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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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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淼再次堕入幻境,怀里的这个人全然交付信赖,从语气到动作都和他的梦中妄想一模一样。

可是这具身体温暖柔软,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侧,吹起轻微的痒意。不是触碰不到的幻觉,也不是冰凉的海水,这是真实的人。

祁淼的手臂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僵在半空中,不敢抽离,也不敢收拢抱紧。

喻若愚只嘟囔了那一句,就乖顺地歪在祁淼肩上消停不折腾了。

周珣在旁边看直了眼,感觉有点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于是干脆抓起车钥匙说:“他醉成这样也不能回宿舍了吧,要不你替他跟队里请个假,今晚就住你那儿得了。”

祁淼回过神,肌肉记忆快过大脑思考,手臂迅稳有力地揽住怀中人的腰,防止他手脚无力往下滑。

回祁淼住处的路上,周珣开车。喻若愚黏在祁淼身上,跟猫吸猫薄荷似的,扯都扯不开,两人一起坐在后排。

红灯间隙,周珣扭身往后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小池有点胆子在身上啊。你成天板着脸生人勿近的,他还敢往你身上倒。难道你在省队很随和?看着也不像啊。”

喻若愚醉得很沉,脑袋枕着祁淼的腿,手还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

祁淼喉头滚了滚,咬肌紧绷,目光艰难地从怀中人的脸上移向窗外。在他眼中,这张脸已经全然幻化成他想看见的模样了。

许久,祁淼开口到:“你觉得池虞和小鱼像吗?”

周珣听到这话差点一脚踩死刹车,从后视镜觑了祁淼一眼,他道:“哥们儿,你别吓我。”

祁淼凉凉地看他。

周珣轻抽了自己一嘴巴:“我不是说小鱼吓人!我的意思是,呃,你没喝多吗?”

他和喻若愚只有几面之缘,没有依据来判断像还是不像,倒是祁淼的状态让他有点发怵。

此后一路无话,临到祁淼住处时,周珣犹豫着试探:“要不还是把小池放我那儿住一晚吧。”

祁淼拒绝:“不用,就在我这边。”说着半扶半抱的将喻若愚带下车。

醉后无意识的人比平常沉得多,周珣打算搭把手,没想到一靠近就被喻若愚躲开,往祁淼身上黏得更紧。

周珣差点气笑了,对祁淼说:“我难道长得像人贩子,还能把他拉去卖了吗?”

祁淼把池虞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手揽着他的腰,示意周珣:“按电梯。”

周珣:“......”

*

喻若愚感觉自己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像睡在一朵云上,飘然柔软,又像是被坚实的大地托住,踏实而安心。他晕晕乎乎地,寻思云怎么掉地上了。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这间卧室目所能及的每一处都是陌生的。

他懵了一瞬,醉晕前的记忆逐渐回笼,他似乎在酒吧里耍酒疯,撒泼耍浑说要找祁淼......

之后…之后就断片了。

喻若愚头皮一麻——以周珣和祁淼关系,不会真把人叫来了吧。

那现在......是在祁淼家?

这个猜想让他的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他锤了锤脑袋坐起身,仔细打量房间。

但很可惜,这间卧室风格极简到没有风格,房屋主人似乎只是把这里当成暂时落脚的地方,活得相当潦草敷衍。

喻若愚安慰自己,不会的,不可能是祁淼家。醉后的话怎么能当真,周珣把他扛回自己家的可能性都比把祁淼叫过来要高。

他边安慰自己边掀开被子下床,目光不经意落到床头柜,整个人顿时僵住无法动弹——

柜子上摆着两只憨态可掬的毛毡小熊猫,浑圆滚胖憨态可掬,正是他在祁淼车上看到过的那一对。

赤脚踩在地上,喻若愚抖了一下,被凉意惊回神。他跳下床,两步跨到房门前,可搭上门把手的一瞬间,却怎么都不敢往下按了。

门开之后会看到谁,如果是祁淼他该说些什么?

深吸一口气,喻若愚怀着极致矛盾的心绪推开了门。万幸,客厅里空无一人,左右阳台和厨房也没有传来有人活动的声响。

此时已是夜半,晚星寥落,寂然无声。

喻若愚垂手站着,目光茫然游离,这间屋子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突然,身后“咔哒”一声响。喻若愚猛地转过身,看到一扇门被打开,随后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撞进他的眼底。

“醒了?”祁淼从书房走出来,随手带上门,视线落到喻若愚脚上,“怎么不穿鞋?床边给你准备了。”

过了好几秒,喻若愚才从失语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祁...祁指导。”

祁淼走到他面前,眼神没有从他身上离开分毫。

喻若愚讷讷地看着他靠近。

祁淼朝客厅的沙发点了点下巴,“去那边坐。”

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喻若愚宛如刚出厂的机器人,主人一句指令他一个动作。

等祁淼拿来了拖鞋放在他脚边并半蹲下,他像被火烫到一样,慌忙弹起:“祁指导打扰了!我现在就回队里。”

祁淼没有伸手拦,只是淡声提醒:“现在是凌晨一点。”

喻若愚仓皇的动作顿住,祁淼把鞋放到他脚边,站起身:“鞋穿上,当心着凉。队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去。”

颓然地坐回沙发,喻若愚垂着脑袋,他不确定自己醉后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如果有,他该怎么解释。

毛绒拖鞋合脚而熨贴,柔柔的暖意让他有些鼻酸。

他终于发现,尽管没有想过永远瞒下去,却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坦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从来不是懦弱的人,但此时的第一念头却是逃避。

头痛欲裂,喻若愚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多谢祁指导。那什么,我喝多了,要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说了什么怪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祁淼在他身边坐下,靠着沙发背,双手交握姿势放松:“你酒品很好。”

“那就好。”喻若愚默默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不再紧绷的背脊,祁淼问:“你以为自己会做什么说什么?”

喻若愚手指蓦地一蜷,侧过头去看身侧的人。祁淼神色淡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喻若愚扯了扯嘴角,玩笑道:“我们每天私底下吐槽教练组,我怕我酒后吐真言骂您呗。”

和祁淼的交锋让人心力交瘁,醉后的脑袋闷闷地生疼。之前不知道这是祁淼家,他醉得没心没肺睡得自在舒适,现在知道了,继续呆下去肯定一晚上睡不着。

喻若愚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祁指导,我出去找个酒店开间房吧,就不在这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刚站起身就被祁淼拽住了手腕,手劲很大,甚至有点痛。喻若愚回头,有些迷惑:“怎么了?”

祁淼沉默了几秒才说:“太晚了不安全。”

没再给喻若愚说话的机会,他不容置疑道:“你就在这睡,我睡书房。”

喻若愚:“......”

这就不是睡不睡书房的事,是在这他根本就睡不着。

僵持片刻,祁淼寸步不让。

喻若愚垂下眼睫,把手腕从祁淼手里抽出来,心累地说:“行吧。很晚了,我先睡了。”

他几个大步跨回卧室合上门。

身后,祁淼保持着虚握着手的姿势,僵了好半天才有所动作。手心里那短暂的温度消失,掌心只有指甲深嵌而留下的斑驳淤痕。

*

更深的夜晚。

喻若愚躺回祁淼的床上,裹着被子,脑袋埋进枕头里,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都被他曾经迷恋的那股淡香包围。无数情绪从心间涌到鼻头,催逼出眼底湿意。

数米之外的地方,祁淼站在卧室门外,静默无声,仿若夜色里的一抹游魂。清透的琥珀色眼眸变得晦暗幽沉,目光执拗炙热犹如困兽,几乎洞穿薄薄的门板,锁在此时正在门内安睡的那个人身上。

几个小时之前的画面不受控制的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那些声音、温度、语言、色彩真实得让他战栗:

“...…喵,你瘦了好多,老程不给饭你吃?”

“...…说好跳到30,才23岁,你为什么退役,受伤了吗?”

“……你哭了?别哭啊。”

醉意沉沉的人不知身在何处,顺遂本心嘟囔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扎进祁淼的心脏,痛彻心扉,又让他欣喜若狂。

他宛如病入膏肓的病人,更像穷途末路的赌徒。跪在沙发边,祁淼俯身附耳,声音喑哑得近似气音祈祷:“小鱼。”

沙发上,喻若愚皱着的眉头散开,眼神茫然。有几滴液体落在脸上,温热的,好似人的体温。他大脑一片混沌,努力睁大眼睛眼前仍是光怪陆离,于是本能地伸手,摸索着抚上对方的脸庞,摸到满手冰凉:“......不哭了不哭了,喵啊,你很痛吗?”

这个瞬间带给祁淼的感受,和当年他在礁石边找到小鱼时如出一辙,极致的平静,所有情绪在这一刻抽离,他感知不到现实。

……

和池虞相处的每一天,祁淼都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游走。他恨极了这样寻求慰藉和寄托的自己,卑鄙虚伪的令他作呕。但本能却舍不得在池虞身上得以窥见的与小鱼相似的每一个瞬间。

可是今天,他无比确信自己是清醒的。四年,一千多个日夜,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他听到的每一句话,感受到的每一寸温度,都是真实的。

耳鸣声隆隆作响,祁淼听见内心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几乎变成尖锐的啸鸣:他就是小鱼,这就是他的小鱼,小鱼回来了!

手放在门把上几乎就要按下,门内突然传来很轻的“啪嗒”一声,随即灯光透过门缝漏出来。

祁淼眼眸一闪,过载的大脑被这微弱的光刺醒,手上的力气随之一松。

长时间用力,卸了劲之后肌肉发酸,他的手不受控的微微发着抖。从随身的瓶子里倒出剩余的药仰头吞下,祁淼调转脚步来到厨房倒水,一时脱力,杯子从手中滑落。

夜色寂静,砸出巨大的声响。

卧室内,喻若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爬起来打开灯准备刷一刷手机,被一声玻璃炸裂的响动吓得一激灵。他犹豫了几秒,起身下床走出卧室。

厨房的灯开着,喻若愚循着光源走过去,“祁指导,你没事吧。”

祁淼正在收拾碎片,闻声抬起头,眼神凝聚在来人脸上似在辨认,随后他低下头把碎片拢起来扔进垃圾桶,“吵醒你了?”

喻若愚没说话,站在原地不动。

祁淼微微笑了一下,安抚道:“去睡吧,没什么事。”

喻若愚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干涩得难以发声,“祁淼,你的手在流血,你没感觉吗?”

祁淼眨了眨眼,瞥了眼自己的手,顺着血液蜿蜒的痕迹看到脚边的一小滩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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