一世的女相不复昔日剑履上殿加九锡、入朝不拜百官俯首时那般庄重威严,看开了曾经所受背叛后心境更上一层楼,颇有乳虎啸谷、百兽震惶的模样。

......

吴王府中,本想与萨布素共赴温柔乡却力不从心只能就地歇下的吴王睡得并不安稳。

许是因为一贯孤高野性难驯的萨布素难得低头他却因为身体不济错失良机;

又许是因为他白天祭祀的木头牌位们良心发现给了他些许提示,吴王今夜辗转难眠。

王府的地龙烧得旺,吴王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左右也睡不着,他索性起身,本想招呼侍女给他端水来,却没想到萨布素也跟着起身,接过侍女手中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

吴王志得意满,接过茶杯还不忘调侃萨布素:

“这么多年你都对孤不假辞色,怎得今日如此温柔,和变了个人似的?”

萨布素低眉顺目,柔声细语:

“娇娘自幼长在闺阁,何时见过歹徒?她被山匪劫持随行护卫又不知所踪,难免惊慌失措。”

“她本就被吓坏了,路上又淋了雨,想来是病了才说胡话。”

“还请王爷别和她计较,等娇娘病好妾必定好好教训她,免得她丢了王府的脸面。”

吴王听她给姜娇求情却半点不意外,亦无半点愤怒,只觉得果然如此自诩料事如神于是心情大好:

“你且放心好了,孤王先前只是气她不知错还敢顶嘴,如今知道她是病了说胡话,又怎会和她计较呢?”

“毕竟娇娘可是孤王的骨肉啊,孤知道你们女人娇弱,被山匪吓病再正常不过了。”

吴王分外大方地令人取了私库钥匙来,开私库赏了萨布素一大堆名贵药材:

“娇娘既然病了便让她好好养病,你也别舍不得用药,还缺什么尽管派人来取。”

见着萨布素大松一口气、分外感动,内里冰霜似乎都消融了不少,吴王心里大有成就感。

他一把揽住萨布素的肩压低了声音:

“至于你说的担忧娇娘坏了王府名声,那其实也无妨。”

“毕竟吴王府马上就不在了,在那之后嘛......”

“咱们的娇娘马上便会成为尊贵的公主,普天之下谁敢说公主的不是呢?”

看着萨布素满脸震惊的模样,吴王终于按耐不住哈哈大笑,仿佛自己已经坐在九五至尊的皇位上俯瞰众生。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伴随着吴王沉浸白日梦中的笑声,一浑身浴血的士卒闯入内室:

“报——阳信公主带兵打过来了!”

“什么?!”

吴王猛地起身,揪住那士卒的领子质问:

“孤让你们搜索她的身影,你们信誓旦旦说她一定藏在城中绝对没有出城。”

“现在那个领兵的阳信公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孤不是让你们调兵的时候小声点,别惊动娘子军吗?”

那士卒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大概,却听得屋外喊杀声阵起,许知微的军队居然已经打到王府门口了!

吴王赶忙套上外衣向外狂奔,还没跑出几步便气喘吁吁,只得吩咐侍女:

“你,对,就是你。”

“去给孤传步辇来,让他们跑快点!”

待到吴王匆匆忙忙坐上步辇时,一道身披明光铠的身影一马当先杀入院中,略一抬手便将吴王挑落在地。

吴王破口大骂:

“许知微,你娘——”

室内透出的烛火照亮了来者的脸庞,吴王也瞬间哑火:

“你,你,你——”

端坐战马之上身披明光铠、提着长刀的少女不是许知微,正是他口中那个“娇弱”“被劫匪吓病了”的女儿。

吴王本想骂她“你个逆女!”却只觉胆寒无从开口。

怎会是这样?怎么不会是这样?

毕竟,他先前一直都隐隐有几分忌惮这个有一半蛮人血脉、生得格外高挑的女儿啊。

姜娇没想到吴王“你”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但这并不妨碍她想把自己的怨气宣之于口,正欲开口时一把匕首凭空飞来,钉穿了吴王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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