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没有监控,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订这家酒店。
如此,我只需静静等待恰好的时机。
***
解决曹鑫比预想中的还要简单,他对我居然没一点防范。
勒他的绳子是我半年前路边拣的,脏了点,但结实,最重要的是查不到源头。他甚至没来得及呼救,我稍使劲,他只蹬踢了两脚地面,便瘫了下来,没死绝,我也没想让他这么快断气。
曹鑫躺在常年潮湿且泛黑青石板路上,瞪大的眼眸中布满着血丝,嘴角还黏着少许秽物。他那张扭曲的面孔让我直犯恶心,胃里的酸水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走到小巷尽头,想呼吸些新鲜空气。还有很多事没做,我可不能现在就撑不住。
我靠在砖墙上,大口呼吸。
兜里还有一根曹鑫塞给我的烟。他塞了两根给我,一根我听他唠叨的时候抽了,另一根,我随意塞在了裤兜里。
平日里我不抽烟,但现在我急需一根缓解紧张。我用准备烧毁证据的打火机点燃了烟。
薄雾缠绕,我手抖得厉害,灰白的烟灰攒不到一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我顾不上拍去落在身上的烟灰,时间太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抽完烟,我捡起青石板路上被丢弃的烟头,我抽的,还有那个宗桑抽的。
我本不用捡起他的烟头,但我没时间逐一分辨哪个烟头是我丢下的。我知道,通过唾液能检验出抽烟者的DNA,我当然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线索遗落在现场。
捡完烟头,我开始下一步动作。
曹鑫看着瘦不拉几的,但也不好拖拽。我费了点劲才把他拖到桥边。
掏空了他兜里的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烧毁了他的指纹,我把勒曹鑫的绳子从他脖颈上解下来,一头系在他的左脚脚腕上,另一头系在桥的望柱上,然后,轻轻一推。
他的左脚受过伤,有习惯性脱臼的问题。
推他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了脚关节脱开的声音。我想象了一下,会是钻心的疼吗?
可再疼也比不过小宥砸在水泥地上的疼吧?
看着他呲牙咧嘴,忍着关节的疼痛狼狈样,我想,我该多享受享受他受难的。
可我没太多的时间。我还要赶回酒店去。
我拾起地上的木棍,给了他最后一击。
离开的时候,我的情绪极度亢奋。
走到巷口,我转过身,朝望槐桥望了最后一眼。
绳子已经不晃动了。
那个宗桑生命中的最后几秒,眼中映出的是那棵他倒挂小宥的老槐树。
回到车里我才想起看手机。
有个未接来电,是10086的。
无事发生,挺好的。
我把手机扔在中控台,启动了车子。
返程也很顺利,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其中还包括半路上处理掉一些东西所用去的时间。
用来往返的车是我提前几天租好的,付的现金。车就停在酒店两条街外。我自然不会开自己的车去案发现场,毕竟如今遍地监控,被警方查出点端倪来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回到酒店,房里,地毯上,一瓶矿泉水静静地躺在卧室门前。我点点头,弯腰把它捡起来。
打开门,客厅里,晓晨和张经理在工作。
我接了杯水,问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经理精神焕发,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晓晨坐在一旁,用手撑着脑袋,眉眼间满是倦意。能完成我交给他们的工作量,这一下午,她肯定忙得晕头转向。
我想象得出来,一下午,她打着哈欠,为了照顾刚做过手术的张经理,即便发现张经理小憩了两三个小时,也没打扰他。
期间,她可能敲过卧室的门,也可能没有。
当然,不管她敲没敲过门,总归不会有人回应她。
她大概会以为我累了,和张经理一样小憩了一会儿。按照她的性格,她会悄悄地退回她的工位,一个人默默工作,不再打扰我。
我回到卧室,关上门,绷得很紧的神经才彻彻底底放松下来。瘫在沙发上,脑袋完全放空,再也提不起精神。
直到敲门声响起,我才逐渐从混沌中回神。
打开门,是张经理,说准备工作做好了,并提醒我自助餐预订的位子是18点。
用餐的时候,我专心切小羊排,晓晨和张经理的对话时不时传入耳里。主要是张经理在说话,晓晨偶尔应付两句。
“拆了真可惜,改造一下可以开发古镇。社长,您说是吧?”
我才反应过来张经理是在跟我说话。我放下刀叉,问:“你们在聊什么?”
张经理把手机放到我面前,说:“我们在说端木茵的发的照片。社长您看,那地方是不是很适合改造成古镇,拆了多可惜。”
我心里压着事,根本不感兴趣什么古镇改造,但装装样子我还是会的。
我探头看了眼。
心脏蓦然一颤。
那是张槐塘村的照片。蜿蜒的窄巷深处,有个人垂着头靠在斑驳泛黑的砖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