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自己过得好极了,没必要攀附你这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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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依咬着点心,向程柏和柳知挑了挑眉。
程柏接着问褚英:“帮主同朝楚姑娘都聊了什么?”
褚英道:“草民告诉她,我不是她父亲,雪真也不可能是她母亲。”
白如依再挑起眉。
褚英不待程柏和柳知发问,即接着道:“大帅和府尊或早已闻得草民、雪真、朝楚之间的种种故事……谣传纷乱,朝楚姑娘的相貌确实与草民有几分相似,她的一些日常举止也同我一样。所以,世人一直都说,她是我的女儿。但,正是这里有问题。”
褚英露出一丝苦笑。
“草民出身微贱,本是无父无母的野娃,连褚英这个名字都是我自己起的。几岁时,我想学认字,见一位先生在街边卖字帖,我问,这字是谁写的,真好看。先生说,是褚遂良。唐朝的大贤臣,大才子。我一听,好了不起,姓也好听。刚好我没正经名姓,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更不懂要避圣贤名讳,我于是就姓褚了。我想当英雄豪杰,那就叫褚英。我给自己起了名,又到处学本事,想出人头地。有位说书的老先生,天天讲英雄故事,我去听,他老人家指点我,人欲显贵,先要脱穷相,有贵相。像我之前横着膀子走路,吃饭吧唧嘴,坐时抖腿,都不是贵相。但我又不像读书的郎君,有钱人家的公子,有人教举止礼仪。我只能四处看,跟着我觉得有贵相的人学。后来到了明州,先混码头,总算做到了正经营生,我又飘飘然了,觉得想要有身份,有派头,还得让人记得住我。像某位爷,吃茶时总先转转盏盖,又某位爷,动气时声色不露,只将手里的核桃换个方向搓。我也得来几个这样的动作,才能有款派……
“朝楚姑娘到明州城,人人都说她与草民容貌相似,很多举动也一样。譬如,她想事时,左手食中两指按一按眉尾处;譬如,她拿勺子时抬腕的姿势;再譬如,她不吃玫瑰馅的点心……确实都跟草民一模一样。我曾远远看她做那些动作,遂想起年轻时,我独自在小茅屋里对着镜子练习按眉尾和拿勺的姿势。想起某一回,我同人吃酒谈事,对方挑三拣四,明着骂下人,实是拿款抬身份。我当时年轻气盛,随手抓起刚端上来的点心碟子摔在地上,向服侍的人喝道「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爷爷我不吃玫瑰馅么,装进碟子就当是盘菜了往桌上端」,我那时没吃过多少种点心,觉得豆沙馅忒常见了才说玫瑰馅。”
白如依叹息:“褚爷从此只能悄悄吃玫瑰馅了。”
褚英露出一丝笑:“我本也不太吃甜食,从此确实再没吃过玫瑰馅。”
程柏了然:“如此,朝楚姑娘会这些,必有内幕。帮主可有怀疑的人?”
褚英缓缓道:“草民的仇家太多。据草民所知,一些江湖人也惯做这样的事,可能只是想多博些买家,求财罢了。我不好为难几个小姑娘,便没有过问。”
史都尉肃然抱抱拳:“恕某冒昧,多嘴一句——就算朝楚有意学了帮主举动,她仍可能是雪真姑娘之女吧。”
褚英干脆地道:“不可能。雪真根本不能生育。雪真昔年经营的行当,都座应尽知。她的买卖,假借请仙之名,不论真假,女子月事时不能行仪式,若与男子有牵扯,生育亦有诸多麻烦。这样的女孩,从小即被灌药毒打,令其不能生育,也无月信。培养她们的人挑最美貌伶俐的女孩为主。当年跟雪真的,后来跟朝楚的女孩,应该也不是天生聋哑,而是被人弄残的。”
众人的神色中闪过怜惜。
多年前的程柏,多年后的常村正,都不禁问——
“何人做此生意?”
“这些女孩背后的人是谁?”
蝶花案的凶手,是否与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