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夜市飘着孜然与茴香的香气，安思踮脚把烤包子举到姜未唇边："末末，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金黄的油渍蹭在她的唇上，姜未无奈地抽出湿巾帮她擦了擦："您看你，小孩子一样。"

古桑言正蹲在彩陶摊前研究三彩骆驼，忽觉头顶一暖。叶念裳将雪青扎染头巾系成胡姬式样，流苏扫过她耳尖："挡挡风沙。"安思突然挤过来举起手机："头巾CP来一张！"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古桑言瞥见叶念裳发间新别的孔雀蓝发簪，正是昨日她在沙洲市场挑的。

"安思姐！"古桑言去抢手机，撞翻了旁边的胡杨木雕摊。叶念裳俯身去扶歪斜的飞天木雕，姜未已利落地扫码付款："老板，这两个骆驼木雕包起来。"

夜市灯笼在四人身上流转着暖光。安思咬着杏皮水吸管凑近古桑言："小桑言，这几天和念裳的进展如何呀？"话未说完被姜未用烤羊排堵住嘴："食不言。"

泥塑工坊的日光透过苇席顶棚洒落，三十七度的恒温陶土泛着赭石色柔光。老匠人示范着飞天泥胚的塑形技巧，安思突然惊呼："末末你看！"她手中的泥团歪成滑稽的罗汉造型，姜未忍着笑接手重塑，指尖在泥胚上刻出精细的璎珞纹。

古桑言正专注地给手中菩萨像描摹衣纹，忽觉手背一暖。叶念裳握着她的手指调整泥塑刀角度："胁侍菩萨的飘带要更轻盈。"松烟墨香混着陶土气息萦绕在呼吸间，未干的泥浆在两人交叠的指缝间交融。

"咔嚓"快门声响起。安思晃着手机坏笑："敦煌版亚当与夏娃，好般配呀！"姜未突然往她嘴里塞了颗李广杏："再胡闹今晚睡骆驼棚。"

工坊外的晾坯架上，四尊泥塑在夕阳下渐次成型。古桑言的胁侍菩萨衣袂翩跹，叶念裳补塑的飘带如流云舒展；姜未手中的飞天反弹琵琶，安思硬添的Q版骆驼正在啃食菩萨手中的莲花。

暮色渐浓时，老匠人揭开窖炉："该施釉了。"叶念裳正要取三彩釉料，被古桑言按住手腕："你歇会儿，我来。"她熟稔地调配着铜绿与赭黄，窑火将侧脸映成暖金色。安思用手肘碰碰姜未："末末，晚上我们要不要……"

"安思！"姜未突然提高音量，手中素胎差点滑落，脸红的滴血。老匠人笑呵呵打圆场："小友们感情真好。"

返程的越野车穿行在雅丹地貌间，安思枕着姜未肩膀假寐。后视镜里，古桑言正用湿巾擦拭叶念裳指缝残留的釉料，落日余晖将她们交叠的影子投在车窗上，随车身摇晃碎成流金的沙。

"明早要去阳关遗址拓片。"叶念裳突然开口，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古桑言发现她悄悄将创可贴边缘按平，就像昨夜在宾馆为那道旧疤抹药时，指尖克制不住的战栗。

月光漫进宾馆天井时，老板娘正在翻晒锁阳。古桑言抱着速写本经过晾晒架，听见二楼传来争执声。安思难得严肃的嗓音刺破夜色："裳裳，你还要逃避多久？"

她慌忙后退撞翻晾晒匾，锁阳果滚落青石板的脆响惊飞檐角铁马。叶念裳推窗望下来时，古桑言正蹲在地上捡拾药材，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株倔强的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