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绵川默默点着头，不停地眨着眼睛，“好，以后不说了。”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攀关系，跟其他人打交道。”俞皓话很直接，“也不需要你在别人面前如何夸我，我有能力让他们认识我，知道我有本事，足够配得上你。”
温绵川脸很慌，“我从来没觉得你配不……”
“我知道。”俞皓打断他，“你当然不会这么觉得，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别人也不会的。”
俞皓无奈叹了声，“绵川，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
温绵川不说话，眼睛不停闪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不怪你。”俞皓牵起他的手，“去吃饭吧，别多想。”
他们的手紧紧相牵，穿梭在熙攘的校园里。不知道是谁掌心散发的热度，透出微微的手汗。偶尔会有学生回头多看他们两眼，好奇的，羡慕的，质疑的，俞皓都面不改色。
一开始他只在晚上散步的时候牵温绵川的手，有次白天习惯性伸手抓，却被温绵川躲了躲，他赶紧再抓得牢牢的，不让对方挣开。
从那以后，温绵川没再躲过。
所以俞皓并不惧怕旁人眼光，甚至巴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温绵川是他的。但他会担心，担心别人误会他附着温绵川的关系往上爬。更要命的，是怕温绵川真的暗中在帮他。
毕竟说他，等同于说温绵川，他不允许。
整顿午饭，温绵川吃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俞皓尾巴似的。
饭后，俞皓提议去学校那颗大榕树附近休息，趁现在北风还没起，说估计会很凉快。他选了大树底坐下，示意温绵川坐他旁边。
“吃饱没？”俞皓问。
温绵川愣怔了下，“吃饱了。”
“吃饱怎么还不开心？”
那双桃花眼弯起来，“没有不开心。”
“我不喜欢你骗我。”
“我没有。”
“那我问你。”俞皓觉得铺垫够了，“你有没有帮我内推到数院做学生助理？”
温绵川用力摇头，“我都不知道你去应聘。”
对啊，他当然不会。
他为什么要怀疑他，真蠢。
俞皓在心里面暗暗骂了自己一声，随后抓起温绵川的手。
“刚跟我轮班的人说不做了。”俞皓轻描淡写地，“然后他给我递了份简历，让我帮忙内推。”
温绵川人缘能这么好，情商当然高，立刻明白俞皓在说什么，脸上的神情比刚刚吃饭时还要紧张几百倍。
“我没答应，简历也没收。”俞皓补充道。
“是不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
温绵川的手在他手掌里不安地捏紧拳头，一言不发。
俞皓察觉到了，轻轻把他拳头掰开，顺势将手指与对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十指紧扣。
就在此刻，北风缓缓吹起，时间却停止了，校园里仿佛只有他们俩，就像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这天周五，俞皓照常下课后去数院办公室，因为张朔提出了离职和请假，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进来，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了俞皓来承担。弄得他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只好发消息让温绵川别等他，晚上再一起吃饭。
正当俞皓抓紧时间处理数据时，办公室里进来一位戴眼镜的女生，礼貌地问他是不是学生助理。
“对。”俞皓应了声，“你是……老师还是？”
“是学生，帮常教授过来递资料。”女生把文件递过去，“这份文件要给刘老师，盖完章后麻烦你再扫描一份发这个邮箱，到时候再送回五楼的办公室。”
“好的。”
女生说完后，没着急走，而是笑着打量俞皓，小声问：“你是绵川的男朋友吗？”
俞皓抬起头，心想如果是常教授让她来帮忙，那估计是温绵川的同学，随后露出个和善的笑容，点了点头。
“你和绵川吵架啦？”女生语气很随意，但满脸八卦味。
“没有。”俞皓拿文件的手停下来，“为什么要这么问？”
“本来是常教授让绵川来送的，但他怎么都不肯答应，请了我吃饭后让我帮忙跑一趟。”
“……”
女生继续说，“平时他一天到晚我男朋友怎么怎么样，今天问他都不说话，我就猜你们是不是吵架。”
俞皓再次沉默，不知该说点什么。
“情侣吵架很正常。”女生说，“不过他第一次谈恋爱，是比较黏人一些，我也劝他……”
“你跟他很熟吗？”俞皓听不下去，果断打断她。
女生挑挑眉，“当然熟，我比你先喜欢他的。”
俞皓听后没什么感觉，对于温绵川受欢迎这件事，他还没来中大时就听说过很多次了。
“所以呢？”俞皓冷漠回复。
“我没别的意思。”女生笑笑，“我也有自己的男朋友，还是绵川帮忙撮合的。”
没别的意思还说那么多话。俞皓不想再应付她，把文件放置在一旁，说道：“谢谢师姐。”
“那你们赶快和好吧，我们老爱听他说那些恋爱小故事，今天听不着都有点不习惯。”
“好。”
女生说完就走了。
俞皓在座位上缓了好几秒，双手撑在桌面捂着脸。经过刚刚那位女生的话，他觉得很自责。但很快，这种自责莫名转变成害羞，让他不敢挪开手。虽然办公室内只剩他一人。
原来温绵川不是在帮他拉关系，而是在炫耀，跟自己一样，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属于他的。
没多久，办公室有老师回来，被俞皓这奇怪的姿势弄懵，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敢走进来。
俞皓察觉到有脚步声，猛地把手放下来，喊了声：“刘老师好。”
“哎呀，困就回宿舍或者趴桌子睡会儿嘛。”刘老师说，“别硬撑，估计下周会有人来接手的，不着急。”
“好的。”
下午俞皓上完最后一节课，先去了数院办公室工作，临近放学时间，他把文件处理好，跟刘老师打了声招呼，说想提前几分钟下班，今天有急事。
平时俞皓表现得很出色，刘老师也不在意，况且午休还加了班，说今天可以给他算满勤。
“谢谢老师。”俞皓背起书包，飞快地走出学校。
他跟罗子超打听温绵川的课室在哪，接着在四楼走廊里蹲守。等下课时间到，陆陆续续有人从教室里走出来，好多学生朝俞皓看了好几眼，接着低头从他身旁匆匆经过。
可他没看见温绵川，难道自己走错教室了？俞皓走到教室门口，里面刚好有三人，常教授，中午那位女生，还有温绵川。
女生先注意到门口有人，用胳膊肘推温绵川，用眼神指了指。
温绵川扭头，对上俞皓的眼。
常教授也往门口看了看，接着严肃道：“绵川，事情还没说完。”
“不好意思。”温绵川赶紧回头，把注意力放在资料上。
俞皓退回走廊再等了十分钟左右，才听到里面收拾纸张的声音。看来那位常教授确实很严格，很少听到有别的老师用那种语气跟温绵川说话。
常教授先走出来，俞皓向他打了声招呼，他点点头便离开了。
温绵川跟那位女生走在后面，抿着嘴唇，痴痴地看俞皓。
女生笑嘻嘻地，“我先走啦，数据我明天做好再发你。”
“要不要一起吃饭？”温绵川心虚问了声。
“不吃。”女生怪腔怪调地，“我要跟我自己的男朋友吃。”说完，快步走向楼梯口，眨眼就不见了。
“你怎么来啦？”温绵川才开口问俞皓。
“接男朋友下课不是很正常吗？”
“不在大堂等吗？”
俞皓摇头，牵手他的手边走边问：“今天怎么不过来送资料？”
“怕影响不好。”
俞皓实在忍不了，停在楼梯口，喉咙滚动出欲望，低声道：“温绵川。”
很久没听到俞皓喊他全名，温绵川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后悔了。”
温绵川听后，整片瞳孔都在颤抖。
“我想这周末就去你家住，可以么？”
温绵川嘴巴微微张开，硬是说不出话。
“要不我们今晚点外卖回家吃吧？”俞皓问。
“好。”
“那我先回宿舍捡两套衣服，明天也能住吗？”
“能。”温绵川机械地点头。
“那走吧。”俞皓说着，牵着温绵川的手快步走下楼。
俞皓是跑着上宿舍楼的，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男生的胳膊，他连声道歉后，继续往五楼跑。
宿舍只有纪益鹏和农邵两人，俞皓胡乱地在衣柜里拿了两套衣服塞书包，然后说：“我今晚不回来睡，不用留门。”
“哇靠。”纪益鹏骂了一声，“你怎么也步老马后尘啦，这宿舍还住不住人啦，我一人住一间还算什么舍长？”
俞皓没时间回答，拉上书包拉链后出了门。结果下了一层楼后，掉头往回跑，在衣柜里拿出那件“情侣装”穿身上，才又冲出门。
温绵川正坐在松树底下，看到俞皓穿着那件“情侣装”向自己奔来，他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走吧。”俞皓呼吸很急。
“要不要看电影？”温绵川突然问。
俞皓很茫然，“但我好像不能去电影院。”
“我是说……”温绵川声音很小，“在家看。”
“看什么都行，走吧。”俞皓拉着他往北门走，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家门口。
回到家后，两人呼吸都有点喘，俞皓几乎拽着温绵川跑回来的，然后掏出手机说要给他点外卖，问他想吃什么。
“我煮饺子吧。”温绵川说，“反正也不太饿，你要吃几个？”
“你喜欢。”
温绵川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饺子，不到二十分钟，把热腾腾的饺子煮好，端在餐桌上。
“你想看什么电影吗？”温绵川问。
“看你喜欢的。”
“爱情片看吗？”
“那种爱情片？”
“不是！”温绵川慌了。
“逗你的。”俞皓笑道，“我没怎么看过电影。”
吃完饺子后，俞皓抢着把碗洗了，让温绵川去选电影看。
屋内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显得更有电影院的味道。两人窝在沙发里看《新扎师妹》，俞皓看片头才知道，原来女主是杨千嬅，他曾在电视上见过，却没记住名字，也没听过她的歌。
“会不会无聊？”温绵川见他都不笑，明明是部爱情喜剧片。
“不会。”俞皓说，“还挺搞笑的。”
温绵川放心地靠在他肩膀，时不时用头去蹭俞皓的颈脖。
当杨千嬅和吴彦祖亲吻的那一幕，温绵川抬起脸，凝视了俞皓好几秒，伴随着主题曲，用他独有的粤语腔调问：“可唔可以锡锡？”
俞皓低头吻他，比以往都还要凶一些，彼此间的呼吸声与心跳声，貌似能盖过电影发出来的声音。
倏然地，俞皓感觉到温绵川的手搭在他裤腰边，像是想往里伸，他按住的同时停下亲吻，带着挑逗问：“想摸哪？”
“没有要摸。”
“真的？”
“假的。”
或许在确认关系那晚，他们之间就一直忍着，藏着，掩着。唯有靠看电影为由，才互相分享。
俞皓放开他的手，对着他耳垂边又亲又咬，任由温绵川发挥。当真正被握住时，俞皓觉得自己快疯了，用力啃咬起温绵川嘴唇，手也自然地往他身上游走。
这晚，他掌握了温绵川，不仅是呼吸，声音，大小，还有溢出来的温度。
虽然很失神，但温绵川的手没停下来，固执地要帮俞皓解决。
俞皓抓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不用。”
温绵川脸埋在他胸前，没听他的，紧紧握着不松开。
俞皓把他的手和自己那根攥手里，用力闻着温绵川的发香来加快力度。直到沉沉地闷哼一声，他的体内的热度也随之溢出来。
两人保持着姿势各自低声喘气，慢慢电影男女主对白传入耳中。
“纸巾擦一擦。”俞皓起了头，“我两只手都脏了。”