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结果让俞皓安下心来。对于他这种没谈过恋爱、毛片也不怎么看的精力旺盛的大好青年,网上医生的诊断是:属于正常生理反应。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支教小队并不住在村子里,而是住在村外的一家宾馆。只是他喝醉那晚,不仅吐了温绵川一身,还弄脏了宋洋的小电驴,所以没办法再载他们出村。
但也从那天开始,俞皓面对温绵川时总是变得很拘谨。他不再去翻看对方过往的微博,也有点不敢直视对方。就连温绵川过来问他补资料的事情,他的心脏都会颤一颤。
“学校的证明开过来了……”俞皓眼神闪躲着。
“那就好。”温绵川笑道,“看来学校还是很重视你。”
“可不是嘛。”宋洋在餐桌上边吃边说,“老校长一听都快急死,学校好不容易出一位重点大学的学生,总不能丢了。”
“要不要我们找个时间回城山中学看看校长?”黄沛沛在旁提议道,“宋大哥要一起吗?”
“我……”宋洋眼睛瞟向俞皓,“我不去了,还得帮俞皓联系教育局,那边也得出个证明。”
黄沛沛看着桌上的饭菜,试探性问:“那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去镇上吃顿饭?听说你们这边地方菜特别好吃。”
“再说吧。”宋洋连忙用筷子扒饭,随后站起身,“阿皓,你等下帮忙收拾,我先回村委,大家慢慢吃。”
今天俞皓是临时被宋洋叫过来吃饭,说温绵川和黄沛沛买了一堆菜过来,要给他们做饭。他一点都不想答应,却被宋洋直接从家里拽过来,说人太少会让别人觉得尴尬。
结果现在,宋洋吃完拍拍屁股走人,丢下俞皓与另外两人面面相觑,让他顿时连嘴里的肉都不敢咀嚼。
温绵川看出黄沛沛的失落,安慰道:“大哥有职务在身,也不好跟我们出去。”
“所以我今天才想过来做饭。”黄沛沛叹了口气,“你看他都没吃多少,是不是不好吃?”
“别想太多,大哥最近确实挺忙的。”
“也是,你说怎么会有人来农村偷狗?”黄沛沛不解,“我听学生说,那些人都开着车把狗给套上直接掳走,怪吓人的。”
俞皓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不想掺和,只专心干饭想着赶紧回家。
吃完饭后,三人简单地收拾了碗筷和餐桌。黄沛沛强行揽下了剩下的清洁工作,只让俞皓和温绵川先去扔垃圾。
七月的盛夏阳光很刺眼,两人各提着个塑料袋慢慢走出屋,俞皓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
“你爷爷还有闹脾气吗?”温绵川同样眯着眼,找了点话题。
俞皓不知道如何作答,即使俞老爷不闹了,他跟爷爷始终没话题聊,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还行。”
“感觉爷爷挺喜欢刷短视频的,你注册账号了吗?”
“没有。”
对方貌似回到了刚认识时那种状态,温绵川正思考怎么破冰,距离他们几十米的路口,拐进来一部小面包车。见到有人在路上也没有减速,飞快地冲过来。
俞皓下意识拉着温绵川手臂,把他拽到围墙边。这条小道没有铺设水泥路,车开过得地方扬起滚滚尘土。
“有没碰到你?”俞皓屏住呼吸问,同时用手掌扇开弥漫的尘土。
温绵川没说话,只是捂着鼻子盯着刚刚飞过去的面包车。思考几秒后,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俞皓难得看他皱眉,不禁问道:“怎么了?”
“刚刚那部车……”温绵川正想解释,电话那头便接通了,“宋洋大哥,我刚刚看到辆可疑的车,车牌号是粤XXXXX。”
以刚刚面包车的速度,经过他们身旁时间不到两秒,但温绵川却把车的颜色,车牌号,开车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寸头,皮肤有点黑……”温绵川讲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有没有我不确定,不过刚才那部车开得很快,看到我跟阿皓走在路上都没想过要减速,我想……估计不是村里人。”
俞皓顺着车开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联想到餐桌上谈到了偷狗的事情,逐渐明白他和宋洋在说什么。
想不到偷狗贼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下开着面包车在村里肆意晃荡。要不是小道还算宽敞,他和温绵川根本没法躲。
连续应了几声“好”后,温绵川又笑起来:“我们没事,你不用担心。”
挂断电话后,俞皓问:“那部车是偷狗贼?”
温绵川:“我怀疑是,毕竟从垃圾站方向过来,可能有野狗在那周围。”
“野狗都要偷?”
温绵川那双大眼睛半垂着,慢慢说道:“我查过资料,一只狗最便宜也能卖四五百,最多能卖到2000块。”
不难猜出那些被偷的狗会被怎么处理。野狗都是吃垃圾长大的,居然还要被放到餐桌上享用,让俞皓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果然,到垃圾站后他们看到有一两袋垃圾被碾压过的痕迹,应该是刚刚那部面包车所为。
“你等下回家还是回宋洋哥家里?”丢完垃圾后,温绵川问。
“你呢?”俞皓反问道,想着对方去哪他不去哪。
"看沛沛回不回去。"
最近总能看到他们一起出现,还经常去宋洋家做客。
导致俞皓都不敢去宋洋家,生怕撞见温绵川。每次见到对方,都会想起自己喝醉的那些糗事,虽然不知道宋洋是否有添油加醋。
等他们回到宋洋家附近时,便听到熙攘的吵杂声。好几名村民围在院子里,只有黄沛沛慌张地应付。
温绵川见状赶紧走过去,把她护在身后,“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记得他!”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指着温绵川鼻子说,“他也是在学校里教书的!”
俞皓瞥了眼男子,认出来是上次学校冲他发脾气的打饭阿叔。
“你们有什么事?”温绵川警惕地又问一遍。
“我的狗不见了哇!”中年男子带着客家口音大喊,“养了七八年,转眼无了!”
俞皓不耐烦地说:“不见了你们要不报警,要不去村委,来这里干嘛?”
“肯定是你们外村人引过来的!”中年男子一口咬定,“以前哪有什么偷狗的事,你们来了之后好多狗不见!”
其他人听到后,便跟着一起起哄,用客家话大声嚷嚷。
俞皓冷冷扫视这帮人,觉得没文化真可怕,自己没看好狗还无端怪罪在别人身上。他正想怼回去,却听见温绵川冷静地插话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中午还在院子吃饭呢!洗个碗出来无啦!”
“你们有装监控吗?”温绵川又问。
“不搞那东西!都是自己人装咩监控!”另一位中年男子回答道。
“监控要钱又要网!谁搞得来?”
“别扯东扯西,反正都是你们引来的贼!”
几位村民七嘴八舌的,叽里呱啦讲个不停。温绵川看情形控制不下去,扭头对黄沛沛耳语,跟着她便走回屋里,只剩温绵川在外头。
俞皓看不下去,走上前把温绵川与村民隔开,居高临下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说:“再不走我报警了!”
他本来就比几位村民要高出半截,站在阶梯上更突显他本身的压迫感。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绷着,气势看起来一点都不输。
“报啊!”中年男子不怕,反而往前一步梗起脖子,“有本事你报警,我坐在里面等都得。”
温绵川怕他俩要打起来,站出来说:“偷狗的事情我也有听宋支书说过,但我保证绝对与我们支教团无关!”
中年男子涨红了脸,一把搡在温绵川肩上,粗声吼道:“你算哪条……”
还没等他骂出最后一个字,俞皓愤怒地扣住男人的手,沉声道:“动手是吧?”
中年男子瞬间操起另一只手,抬起拳头朝俞皓的右脸挥下去。
其余人看到都吓一跳,某位出来说:“阿辉,怎么真打啊?”
“怕条毛啊!”中年男子肆无忌惮地叫嚣,“区区村外人,有狗重要吗?”
温绵川担忧地看向俞皓,看到他右颧骨浮起一片赤红,惊慌地问:“有没有事?”
俞皓摇摇头,只觉得幸好不是打在温绵川漂亮的脸上,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冷笑道:“我不是村外人,我姓俞,俞田生的孙仔。“
中年男人听后脸色突变,他没在村里见过俞皓,还以为他是个村外人。
虽然几位村民向来排外,但对自家人很尊重,尤其是对辈份大的老人家。没想到居然揍了俞老爷的孙子,个个表情都僵住了。
外面传来电瓶车的嗡鸣声,宋洋极速地开进院子,车还没停稳,就一个踉跄从车上跳下来,“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
“吖哥,有人打我。”俞皓看到宋洋回来直接告状,指指脸上发烫的地方。
惊得宋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谁打你?”
俞皓用脸指指眼前一群人。
除了为首的中年男子,其余人都后退半步,装作跟自己没关系。
“辉叔,怎么又冲动了。”宋洋急切地走过来,“我不是说会帮你找狗嘛,刚要帮你调监控,转头你又走了……”
“要不是你让这些村外人进来,那些偷狗的人也不会乘虚进来!”辉叔不依不饶地,“来了生面孔也不知道他是谁。”
“人家是来教书的,你外甥不也在上暑期支教吗?”
“我不理!”辉叔激动地拍腿,“我外甥多大那条狗就多大,现在不见了你叫我怎么办啊!”说着,干脆坐在院子地上耍赖起来。
看着个大男人捶胸口的样,宋洋摆手让年轻人赶紧先进屋,说自己会处理。
刚踏入屋里,温绵川紧张地检查俞皓的脸,发现已经开始肿了,转身说:“我去给你热条毛巾。”
“别麻烦。”
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架,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温绵川没听他的,还是从厕所热了条毛巾,拧成一个团子,轻轻柔柔地擦拭俞皓颧骨的伤口。
柔软的触感,透过肌肤游上他的大脑,打开了一扇窗。
俞皓抬眼看向温绵川,记起了那晚自己喝醉躺在床上被对方擦拭身体的画面。他控制不住猛地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